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滔滔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第二天早上起来,明月见她精神状态欠佳,便提出想要替她告假,让她祖母陈老太君免了今日的请安。
“不用,准备替我更衣吧,祖母一向对我们这些后辈严加管教,还是不要惹她不悦。”
明月替她取来素白色的衣衫。
陈滔滔看见觉得,穿上自是衣袂飘飘,又透出几分仙风道骨。她的长相本就是温婉清纯的长相,过于艳色的衣衫反到显得格格不入。只不过……
“明月,把我新做的那套鹅黄色衣裙拿来。”
明月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不知所措。小姐以前可是只穿这些素色衣裙的,不仅自己喜欢,还让宁汐院的下人们都穿的这样淡雅。
“新年将至,我穿的那样素净,才是和这喜庆格格不入。”
换上这衣裙,明月惊叹的神情就没停过。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姐,鹅黄色衬的陈滔滔肤白胜雪,又比平日填了几分鲜活可爱,也无丝毫与她气质违和之感。如果说小姐平日的美是,微风轻拂下的水中白莲,那今天的小姐,就是腊梅中间的那一抹鹅黄,鲜嫩活泼。
陈滔滔不知道明月这许多遐想,她现在在想的是,如何应该这位挑剔的祖母,平日陈滔滔那样拼劲全力的想要讨她的欢心,还总是无功而返,而现在的她怎么应付这老太太啊。
恨啊,当初这样无关紧要的角色,为什么还给这老太君一个这样的人设呢,对故事发展一点用处都没有。还给自己造出这许多无端的麻烦。
“小姐,小姐,别再往前走了,我们已经到了老太君的寿安院了。”
“这就到了?”
陈滔滔抬头看那寿安院门口巍峨的松柏,还富丽堂皇的院门。
真是奢华至极,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宁汐院临湖而建,数十间亭台楼阁已经足够夸张,可是与眼前的寿安院比,还真是相形见绌。本来她的原著里写陈国公府富可敌国,奢靡至极。却不想自己轻飘飘的几句话,变成现实的场景竟是这样令人震撼。
陈滔滔正在感叹之时,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喧闹将她的思绪拉回。
只见远处一女子在于旁人调笑打闹,一袭红衣似火,形貌艳丽,笑容明媚照人,红裙展展,笑声爽朗可亲,如果说陈滔滔是腊月不愿近人的白梅,那女子就好似与夏日中阳光同色的芍药,热烈又自由。
陈滔滔看见她并不意外,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我们的女主角陈皓皓了。她当初用尽了心血,想要塑造一个鲜衣怒马,个性鲜明的女子。果然不让她失望,在她第一次见陈皓皓的时候,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是真正灿烂的生命,容不下一点阴霾。
“皓皓,我们一起吧。”
她主动发出邀请。其实陈皓皓和陈滔滔两人原本关系并不算亲昵。庶出的陈滔滔怎么看嫡出的陈皓皓怎么觉得陈皓皓看不起她,又喜欢故作姿态,无数次委婉的拒绝了陈皓皓的邀约。
陈皓皓有些意外,这还是她长姐吗,竟然主动邀她?不过还是积极接受了陈滔滔的邀请想要。
“走吧,长姐。”
“长姐你今天的衣衫可真好看,特别称你,以后可以多多穿才是。”陈皓皓忍不住称赞
“长姐,近日可好?”
“长姐……”
她的这个女主角是不是有些过于聒噪了,陈滔滔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却被见她毫无阴霾的笑容击中,是啊,不会有人不喜欢这样的人吧,这种让人毫无防备的灿烂。吵一点就吵一点吧。
“好啦,走吧,你别关心我的衣服了,过得怎么样了,去晚了,祖母该不高兴了。”
下人们看两位小姐一反常态的亲昵有些奇怪,尤其是明月。感觉她家小姐怎么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
她不明白,这里又没有旁人,为什么她家小姐还要和二小姐故作亲你好呢,竟然还笑的有些宠溺。转眼间,老太君就在眼前,明月无暇多想,因为老太君又动怒了!
“你们两个回去给我禁足一个月,不到过年不得出院门半步。”
二人皆是一惊,不知自己所犯何事,竟要禁足。
“孙女不知,祖母为何要将我和姐姐禁足。”陈皓皓不解的问道
“哼,自己想想你们都做过什么吧。退下!”
陈滔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来请安,一句话没有说,就被禁足,而且,原本书上并没有这个情节!
告别了陈皓皓,她神不守舍的走回了宁汐院,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来问题,怎么会突然就被禁足了一个月呢,难道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一些事情?
哎呀!陈滔滔突然想起了,昨晚明月说常安偷了皓皓院里的东西,被打一顿送了回来,可是原本书里根本没有这件事情啊!她昨天急着去看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的反常和蹊跷。
“明月,你记得你昨天说常安偷了皓皓院的东西,被打了一顿送了回来是怎么回事吗?”
