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小彪子让人取来两把模仿雁翎刀外形雕刻而成的木刀,将其中一把递给贾琛。
接过木刀,贾琛双眸微眯,他没学过刀法,只能以刀代剑,使用武当七星剑法了。
随手挽了个刀花,贾琛将刀锋斜指雨水迸溅的地面,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
现在的他身材挺拔,斗志昂扬,本身就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
小彪子心神一凛,眼皮一颤,从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夏守忠的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没想到这个阿瑸会突然散发出如此凌厉的气势,很好奇他是有真功夫,还是空有花架子。
贾琛转头递给贾元春一个让她放心的安慰眼神。
但贾元春的内心依然焦灼不安,担心贾琛暴露身份,更担心他会受伤,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一个小太监接过贾琛手里的油纸伞,撑在贾元春头顶。
事已至此,贾元春只能默默为贾琛祈福,祈求上苍庇佑。
离开了伞底,贾琛很快就被大雨从头到脚淋透,浑身湿哒哒的,被风一吹,遍体生寒。
视野中是无边无际的雨幕,水汽缥缈,迷迷蒙蒙,天地之间一片模糊。
贾琛和小彪子来到御花园中间的一块空地上,相隔十几米,面对面站定。
贾元春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和夏守忠等人在一旁观战。
夏守忠却是唇角含笑,气定神闲地等着看热闹。
小彪子乃是夏守忠手底下数得着的好手,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大内高手。
在夏守忠的贴身侍卫之中,小彪子的武艺绝对可以排进前三。
所以,夏守忠根本就不担心小彪子会输。
这次让小彪子收拾贾琛,其实是皇帝新纳的宠妃周贵人的意思。
最近,崇瑞帝似乎对贾元春产生了兴趣,也不知是想提拔她的官职,还是想临幸她,将她纳为妃嫔。
周贵人担心才貌双的贾元春与其争宠,便贿赂夏守忠,让他找机会打压一下贾元春。
而实际上,夏守忠只听皇后娘娘的差遣,皇后娘娘凑巧也对贾元春心存芥蒂,夏守忠便卖给周贵人一个顺水人情,出手对付贾元春。
夏守忠趾高气昂地轻咳一声,用不男不女的嗓音说道:
“我宣布,比试开始!”
贾琛手持木刀,和小彪子互相拱手施了一礼。
小彪子自诩武艺高强,压根就没把贾琛放在眼里,语气轻蔑地冷笑道:
“我可以让你三招,你先进攻吧!”
贾琛洒然一笑道:
“我也可以让你五招,但你必败无疑!”
“小小年纪,好大的口气!”小彪子登时被激怒了,冷哼一声,沉肩掣肘,斜提木刀,大踏步穿透雨幕,踩踏着一蓬蓬溅射的水花,朝贾琛冲了过来。
贾琛弓步前倾,斜举木刀,蓄势待发。
雨水滴在刀锋上,噼啪作响,水珠四溅,但贾琛的手臂极稳,刀身纹丝不动。
小彪子看他原地不动,还以为他被自己的气势吓呆了。
“这一刀,十年的功力,你接得住吗?”
余音未消,小彪子已经冲到面前,瞅准贾琛的侧颈,斜肩拉胯劈出一刀。
贾琛横跃一步,躲开对方的刀锋,同时挥刀斜劈,砍向小彪子的脑门。
小彪子慌忙改砍为挡,横向一拦。
“啪!”地一声脆响。
两把木刀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小彪子感觉虎口一麻,险些脱手掉刀。
“好大的力气!”
小彪子大惊失色,顿时收起小觑之心,后撤半步,双手握刀,拦腰横斩。
贾琛不退反进,迅速往前迈出一大步,抢入小彪子的怀中,同时攥紧左拳,猛然轰出,正中对方的心口。
小彪子闷哼一声,踉跄着连退三四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虽然只交手了两个回合,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贾琛已经占据了上风。
贾元春目瞪口呆,又惊又喜,稍稍松了口气。
夏守忠却是目光阴沉,脸色变得很难看。
“小彪子,没吃饭吗?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夏守忠呵斥了一声,暗示小彪子下狠手。
“是!”小彪子哪敢怠慢,双手握刀,使出身力气,朝贾琛连续劈砍。
挥刀又快又狠,招招直击要害。
小彪子使用的乃是威名赫赫的戚家刀法。
但贾琛不慌不忙,轻松挡住了对方所有的攻击。
他本来可以在两招之内就击败小彪子。
但如此一来,就会显得小彪子太废柴,也会令他的主子夏守忠颜面扫地。
为了防止夏守忠恼羞成怒,对贾元春心生怨恨,日后挟私报复,贾琛只使出两成的力道,跟小彪子周旋一番。
二人打得有来有回,旁观的小太监们还以为他俩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但夏守忠浸淫武道多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贾琛似乎未尽力。
他不知道的是,贾琛用的根本就不是刀法,而是武当七星剑法。
只不过,贾琛大多选用了剑法之中的挥砍等招式,与刀法异曲同工,竟是让夏守忠没能看出端倪。
眼看贾琛和小彪子打得难解难分,贾元春眸光颤抖,攥紧手帕,暗暗为贾琛捏了一把汗。
五十多回合后,贾琛一刀将小彪子震退两步,然后手腕一抖,反手握刀,朝对方的天灵盖扎去。
小彪子打了个哆嗦,慌忙朝后纵身一跃。
“铛!”
贾琛反手一刀扎在地上。
小彪子吓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闪躲及时。
但下一瞬,贾琛竟然以扎在地上的刀尖为支点,腾空跃起,扭腰发力,轮番踢出两脚。
“嘭!嘭!”
伴随着两声闷响,双脚接连踹在小彪子的胸膛上。
小彪子惨叫一声,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朝后飘飞而出,撞破层层雨幕,倒飞了五六米远后,才重重地落在地上,摔砸起一大蓬水花。
“噗——”
小彪子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目光骇然地捂着胸口,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夏守忠气得脸色铁青,但唇角却扬起一抹僵硬的假笑:
“好身手!我宣布,这场比试的胜者是阿瑸!”
说着,他看向贾元春,阴阳怪气道:
“女史大人有武艺如此高强的侍卫,真是可喜可贺,令人艳羡!”
贾元春心知他不怀好意,但脸上还是挂着温婉和煦的笑容,客套道:
“夏都监谬赞了,我的侍卫只是侥幸赢得一招半式罢了。”
嘴上虽然谦虚,但贾元春的心里却是惊喜不已,没想到贾琛竟然深不可测,有如此高强的武艺。
贾家的子孙大都顽劣不堪,只知道问花寻柳,斗鸡走狗,吃喝玩乐。单轮武艺,哪有一个能比得上贾琛?
夏守忠目光阴沉地凝视着贾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方才小彪子用的是戚家刀法,但他学艺不精,因而落败,若是由戚继光将军亲自使出这套刀法,威力必然非同凡响。
等戚将军下次来京之时,咱家想请他与你比试比试,不知你是否愿意?”
贾琛凛然不惧地应承道:“听凭都监大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