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滔滔听见常安沉稳的声音立刻将自己悬在半空中的心放下了,她就知道,常安一定可以。
她解开了门锁,缓缓推开了自己的房门,看见他毫发无损,不由的会心一笑。
“常安,你真的做到了!”
“是城外的弓箭手赶来的及时,这才射死了那伙贼人。”
“那也要你能将他们先拖住才是,走,我们现在去找娘娘,她知道一定会奖赏于你。”
“奖赏倒是不必,我们还是先把娘娘叫出来,省的她一直担惊受怕。”
稍作休整,娘娘就恢复了自己仪态万千的模样。丝毫不见刚刚到慌乱与急迫。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娘娘恕罪!”
岳管事他来的确实够晚,等弓箭手全数撤退之后,他才带着官兵从县衙赶来。岳掌事自知难逃罪责,为自己辩护道:
“娘娘可否听臣一言。”
“岳卿请讲。”
“微臣自知失职,但不得不讲,近些年来官兵的俸禄迟迟不发,已有近半数的官兵请辞回家,今日这些人是微臣挨家挨户敲门,寻来的,他们中有的人已经不是官府中人,却愿意前来护驾,请娘娘宽恕他们吧!”
“岳卿不必为难,本宫自会将此事交给皇上和朝廷处理。至于你说的情况,本宫必将如实上报。”
“谢娘娘!”
“下去把那些人的尸首清理了吧,这是佛门圣地,这样的血腥不宜多留。”
“下官遵旨。”
“滔滔,今日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在岳掌事走后,皇后再也不掩自己的疲态,屏退左右,自己一个人修书上奏皇帝。
今日太险,她知道那人不是普通抢掠财货的山匪,他们的目标是她!她不想天盛已经乱成这样,匪患横行,竟有人要对当今皇后下手!
她除了上书请求皇上彻查此事,追查同党,还将岳掌事所述的情况悉数道来,最后还提醒皇帝注重内乱,要求彻查朝廷,加强地方治理。
却不想她如此苦口婆心,却换来了皇帝的一句“多虑了”。一周之后,圣旨到。将岳掌事撤职流放,为皇后增派御林军守卫。
与圣旨一同来的还有新上任的佟掌事。
“请娘娘放心,下官定彻查此事,还娘娘一个安宁。”
随后便是将失职的岳掌事游街示众,陈滔滔带着明月和常安跟在人群送了他一程。
“他是个好官。”
陈滔滔突然听见明月在她身边感叹。是啊!他是个不错的官员,将清露寺治理的井井有条,奈何乱世将至,这样的好官也不会有活路吧!
“常安,拿着这个,去送送他吧。”
常安看见陈滔滔将自己身上的十两银子递给了他。
“好,我去送。”
常安先是拿二两银子打点了押送他的守卫,又将自己手里剩下的银子偷偷塞给了他。
“岳掌事,我们相识一场,你又是宋相的门生,我家姑娘让我将这个给你,数量不多,但能以备不时之需。”
“萍水相逢,陈小姐能让你来送送我已经很好了。你家姑娘的一片心意岳某记下了,如有来日,定会报答。”
“岳掌事客气了,此去路远,掌事珍重。”
“行了!上路吧!”
那两个押人犯的官兵等的不耐烦,过来催他们。
新来的佟掌事一上任就宣布全县捉拿同党,挨家挨户的搜捕,扰得清露百姓鸡犬不宁。随时随地就从百姓家拖出一个“土匪”,城里的成年男子都被拖去审问,无一幸免。如不是陈滔滔拦着,怕是连常安都是要被拖走。
这一审还真审出了名堂,有人招供了。
原来就是这群人冒充清露寺的和尚行凶,他们来清露的目的是为了生擒皇后娘娘,威胁皇帝,要求给他们一块封地。
这天盛皇帝自是容忍这样造反的人活在世上,命佟掌事肃清余党,一个不留!
“这清露县是要变天了!”
“是啊,清露白姓怕是再也过不上以前的日子了!”
陈滔滔和常安站在清露的酒楼上感叹。
“常安,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有改变这天下局势的能力,一定要善待这些人。”
“姑娘,慎言。”
常安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旁人,才送了一口气。
“你不必惊慌,现在的百姓人人自危,这酒楼的生意更是冷清,除了咱们两个,再无旁人。”
“圣人说过:达则兼济天下。等我们有那样的能力,无论你我都要改变这黑白颠倒的世道。”
“我等着那一天。”
陈滔滔和常安相视一笑,不再说话,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官兵和随时被拖走了人,他俩很快就笑不出来。因为那些人被拖走的人里有街西煎饼铺的老板,银铺的伙计,还有盛东药铺的掌柜。
这些人怎会是山匪?这个佟掌事究竟想要做什么?
陈滔滔正在蹙眉沉思。她就看见了明月在街上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撞倒在地,手中买来的烧饼洒落一地。
“明月!”
他们两个赶紧跑下楼,拉起了即将被人踩踏的明月。拦住了一个正在抓人的官兵,问他们为何要随意抓人。
“佟掌事有令,不放过任何一个山匪!这些人都是嫌犯,自要带回官府盘查,你这小娘们别挡道!”
说完就要将陈滔滔推倒在地。
“姑娘!”
常安一把拉住了即将要倒下去的陈滔滔,将她带出人群,回到酒楼。
“这些人审问的态度也未免太不客气!”
陈滔滔有些为那些百姓不平。
“小姐,我们快回寺里吧,这些人已经抓红了眼,我听说是抓住一个山匪,奖五两白银。”
“怪不得!先回去和娘娘商讨一下,这样现在也不是个办法,明月常安我们回去!”
皇后娘娘此刻正在和清露寺的大师们一齐超度亡灵,那日杀戮太多,太过血腥。大师们不忍见此,自发为那些战死的御林军和那些生前作恶的山匪超度。今生已了,送他们最后一程,只为他们来世能做个好人。
陈滔滔不敢打扰,她只好在山上徘徊。期间问了明月和常安一个问题:
“那日这寺里死了这样多的人,你们会害怕吗?”
“小姐,明月不怕,盛京是古都,哪里发生了多少次的政变数都数不清,不说皇宫,就说我们国公府也没少死过人,可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不也得继续生活?”
“明月,你说的对,可我闻到那日飘出的血腥味我就难受。”
“说的也是,我也不喜欢那样的味道,常安你呢?”
“我?我记不清楚了。”
他自是习以为常,他以前可是日日见血,陈滔滔心想。
“还是去泡壶清心茶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