“是昨天,清风他们几个带着常安去澜沧院里说要让他给二小姐的小厮洗脚……”
“哼,这可真是一群不要命的人。”这事陈滔滔是知道的,当时她写文的时候还着重强调了常安内心的挣扎与怨恨。
“小姐你别激动,没洗成。”
“嗯?”事情走向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洗脚水都打好了,常安看见了澜沧院里一个小厮佩戴的一块玉,就拼命的拽来,拿起就跑。”
“这哪叫偷啊,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啊!”
“是啊,小姐,这不,当场让人打个半死送回来了。”
“都半死了,你还把人关起来了?”
明月一时语塞,心想这不是你交代的嘛,让我“好好”安置……
“对了,小姐,是老太君身边的林嬷嬷给常安送回来的。咱们院里的人是不可能管她的。”
哦~原来如此,是因为林嬷嬷看见了她和皓皓的小厮一起欺负一个下人。老太君是因为她们两个没有管教好下人而罚她们。没想到啊,她这个祖母自己发展出的人设还挺善良。不过,这是不是罚的有点太重了……
只是那块玉,不用多想,常安去抢那块玉只有一个可能,那玉应该就是常安现在身边唯一的物件,是他母亲从前送的小玉牌。那块玉比较小且贴身,所以一直没被别人发现,是他失忆后身边唯一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尽管他不知道小玉牌的来历,但一直珍藏。在他恢复记忆后还想把这块对他十分珍贵的玉牌送给皓皓,来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却被皓皓婉拒了,就在那之后他才决定要将陈皓皓软禁起来,好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
只是,这块玉牌为什么会在那小厮的身上?
“走明月陪我去见常安。”
“小姐,你怎么又见他?你昨天不是说不要让人察觉出异样了吗?”
对啊,自己不能明着见他。
那不如……让他来见我。
“明月走,走,我们去澜沧院。”
“哎,小姐你还要禁足啊,这不还进宁汐院呢吗,我们一会回去再禁。”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澜沧院,和她的宁汐院不同,没有曲径通幽,小阑斜护,也没有刻意附庸高雅而已种的梅兰竹菊,风荷满池。一切都和陈皓皓的气质那么相符,院中平坦,一马平川。楼阁建筑都沐浴在冬天温暖的阳光之下,不刻意修饰,自然鲜活,万物明媚。
陈皓皓果然是一个让人满意的女主,陈滔滔心想,但是她今天来并不是来欣赏这院中的草木建筑。
她没有惊扰到皓皓,而是直接奔向那个戴玉的小厮。她要去问个清楚明白,那玉是怎么到他手上的。
“明月,你那天是那个小厮是吗?”
“小姐,我只是听说,并没有见过。”
陈滔滔有些为难,她总不能一个一个去查吧。就在她犯难的时候,她眼前突然一亮!
是那块玉!晶莹温润,精致又不失大气!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厮能随意拥有的呢!
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站住!那个……”
“他叫什么名字?”
“是石头”明月在陈滔滔耳畔低语。
“石头你站着,我问你。按你们澜沧院的规矩,奴仆私拿不义之财,私藏赃物应该如何惩处?”
那叫石头的小厮听见陈滔滔叫他本就是一惊,现在听她这样问到想必是大事不好。
只好一直陪笑
“大小姐您说笑了,无论是那个院都得按咱们国公府的规矩来,您的宁汐院怎么处置,我们澜沧院自然就怎样处置。”
“那你可知你犯的是偷盗的大罪,应该砍下一只手,赶去做最低等的苦力!”
这石头不知往日温柔和善的大小姐为什么今天突然咄咄逼人,刚想辩解说自己没有偷盗,但是突然想起来自己腰间的这块玉,突然就给陈滔滔跪下。带着哭腔说
“大小姐我冤枉啊,您看我的这块玉,我要是偷来的还会这么明目张胆挂在腰间吗?这玉是我捡来的,真的不是小人偷的啊!”
“捡的?”
“对,是捡来的,是在丽水那片莲花池捡的。”
常安去过丽水中的那片莲花池,深秋时间,一池的枯荷,总让她觉得萧索,她当时就交代下人去收拾了那残荷,她记得清楚,常安当时也在那些下人里想必就是那时丢失了玉牌。
没想到这个石头倒是自己都交代了,那何不趁机要回这玉!
“你可知,这玉是何人之物?”陈滔滔侧过身去,故作深沉的发问。
“难道这真是常安的?”
“当然不是!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玉!不知怎的就被你捡到,我猜想是被人盗取,想要变卖成钱财,却不慎丢失,还好让你捡到,想必是那常安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拼命抢回这玉牌,这才闹了昨日那一出,让我知道了这玉的去向,说来我还要感谢你才对。”
陈滔滔和颜悦色的说着,石头看这大小姐不但不怪他,还感谢他帮她找回了玉,心中大喜。
“大小姐说笑了,奴才这就把玉归还大小姐。”
随后就将这玉解下,奉送给陈滔滔。
“好,我回去定惩处这偷盗之人,明月给这小哥赏钱,我们回去罢。”
说罢,那玉就往宁汐院走
石头拿到赏钱得意洋洋。心想这常安怕是逃不掉这顿酷刑,心满意足的去请和他熟识小厮吃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