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翊园,纪梵音正在换衣裳,听到敲门声,她小手拢起长发拨到衣服外面,过去开门:
“是你?我还以为是凤笨笨。对了,你见尘尘了吗?我回来半天也没见到他。”
夕阳垂落,暗沉沉的光线,落在苍烈的肩上。
他倏地往后退一大步,双膝跪地,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视死如归的说道:
“属下尽力了,但水公子执意要走,属下没能拦下。”
纪梵音背脊僵住,巨大的恐惧,伴随着挖心之痛相继袭来:
“……”
目光触及信封上“小音亲启”的字迹,嘴角慢慢往下,眼里的光芒也如夕阳陨落。
苍烈脸如死灰,双手把信封举过头顶,深吸一口气,再度开口:
“这是水公子给……主人的信。”
纪梵音冷冷地盯住信封,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越安静,苍烈心里的不安,就越成倍的放大。
他以为主人听到消息,或许会像往常那样暴躁如狂,他已经吩咐了人,候在外面,等着主人砸光了东西、泄了火气,再唤人进来收拾。
又或者,主人会跑出去,追上去。所以,他也吩咐了人,跟踪在水公子的后面,并沿路留下标记。
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他都想好了对策。
唯独……
没想到会是这样令人压抑到窒息的安静。
苍烈沉重的肩膀微微战栗,几次想抬头观察主人的脸色。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黑漆漆的屋里,没有点灯。
又过了一会儿,乌云散开,一缕月光照亮门庭前。
纪梵音终于开了口,声音略显低哑,似在克制自己:
“……多久……”
苍烈连忙答话:
“一个月!”
纪梵音呼吸变得困难:
“……”
苍烈紧张的补充道:
“……快则半月。”
纪梵音皱着眉头,长长的吁了一声,小声嘟囔:
“有本事走,就别回来。”
苍烈低垂着头,不敢搭腔。
纪梵音红唇抿动,“哼”了一声:
“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来再走,是怎样,怕我打断他的腿,硬把他拦下不成。”
苍烈:
“……”
纪梵音撇嘴:
“亏我才夸他对我始终如一,如一个屁!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跟他在一起久了,我就会被他同化,变得迟钝。我早该把他捆起来,不,最好给他下一种蛊,他敢离开我十米,就让他痒死、痛死、生不如死!”
一滴冷汗顺着苍烈的脸颊往下流:
“……主人……你的想法……”
……太黑暗了。
纪梵音恶狠狠的瞪过去:
“又怎么了!”
苍烈咽了咽口水,没勇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主人英明,等水公子此番回来,就那么做好了。”
纪梵音皱了皱眉头:
“苍烈你……太黑暗了。”
苍烈被她哽住,气涌到胸口,却没胆子发作,硬着声音道:
“……主人,你再不接住,水公子亲手写的信,就要掉地上了。”
他跪这么久,手臂、腿和脚早麻的像冰块一样,没了感觉。
纪梵音接住信,像是才发现他跪着:
“苍烈,唉,说你什么好呢,万一让尘尘看见,又该以为我欺负人了。”
苍烈咬牙切齿的说:
“是苍烈自己喜欢这么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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