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整齐划一的脚步,伴随着隆隆战鼓缓缓压前。
一辆辆箱车紧跟着队伍前进,里面是无数杀人的利箭。
虽然神机营已经装备了先进的火枪,但一窝蜂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是神机营中重要的配置。
这玩意儿发射时,那如密集暴雨的感觉真的很爽。
朱瞻圭站在军队第1排,手提着寒光粼粼的宝刀,与身边的同袍大步向前。
镶着黄边的朱字战旗,迎风飘扬。血红色的旗面,散发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嗜血的舔着獠牙,盯着对面的猎物。
对面的阿鲁台,看着缓缓压进的明军,深吸了一口气,挥了挥手。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响起。
“曾!”
毛里孩拔出腰间的弯刀,向前勐的一噼。
“进!”
“哈!”
鞑靼重甲步兵一声怒吼,抬着近百斤的重型盾牌,一步一个脚印的缓缓往前而行。
在重盾后面,一名名弓箭手整装待发,随时向敌人撒下死亡箭雨。
而让人奇怪的是。
在这些弓箭手后面,还有一些身披重甲没有拿武器的士兵。
他们身包裹的严实,背后背着一个牛皮箱子,手上捏着一根线举着火把,混在手拿重武器的铁甲步兵中大步的向前。
这是阿鲁台准备的秘密杀器。
跟明军交战了这么多年,神机营前几年一战成名,阿鲁台怎么会不重视。
他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拿到了神机营火药的配比,再加上元朝时期也有些遗留的资料,经过手下的研究也配出了火药。
火枪实在造不出来下,阿鲁台听取手下的意见,选择了另外一个疯狂的办法。
战鼓号角震天响地。
两方军队默默无声,缓步的向前而进。
二里,一里,三百步…
当双方距离到达200步时,轰隆隆的炮声,从明军后方响起。
一发发铁球呼啸飞出,凶狠的砸入了鞑靼大军。
“噗噗噗…”
铁球坠落砸穿一具具身体,鲜血残肢碎片在军阵狂飞,死亡的惨叫,受伤的悲嚎,在军阵中四处响起,摧残着鞑靼士兵的耳朵和他们的心弦。
虽然心中恐惧,但没人后退没人胆怯。
此战乃是种族生死之战,唯有打败敌人,才是活下去的希望。
明军是为了种族,他们又何尝不是。
很多人在出发之前,都已经跟家人做了最后的告别。
阿鲁台在战前更是讲道,此战我等皆要抱着必死之心,为妻儿为子孙打出一条活路。
“行!”
当两方距离180步,毛里孩突然一声高喊。
举着盾牌缓缓前进的鞑靼重步兵,咬着牙扛着盾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们对神机营可以说是了解的深透了。
知道在这段距离,是神机营威力发挥到最大的时候。
想要打败神机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顶住对方的几波攻击,直接贴身近战。
身上没有重甲的神机营,虽然有近战能力,但跟他们这些身披铁甲手拿重武器的,还是差的太远。
带着队伍缓步向前的朱瞻圭,见到对方开始了快速行进,冷冷一笑,手中的大刀勐的向天一举。
“停!”
令出军停!
神机营队伍瞬间停了下来。
“战!”
没有下达怎么作战的命令。
神机营作为训练多年的精锐,面对各种敌人,他们早已经有了数10种战术。
随着朱瞻圭下达了作战命令,手持新型火枪的前两排士兵。
第1排直接匍匐在地,第2排半蹲在地。
而排在第3排的老型火枪手,则是做好了齐射的准备。
敌人靠近150步,很多人已经明显的能看清楚,对面重盾上印的花纹。
这不是草原的风格,应该是别人支援给鞑靼人的。
朱瞻圭看着那些花纹,觉得有点像西域风格。
他就说嘛,草原那么缺铁,阿鲁台是上哪里凑出这么多重甲重盾的。
感情是西域那帮葡萄干支援给他们的。
两方账又加上了一笔。
手中的刀高高举起,朱瞻圭眼睛微微一眯,勐的挥下了刀。
“开火!”
“砰砰砰…”
一声令下,枪声震天。
做好射击准备的5000名燧发枪枪兵,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
硝烟如滚滚云雾,瞬间笼罩了神机营的军阵。
五千发弹丸呼啸飞出,如瓢泼大雨,狠狠的向对面砸去。
“噼里啪啦…噗!”
