「你……姜婳,你真是太恐怖了。」叶沛蓝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了。姜婳的实力与精力达到这个境地,可不就是恐怖么?
这样的水平,笔试阶段大概可以稳拿第一了,而面试的部分,人家不出意外应该也不会差。
据传,姜婳不止一次拿过市舞协组织的比赛上的奖项,也就是说,她的舞蹈实战水平,放在一众科班生里,也丝毫不虚。
明明应该忌惮,却偏偏为了自己的前程有求于人家……叶沛蓝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考场上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处处一骑绝尘的对手。现在可到好了,叶沛蓝的资质不算差,不过放在姜婳面前绝对称不上好。在此基础上,叶沛蓝复习的每一步,现在还都必须倚仗着姜婳来为她梳理讲解。
不希望对方赢的时候,对方倒能够大大方方地单方面为自己提供价值,因为人家早就对自己的实力形成降维打击。
自己别说争取在某一天超过对方了,就连和对方形成平等的社交模式、实现价值交换都办不到,压力又怎能不大。
叶沛蓝素来性格坦率,最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种帮助。
她怎会知道,姜婳想要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她这个性子,更是促使她直接往姜婳设置好的陷阱里跳。
「哈哈哈,怎么会恐怖呢?我也只是每天把碎片时间拿来,能多翻几页是几页而已。」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又说得叶沛蓝冷汗涔涔。
她专门找出完整的一大段时间去做的事,人家只需要稍微抽调一点闲暇时间就可以完成,而且进度还能和她同步,完成度甚至比她更好;
并且人家够努力,为了考学,连休息的时间也可以牺牲。
姜婳口头上否认了自己的「恐怖」,叶沛蓝却更加觉得她恐怖了。
「谢……谢谢你帮助我解答了这么多。我……」叶沛蓝很想说下周邀着姜婳继续一起复习,这样自己可以不用学得那么痛苦,也很想说从此以后她自己可以一个人复习,毕竟姜婳这样的存在,似乎令她越学越不自在了。
到底说什么好?纠结来纠结去,叶沛蓝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只是压抑得喘不过气。
「哦,对了沛蓝。我倒是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帮忙。」姜婳漫不经心地开口,而只有电话那端的她自己,才知道此刻她说这话时的面部表情,究竟有多么不屑。
「是这样的,我和你们系的卢盼盼彼此也都是朋友。只不过我这现在考学太匆忙,本校的研究生保研资格我无法放弃,外校跨专业的考试我也在悄悄争取,这一点我们学校倒是没有限制。一边是保障,另一边是兴趣,我但凡丢下一头,就很有可能没有办法做好接下来的自我规划。所以,整整大四一年,我都会很忙。」
「盼盼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深厚。她的身体不是很好,有时候还会犯胃病,我却不能经常关心照顾她了。你也一定认识她的,对吗?可以麻烦你帮我对她多关照一些吗?平时她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学业或者其他的事遇到了困难,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不知道她的近况的话,我总会不安心。」
姜婳前期的「乐于助人学霸」人设立得稳,说这样的话时,在叶沛蓝听来也不算什么不情之请,只是太过于忧心自己的挚友,这份担忧多半也是她的心善和知性导致。
叶沛蓝生怕自己和姜婳这段本就不稳定的社交关系天平过于倾斜,导致能够帮助到自己的资源摇摇欲坠,更害怕自己什么事都不如姜婳、姜婳任何事都指望不上自己而继续加剧自己的心理不平衡。于是,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姜婳,「那是自然。我是她的室友,平时和她的关系也很不错。」
唉……这感觉真奇妙。
专业理论课与舞蹈实践分别强于自己的二人居然是好闺蜜,而自己明明有竞争的意识,和她俩都是有利益冲突的,如今却做着两头讨好的事。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沛蓝,你可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帮助你讲解的时候,自己也可以通过口述把知识点在脑海中巩固加深。这是对咱们都有利的事。再说了,年年招生又不是只招一人,只要入围了,最终都还会是舞蹈学院的学生。咱们可不是恶性竞争的关系哦。」姜婳和颜悦色,浑身上下仿佛被圣母的光环笼罩着。
话是这么说,但是每年的研招几乎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形势还要严峻,谁与谁之间,可以然放下「恶性竞争」的冲动呢?
