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夫人用力握住颤抖的指尖,却克制不住嘴唇的颤抖,良久,复杂的说道: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明白我今日的举动……你要体谅我,孩子。”
说完,纪老夫人突然用手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咳了好一阵,等手移开时,手心沾着猩红的血。
那小婢女说的不错,她已经在咳血了。
纪梵音的视线从纪老夫人嘴角的血丝移开,淡淡的说道:
“你也要体谅我。我家尘尘没有让我生孩子的打算,所以,恕我不能体谅你这份为人母、为人外婆的心情。”
纪老夫人脸色灰白:
“什,么……”
纪梵音平静的说道:
“你不知道吧。我那未曾蒙面的美人婆婆,她在生下尘尘不久后,便香消玉损,仙逝了。我家尘尘和他的君父一样,都是个痴情种。明明是很长远之后的事情,他却已经开始考虑……啧,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爱则为之计深远?所以,他应该是不会给我机会体会你此刻的心情了。”
纪老夫人震惊的睁大眼睛,张嘴想说什么,却克制不住的狂咳起来。
闻声赶来的暮蝉衣快速的握住纪老夫人的手腕,为她把脉,皱着眉头问道:
“老夫人,我不是告诫过你,虽然你服下了护心丹,但却不能情绪波动太大。”
话是对纪老夫人说的,暮蝉衣的眼睛却盯在纪梵音的身上:
“发生了何事?你应当知道,她受不了刺激了,她的身体已经……”
想起自己的身份,后半句话暮蝉衣咽了回去,没再说下去。
纪老夫人一边痛苦的咳嗽,一边摇头,眼角的皱纹却在一瞬间仿佛增加了数倍:
“咳咳咳……不关……不关她的事……”
过了一会儿。
纪老夫人咳嗽终于止住,她脸色惨白,气息微喘着,头靠在暮蝉衣的肩上,目光望去,纪梵音早已经离开了。
暮蝉衣用手帕擦去纪老夫人嘴角的血丝,又倒出一粒护心丹,喂纪老夫人服下,轻声问道:
“老夫人,您现在觉得如何?心口还难受吗?”
纪老夫人摇摇头,苦笑道:
“那丫头……好像生我的气了。说来也怪,我总觉得那丫头很熟悉、很亲切。”
暮蝉衣捏着手帕的手顿时一僵,慢慢把手帕收起,说道:
“老夫人,我扶您进屋。”
说了这么久,纪老夫人也实在是累了,疲惫的合了合眼睛,低声道:
“也好。”
暮蝉衣抬手,扶住纪老夫人的手臂,提醒道:
“老夫人,您坐的时间有点长,起身时需慢些。”
“好。暮神医,还是你心细。多亏有你在身边。”
纪老夫人欣慰的笑了,刚一站起,眼前果然袭来一片黑暗。
幸好有暮蝉衣事先提醒,纪老夫人心里稳了稳,身体却止不住的晃动了几下,无意中,手好像碰到暮蝉衣的袖子,只听“咣当”一声,有什么掉落在桌案上。
很快眼前恢复了清明,纪老夫人循着声音看向桌面,想捡起自己碰掉的东西,还给暮蝉衣。
目光触及桌上的玉佩,纪老夫人浑身一僵,宛若当头棒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正在这时,纪文礼和季倩影边聊着,边走进院门。
纪老夫人神色惊慌,下意识地抓起玉佩藏进袖子里,反握住暮蝉衣的手臂,不着痕迹的往前一步,把暮蝉衣拉到自己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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