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在燕京待了两天,所有鸡蛋都卖出去了,价格是7毛9分钱一斤还算是不错了。
至于羊肉则没有卖完,卖出去了一半的羊肉,剩下的羊肉还留在王远的空间里边儿。
主要是郑廉说过段时间他要去深圳,如果内蒙的羊肉能运到深圳的话价格还能翻好几倍,王远自然是答应下来。
有空间在手,运输羊肉对他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这天中午,王远和郑廉在临街的一家饭店二楼吃饭,各种珍馐美味端上桌儿,两人很快开始大快朵颐。
“满上满上,来走一个~”
郑廉有这颗大脑袋,笑眯眯的和王远喝着酒:“这家店儿的淮扬菜不错吧?这松鼠鳜鱼,还有这清炖蟹粉狮子头……尤其是这狮子头,我女儿特别爱吃。”
“确实好吃。”
王远大口的吃着菜,美食入腹满满的享受,透过窗户就可以欣赏着老燕京城的风景,轻松自在感油然而生。
有钱确实很享受,这一桌儿菜肴价值好几百块钱,抵得上普通工人上好几个月的班儿了。
“小远,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要不就在燕京附近玩儿吧,等我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儿咱们一起去深圳,你还没去过深圳吧?”
“确实没去过……不过我还要先去洛阳一趟,有个朋友还在那边儿等着我呢。”王远斟上酒,又和郑廉走上一个。
“深圳那边儿咋样啊?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
“问我可算是问对了人了,我都去过深圳好多次了,乱是真的乱,但是搞钱的氛围也是非常浓啊,简直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意思的人非常多非常有趣。”
郑廉的脸上带着笑容,眼睛中都有着光。
“有意思的人非常多?”
“对!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太多了,各种口音都能听到……”郑廉突然叹息了一声,语气一转道:
“说实话,我觉得深圳挺成功的,但你应该也知道吧,很多人都不看好深圳的,港城那边儿有个家伙叫陈鸿文,研究经济的,听说过吧?”
“我好像听说过他,是写文章批评深圳吧?”
“害,那可不只是简单的批评啊。”郑廉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眉头皱着显的很是担忧,饭也不吃了开始得吧着陈鸿文的事情。
说完陈鸿文之后,还得吧其他经济学家的观点儿,绝大部分都是不看好的。
不看好的理由也非常简单,除了资与社的争论外,还有就是城市发展目标是远远没有达成的。
城市目标一开始是外资为主,出口为主,工业为主。
结果是内资为主,进口为主,贸易为主。很多东西完全背道而驰,对内地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别说是对华南,华北等地区的冲击了,远在东北边疆小城的人民都能感受到了。
王远知道,两年之后也就是1992年的南巡,对深圳的发展做出了明确的肯定与认可,很多事情才慢慢的改变。
王远知道历史走向,但是郑廉可不清楚。
深圳是一个试验品,不仅是无数华夏人在关注着,无数外国人也在关注着,试验品要是成功了那一切还好说,要是失败了——那未来的华夏该走向何方呢?
王远笑着道:“虽然咱们的钱比普通人要多的多,但是放眼整个华夏咱们依然是小菜儿一样的啊,能力也非常有限的。
所以该吃吃该喝喝,很多事情担心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说的也对……”
郑廉大口的吃着饭,很快转移话题又说起了去北边儿苏.lian倒腾物资的事儿。
“小远你倒是挺沉得住气,我可是知道你们那边儿的很多东北老爷们儿已经过去了,你咋不去瞧瞧啊?你们那边儿都学俄语?这真的是占了大便宜了啊。”
“高中确实都学俄语……不过啥便宜不便宜的,俄语贼难学儿……平时交流啥的也不用俄语,死记硬背都记不住。”
王远知道很多不安分的东北老爷们儿已经去北边了,离得近,加上语言优势确实能占到一些便宜。
但是很多东北老爷们儿也不会说俄语,只是凭着一股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劲儿往外闯,有的死在了外边儿,有的能衣锦还乡。
“先让他们趟趟道吧,把道趟的贼顺熘儿了在过去。”
王远之前看过郑廉的四合院儿,他也想买一个,所以吃了饭之后郑廉就把他带到了dc区的雨儿胡同。
郑廉从一块砖头儿下边摸出来一把钥匙,打开铁将军带王远走了进去:
“这是一套两进的四合院儿,没有家具了但是整体保存的还行,哦,西边儿的墙之前塌了这又给砌上了……你感觉还行不?”