哪怕是一直把自己定位成实干家的叶沛蓝,现在的心态,不也是被姜婳死死拿捏么……
「嗯,我会帮你的。这件事我会很上心的,咱们一起复习的计划也好好继续吧。等你不那么忙了,我们就还是约好地点一起自习。」唯恐姜婳会反悔,又或者是从前、往后陪她一起复习的时候,对专业课知识有所「藏私」……叶沛蓝立刻「表忠心」,恨不能立刻像姜婳证明自己的价值。
电话那端的姜婳唇角一勾。
我早就知道你们是室友。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保研名额整个学院都十分有限,叶沛蓝从来没有拿过系里第一,绝不可能把宝押在保研上,只是佛系报名,还没有面试,结果未知;考研,有姜婳这一类人在,叶沛蓝想要一举拿到录取,也不可能太轻松。
无论校内还是校外的筛选通道,叶沛蓝都不会是最有竞争力的那个。想成为研究生,道阻且长。
姜婳现在确实忙。而且作为喜欢计划和把控一切的人,姜婳早就对自己如今的忙碌有所预期。
卢盼盼那边,对于姜婳来说,是时候安插一个「眼线」盯着,帮助她随时调整「那个计划」了。
不久前她还联系了那人,那人还在抱怨,本来十拿九稳可以利用卢盼盼毛躁的性格,直接把她重要的材料,在没人替她出谋划策的紧急情况下一锅端。
结果计划失败了。
那盯着卢盼盼一举一动的事情,就更要提上日程了。
可不能真让她得了保研的名额,更不能让她在青苗杯的决赛捡到任何便宜。
盼盼,你可得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才行呢。好朋友,就得价值观、能力和水平都彼此匹配,才算得上是好朋友吧。
我被父母施压,不能成为一位专业的舞蹈生,还是拜你所赐。父母曾经和我达成协定,让我在初中学段拿到舞校里的第一名,他们才肯承认我的资质,愿意让我继续把舞蹈学下去。
否则,就只愿意让我继续做业余舞者。
那年,我拼尽了力,也只是舞校第二。
而那个第一名,是你啊。
我被接回普通高中,又在大学阶段读了商科专业。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你甩开了我这么远,那怎么可以?你得亲眼看着我考上你们学校的研究生,而你灰溜溜地落选,和我体验同样的痛苦,那才算是合理。
而且,你本科阶段收获无数赞誉声,我研究生的阶段也杀入这个专业,成为后起之秀……咱们的声明和前程也都一般无二,才叫朋友。
你可不能先我一步,比我发展得更好啊。
那样的话,我会跟不上脚步的……
姜婳把叶沛蓝安插在卢盼盼的身边,只为让叶沛蓝给她时不时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以便姜婳趁着卢盼盼在身或心出于弱势的时候动些手脚。
卢盼盼的保研她一定要出手阻挠。忙着备赛,考研也不需要她
下太多功夫使绊子。
至于比赛本身,做到这个程度,应该就差不多了。
现在比赛的规模不大,但凡有些父母辈在自己幼年学舞时认识的人脉,一轮一轮套近乎求下来,找到个别几个人来做局,就可以起到很大作用了。
这一步,应该稳了。
只要卢盼盼进不了国总决赛,什么都好说。国总决赛到底是在国舞协的眼皮子底下,最是公正不过,一点手脚也动不得。
挂断电话之后,姜婳再度在自己脑海中梳理了一遍针对卢盼盼的计划。
嗯,基本上天衣无缝。
除了自己在校内好不容易挖来的、专和卢盼盼钟不群作对的合作对象脑子好像不太好使,其他基本上是完美的。
其实,比起脑子不太好使,姜婳更觉得那人是习惯了被众星捧月却不肯持续努力,有点脑子但不太肯动脑子。
吃老本吃得太上头。剩下的那点脑子,都动在如何保持自己的好学生人设上了。说起来,爱惜羽毛、死守人设的特点,跟自己偏巧有几分相像。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不知道卢盼盼现在有没有学会接受事实?最后一名的成绩入围了青苗杯的地区总决赛,神仙来了也不可能跳进国总决赛去。.z.br>
除非有至少两到三组的选手弃赛,那还有一丝希望。可是这决赛这么受一众选手重视,谁会在这个节骨眼放弃参赛?卢盼盼,你就去赛场当个吉祥物吧。你就等着眼睁睁看决赛现场的一二三名入围国场吧。
可望不可及,这样的剧本肯定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