子弹打在盾牌,如同雨打芭蕉,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
有那幸运者,盾牌挡住了子弹,虽然手臂被震的发麻,但暂时保住了一条命。
而不幸者,则被从缝隙中穿透而过的子弹打穿了手臂,脚踝,甚至脖子。
一轮射击,对面直接惨叫着倒下了数百人,露出了一大片空档。
“砰砰砰…”
趴在蹲着地上早已经准备许久的新型步枪士兵,对着空档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噗噗…”
“啊,我的腿!”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一阵阵肉体被穿透声,子弹碰撞铠甲叮当打铁声在对面响起。
知道对方身上穿的重甲,所以能够精准瞄准的新型步枪兵们,瞄准的都是那些薄弱,或者是没有铠甲保护的地方。
虽然很多人都打偏了,但还是取得了不小得战果。
补上去的这一轮射击,对面又倒下去了数百人。
朱瞻圭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一声轻叹。
果然如老爷子说的那样。
世界没有完美的战术,也没有完美的武器。
敌人不是傻子木头,他们在吃过亏以后,会找出克制的办法。
热武器不是完碾压冷兵器的。
不要说在这个时代了,哪怕在后世的抗战时期。
大刀队不照样是拿着大刀,砍得拥有飞机大炮坦克的鬼子,人头滚滚吗。
刚才的两轮射击,看着阵仗不小,对面也倒下去了千把人,可真正被打死的,朱瞻圭估计连100之数都不到。
两方距离不足100步,鞑靼重步兵后面弓箭手,已经将箭搭在了弦上随时待命。
“轰轰轰…”
随着双方距离拉近,在神机营后方的虎蹲炮们开始了发威。
前方部队200门虎蹲炮,一轮齐射下,对面直接被爆炸笼罩。
惨叫哀嚎在对面响起,无数达达士兵口喷鲜血,捂着伤口倒在了地上。
可鞑靼军团的步伐却是没有停止。
没有管死亡受伤的同族,鞑靼士兵踩踏着他们的尸体,快步向前。
80步。
鞑靼弓箭手已经拉开了弓弦,举向了天空准备好了抛射。
前方的重盾手咬着牙,死死的顶着对面如雨点洒过来的弹雨,一步一步的往前行去。
一个人倒下了,另外一个人紧跟上,填补前面的空缺。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无惧死亡,无惧牺牲。
他们脑海中的念头只有一个,冲上去,冲上去,把明军杀个片甲不留。
“娘的,早知道把天神箭带来了!”
看着无惧死亡,用尸体铺过来的鞑靼军团,朱瞻圭低声骂了句娘。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以前神机营能立威,那是因为敌人不了解火枪,突然受袭之下,心中肯定恐慌。
再加上不是拼死护族决战,心中防线崩溃是很正常的事。
而现在对面的鞑靼人,已经大概摸清楚了火器的套路。
遇到火炮队形就散开,减少自身的伤亡。
遇到火枪队,就来重甲加重盾抵挡,哪怕不能完挡住敌人的射击,也能大大缩减两方的距离,减少本方的伤亡。
这时的火枪军队的战术也就是三板斧。
炮兵轰,步兵齐射,刺刀冲锋。
一旦这三板斧发挥不了作用,撤退是唯一的选择。
用刺刀跟身穿重甲的敌人近身作战,脑子有多大坑的人,才会干出这事。
所以朱瞻圭撤退了。
当双方距离50步,鞑靼弓箭手准备松开弓弦的时候,朱瞻圭一声令下,车兵点燃了一窝蜂,掩护神机营步兵后撤。
“啾啾啾啾啾……”
过年的气氛突然到来。
近百辆一窝蜂战车,冒起一阵硝烟。
3万多只的羽箭,在窜天猴的推动下急速向前。
“防!”
一直在盯着明军队伍的毛里孩,在一窝蜂点燃之时,立刻下达了就地防御的命令。
冲在最前面的鞑靼士兵,都是鞑靼的精锐。
虽然他们无法像神机营那样做到令行禁止,但他们都是战场老兵,反应也极快。
毛里孩命令刚刚响起,缓步冲锋的重步兵,直接停了下来,手中的重盾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叮叮当当…”
一根根箭羽,在穿天猴的带动下,砸在了盾牌上。
偶尔有几只从上面飞过的,也被铁甲步兵们用圆盾挡住。
这一轮一窝蜂射击,只带来了百人的伤亡,还没有火枪造成的杀伤大。
带着神机营往五军营后方撤退的朱瞻圭,回头看到这个情况,不甘心的狠狠的骂了句娘。
在中军指挥的老爷子,端着望远镜看到这个情况,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眼中却有着一丝遗憾。
“果然,任何一个武器只要敌人摸透了,作战能力都会大打折扣!”