郑廉和王远在几个屋子里转了转,兴许是有一段时间没人居住了,很多地方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
嘎吱~
主房的屋门儿也有点问题,剐蹭地面儿开门声非常难听。
“这套四合院儿是咋个情况啊,钥匙在你手里,那是廉哥你的?”
“不是啊,是一个叫“王海”的人的,他也是我一个普通朋友。”
两人站在院子里的枣树旁边,两米多高的枣树上挂着一颗颗红了半边儿的小枣。
王远摘了一颗尝了尝,嘎嘣脆还挺甜。
“王海儿去年才来的燕京,倒腾电视赚了一些钱就买了这套四合院儿,平时喜欢打几局牌,前段时间儿输了不少钱欠了一屁股债,这不就想着卖了这套四合院还债喽。”
郑廉点燃一根烟儿,唏嘘着道:
“放贷的人老狠了,一刀砍他膀子上了差点儿砍死他……他是真的不想卖这套四合院但是没辙啊。”
“廉哥你咋不买下来?”
“我有一套住着就行了呗,花那么多钱买这些破房子干啥?要买也买为了亚运会盖的那些新房子啊,老漂亮了。”
王远瞬间不知道说啥了,站在郑廉的角度,郑廉的想法也没错——他早就住腻了平房了,喜欢楼房也情有可原。
“这套四合院儿多少钱?价格合适我就买了。”
“王海要20万块钱,不过我知道他的底线是12万,你给他12万就行,这孙子不值得可怜没必要给他那么多钱。”
王远瞬间哭笑不得,不过有郑廉的存在倒是能让他省不少钱。
郑廉让一个小弟打车去找王海,不久之后颓废的王海就来了。
王海三十来岁的样子,眼睛挺大,胡子拉碴头发也油腻腻的,微微咳嗽着似乎是感冒了。
他果然开口就是20万,但很快就让王远把价格打到了12万。
郑廉也帮着王远说话:“12万行了啊,你不是还欠六子他们8万块钱吗?还了钱还能剩下几万呢,也算是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了。”
“槽,六子他们几个龟儿子纯粹是坑老子。”王海狠狠的咒骂了一句,视线在郑廉和王远身上扫了扫,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叹了口气,便在房屋售卖合同上签了字。
“小伙子你真的是赚到了,以后四合院的价格绝对会大涨……哎,可惜人啊没有后悔药,哎~”
王海连连叹着气,想想之前的自己身价近百万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坐着桑塔纳搂着洋妞儿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
他以为自己会越来越有钱,没成想这个跟头栽的有点儿狠,以后还能再有钱吗?恐怕没人清楚了。
去房管局过了户,王远,郑廉,王海又吃了一顿饭。
这也幸亏是郑廉的朋友多,若是没有郑廉,仅仅是房子的过户就要浪费很多时间。
现在郑廉一句话就解决了。
吃了饭之后,在澹红色的夕阳光芒之下,王海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嘎吱嘎吱的离开了。
王远和郑廉站在饭店门口的台阶上,望着王海远去,郑廉缓缓道:“人这一辈子啊起起伏伏的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坎儿。”
他想到了几年前在林都买木头结果被人坑的经历了。
给四合院换了锁,王远没有再停留当天晚上就坐火车离开了燕京,倒了一次车等到了洛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11点了。
一宿都没睡好,火车上的椅子坐着还贼难受,浑身酸疼哈欠连连的王远找了个餐馆儿扒拉了几口饭后,赶紧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下来。
一觉睡到下午3点多,起来洗把脸后直接拦了一辆摩托车去城南的院子找薛姨。
突突突~
“兄弟你是外地的吧,来俺们洛阳出差啊?”摩托车司机不是专职拉客人的,但是王远给了他3块钱,所以他也不介意顺便接个活儿。
“是啊,洛阳有啥好玩儿的地方不?”
