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音道:
“蝉衣,你总怕我,可是,你知不知道,水清尘不在我身边的话,我还可以活得更荒唐。”
闻声,暮蝉衣脸上的血色尽褪。
纪梵音看着她,看了很久,没再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暮蝉衣倏然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身体发软,倒在地上,久久无法从恐惧的情绪中抽离。
她一直侥幸的以为,有水清尘在,或许,她可以从主人的手里救下包思慕。
直到此刻,她才清楚的认识到,水清尘根本不是用来救人的筹码。
水清尘……他在什么时候,竟然成了主人内心深处最不容旁人触碰的逆鳞!
是逆鳞,亦是主人心里唯一的那一点善。
那仅存的一丝良善,若是没了,那主人岂不是……
暮蝉衣的身体隐隐战栗,不敢再往下想。
两天后,没完没了的大雨终于停了。
乌云散去,天空放晴。
冷风拂过脸颊,凤逍遥手肘搭在栏杆上,在亭子里坐了一会,他终于受不了清翊园沉闷的气氛,一脚踢开半掩的房门,抓住纪梵音的手腕,把她从睡榻拽起,连拖带扛,把人弄出云上端的大门。
“陪我出去玩儿!!”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凤逍遥直接把人塞进马车。
到了目的地,纪梵音站在茶楼门口,仰头看了一眼门匾,认出这是白翁工作的地方,叹着气慢悠悠的说道:
“凤笨笨啊,你想听白翁说书,请他去一趟清翊园不就好了,干嘛非拉我出来。”
凤逍遥边往里走,边解释道:
“白翁排的班是明天,今天讲故事的另有其人。”
这间茶楼不大,屋里只够摆下七、八张桌子。
凤逍遥嫌屋里气闷,就挑了一个最靠近门口的位子,要了店里最贵的酒,一碟花生,一碟瓜子。
纪梵音端起酒杯,闻了闻,放回桌上:
“掺水了。”
凤逍遥嫌弃的白她一眼:
“已经是这里最好的了,你就不能将就一下。”
纪梵音也递个白眼给他:
“我有的是钱,能喝七国中最好的酒,为什么要将就自己喝这种小店里掺了水的劣质酒。”
凤逍遥张嘴,下意识要反驳回去。复又一想,她说的似乎……是在理的。于是,小声嘟囔了一句:
“算了,随你。”
纪梵音眨了眨眼,有点不适应他居然没怼回来。
正在这时,一个古板的小青年走到台上,开始了。
不同于其他说书先生的生动与精彩,小青年在讲故事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脸上近乎没有任何喜怒的情绪闪过。
他声音低哑,骇人听闻的惊悚故事,从他嘴里讲出来,愣是一点诡异的气氛都没有了。
纪梵音噗哧一声,没忍住,笑了。
自水清尘离开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笑声引来听众侧目的同时,也招来小青年惊艳的一瞥。
见状,凤逍遥暗暗咬紧后牙龈——她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清纯脸蛋儿,明媚一笑,比门外放晴的阳光都要耀眼。
简直……招惹是非!
在桌下朝纪梵音的小腿踢了一脚,凤逍遥恶狠狠的瞪她一眼:
“不准笑了!”
纪梵音不甘示弱的踢回去:
“神经病啊!是你硬拖我出来的,我笑我的,碍着你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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