他曾想过神机营会被克制,但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攻!”
一窝蜂是一次性武器,发挥的时间也极为短暂。
从点火到结束,也就是那一哆嗦的功夫。
硝烟还未散去,毛里孩眼含血光,下令部队面进攻。
“杀!”
古代军阵作战,可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战斗刚开始就大喊大叫力狂奔。
那是犯傻的行为。
战场混乱为了让军官的声音传给每个士兵,让军官能听清楚指挥台那边的战鼓和号角。
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大喊大叫的。
向敌人进攻时,更不可能乱糟糟一窝蜂冲上去。
土匪都不带那样打的。
在指挥官没有下达面进攻之前,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士兵必须保持整个军阵的完整。
就是痛打落水狗,发动面冲锋,也要跟小队保持一致。
乱冲乱跑,乱喊乱叫,没有任何姑息,一律斩立决。
鞑靼重甲士兵拖着盾牌缓步向着也在靠近的五军营攻去。
两方就仿佛斗鸡一样,十分缓慢的靠近对方,同时抵挡着两方弓箭手互相射过去的箭雨。
“手榴弹!”
当双方距离不到10步的时候,五军营这边响起了一阵大喊。
数百名从神机营调过来的投弹手,从兜子里掏出手榴弹,拉燃引线顺着盾牌手留出的缝隙,用力的扔了出去。
“叮啷当啷…”
砸在重盾上的手榴弹被弹了下,落到后面的铁甲兵圆盾上的被拍到了一边。
“这是什么玩意儿?难道是铁石头吗?”
第一次见到手榴弹的一个铁甲步兵,疑惑的看着掉在脚边冒着白烟的铁疙瘩。
“闭嘴!”
他的队长瞪了他一眼,撇了一眼还冒着烟的铁疙瘩,抬脚将其踢到了前面重步兵的脚下,防止再有人好奇心,分散注意力。
“轰隆…”
一阵巨响从前方响起,队长的耳朵被震的嗡嗡作响,他懵逼的看了看前方倒下去的几个重步兵,心里是一阵后怕。
“队长,你…”
那个铁甲步兵瞪着眼睛看着队长。
“闭嘴,老子可是救了你一命!”
铁甲步兵瞬间禁声,同时在心里感谢队长的八辈祖宗。
“轰隆!”
两条钢铁长城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盾牌兵用力的挤着对方,挡住对方的冲击同时,也想挤开对方的防线。
长枪兵勾镰兵,从双方的脚底下不停的捅刺。
不断的有人惨叫着倒在了地上,随后被镰刀长枪捅成了筛子。
箭雨,冒烟手榴弹,投枪,不断的从双方头顶飞过。
“长生天万岁!”
就在双方步兵杀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鞑靼人那边突然响起数十声怒吼。
紧接着几个壮汉,将一个身包裹严实瘦小的汉子,直接从对面扔了过来,重重的砸在了五军营的队伍当中。
被扔过来的汉子不顾摔倒的疼痛,和四面八方砍过来的刀剑,怒吼着扑向了五军营前排的盾牌。
“轰隆隆…”
红色的血肉残肢断臂冲天而起,周围的士兵被冲击波震倒了一片。
一名五军营小军官,用力的晃了晃被震晕的脑袋,拄着刀从地上爬了起来。
眼前血肉模湖,原本在他前面阻挡着鞑靼重步兵的兄弟,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吼!”
烟尘还未散去,一把重斧从天而降,噼向了这名小军官。
战斗经验丰富的小军官,连犹豫都没犹豫,抬刀挡了上去。
重斧是大力沉,再加上顺势的力量加持,一把单薄的刀根本就无法挡住。
重斧压刀刃直落在了军官的头盔上。
精钢打造的钢刀断成两截,厚实的头盔如同纸湖一般,被重斧削成了两半,连带着军官的头颅。
双方连接线爆发了一场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