“破洛阳有啥好玩儿的啊,哦,不想花钱你就可以去白马寺转转,有钱的话去东都商厦转悠转悠。”
“前边儿那是啥啊?人好多啊。”
“瀍河电影院啊,现在的小年轻们啊就喜欢看电影。”
之前薛姨给王远发的电报中是有她的位置的,到了街道口儿王远就下了摩托车,付了钱直接走了进去。
薛姨直接买下了一个宽敞的大院子,既能供大家居住,又能当仓库存放古董算是一举两得。
冬冬冬~
王远敲响了黑色的实木门后,很快里边儿有一个声音响起:
“谁啊?”
声音是个男人发出来的,似乎很谨慎并没有开门儿。
“我,王远。”
“远哥!?”
男人声音的语调都明快起来,卡哒~打开门看到果然是王远,瞬间激动的给了他一个拥抱:“远哥真的是你啊!你可算是来了啊,哎呀妈呀我想死你了。”
“哈哈,滚蛋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男人比王远要小一两岁,真名不知道,他之前也是帮王远散货的,孙大刚称呼他为“小颜”,所以王远便也喊他“小颜”了。
卡哒~
关上院门儿,小颜还警惕的把大门儿插上了,这才带着王远往屋里走去:
“薛姨和二狗他们去西边儿郊区买货去了,待会儿可能会回来,远哥你赶紧进屋啊。”
“嗯,你们最近情况怎么样?在洛阳生活的还习惯吧?”
王远进了主屋,屋子里边儿没有其他人了,矮矮的土炕,狭小的屋子,土炕对面儿是个黑色的大柜台。
柜台的角落放着盛东西的大木头箱子,视线上移,墙上的年画儿倒是挺喜庆。
小颜又是给王远递烟,又是倒水的,就像是远嫁的小媳妇儿看见了娘家人一样,倍感亲切:
“现在好多了,刚来的时候是有点儿难,咱们的口音和当地人就不一样,真的是欺生啊……干了几回架就好多了。
还有就是这边儿没有大米饭,全是面食儿,俺们吃不习惯。”
“哈哈,商店里边儿没有大米吗?应该有的吧。”
王远坐在炕上,屋里屋外的都没有古董,他也不知道薛姨把古董都藏哪儿了。
“有是有,和咱们老家的大米不一样,真的可难吃了……刚来的时候好多兄弟水土不服,现在好多了。”
看着有点儿委屈的小颜,王远瞬间哈哈大笑:“你们受苦了,等回了林都我请你们吃好的。”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敲门声传来,原来是薛姨她们回来了。
打开门后看到王远,薛姨也很是惊喜,薛姨剪了短发,穿着中山装不仔细看感觉她像是男人一样。
几个小弟抬进来六箱子古董,打开后只见铺垫着稻草的木头箱子里边儿,是一个个精美的瓷瓶,瓷盘,瓷罐等等。
也有少量的陶器,青铜器和玉器,但都是非常的精美。
“嚯,这是凋刻了一个弥勒佛?”
王远拿起一个玉器摆件,大肚笑口的弥勒佛比王远的手还要大,有点儿压手腕子但是真的是精致,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这件儿弥勒佛多少钱买的?”
“60块。”
“赚了!薛姨真的是辛苦你了啊。”
王远是由衷的感谢薛姨,要不是对方帮着他收古董,单靠他自己的话肯定做不到这么好。
“我辛苦不辛苦的不算啥啊。”薛姨很聪明,看着周围七八个或男或女的小弟道:
“兄弟姐妹们是真的辛苦了,小远你要是过意不去,可以给兄弟姐妹们多发点儿钱啊。”
瞬间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容中还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