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990年的7月之后,连着下了几场雨之后气温便越发的低了。
这天早上。
王远和王勐带着狗子来山上熘达,过了一道山洼子之后碰见一头野猪,冷不丁的看见一头野猪别提多兴奋了。
“远哥野猪还在发现咱呢,我从西边儿绕过去,等会儿再开枪。”
“行你去吧。”
野猪正在林子里边儿拱来拱去的找吃的呢,一些榛蘑都被他糟蹋了,哼哼唧唧的偶尔抬起脑袋往四周瞅两眼,没发现什么情况后就继续拱土。
快冬天了,野猪现在是拼了命的吃正要贴膘儿呢。
看到堂弟王勐弯着腰悄摸儿的到了野猪儿后边儿,王远便举枪瞄准。
“砰”
子弹打烂了几片树叶子,直接打在了野猪的脖子上,刺啦瞬间脖子飙血。
野猪又急又气朝着王勐的方向拼命逃跑,王勐这时候也开枪了,结果第一枪打到了树上,第二枪打到了猪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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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一个趔趄,还想玩命儿的逃跑可惜已经力不从心了,猎狗们也围了上来连撕带咬,王远跑过来补枪砰砰砰很快就把野猪拿下了。
“远哥咱们真的赚到了啊,没成想还能遇见一头野猪……嚯,有100来斤吧?”
王勐咧着嘴大笑,他现在还激动的浑身发抖呢,要是让这么一头大野猪跑了那真的要后悔死。
“是啊,别闹别闹……”
王远驱赶开几只欢蹦乱跳的狗子,猎狗们还没吃饭呢看着香喷喷的大野猪眼睛放光,口水直流。
抽出杀猪刀,割了一些猪肉喂了喂狗子们,王远便让王勐背着野猪下山。
下了山,远远的就见到一群老爷们儿正在村口唠嗑呢,看到王远两兄弟带回来的野猪都非常惊奇:
“屯子边上儿还有野猪啊?”
“在哪儿打到的啊?是半大野猪。”
“小远家的几条狗子是真好,俺家那几条傻狗就不行,追不上野猪。”
王远笑着掏出一盒烟来给大家散了散,唠了几句嗑便回家了。
看着王远和王勐离开的背影,几个老爷们儿还在议论纷纷着。
有人好奇王远有多少钱,有人说一万,有人说三万,但是具体是多少他们也不清楚。
有人细数屯子里边儿的万元户,杨华家,柱子家,王远家,王帅家,吴迁家……屯子中将近一半的人家都是万元户。
至于说屯子里边儿谁家最富裕,有人说是开罐头厂的杨华,毕竟他家那么大的罐头厂就在乡里呢,无论是赶大集,还是去乡里拿药都看得见。
也有人说是王帅家,毕竟他每年倒腾鱼都整的声势浩大,屯子里边儿不少人都会兼职捉鱼,捉到了就卖给他也算是赚点儿外快。
王远太低调了,倒是没人提他的名字了。
这正是王远想要的,财不露白,舒舒服服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中午的时候,做了一大桌子杀猪菜,爷爷,老爹,二叔,三叔以及王远,王勐,王虎一起坐在一起喝了一回大酒。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不少人都喝多了便回家睡觉去了。
王远也倒在炕头睡去,等下午4点睡醒的时候热的他满头汗。
炕也散热,卧在他胸膛上的大白猫也散热,他感觉身上都快要起痱子了。
“去去去,你这么多毛还天天卧我身上,欠揍啊。”
“喵”
“喵什么喵,一边儿卧着去。”王远隐隐听到堂屋有说话声,抹了抹脑门儿上的汗珠儿,下了炕才发现是月婶儿来串门儿了。
月婶儿穿着灰黑色的短袖,她是越来越胖了,笑声也是非常的响亮:
“哟小远你睡醒了?”
“嗯呐,月婶儿你啥时候来的?”
王远看到旁边儿的篦子上有十好几块西瓜,拿起一块大口的吃着,真甜。
“刚来一回儿,包米地里边儿让水淹了一大片,掰下来也吃不了那么多,给你家整了一点儿来。”
包米杆子被水淹死了,上面的包米长不熟了干脆吃嫩包米算了。
月婶儿整来了20多个鲜包米,筐子里边儿都冒了尖儿了。
和王远家相处的最好的异性人家就是月婶儿家了,李艳也经常去月婶儿家串门儿去,坐在一起看看电视,唠唠嗑,做做针线活儿悠哉悠哉的时间便过去了。
偶尔她们还一起赶大集去,王远是和李艳赶不了大集的,因为李艳喜欢从大集南头儿逛到北头儿,再逛回来,中间再去西头儿或者是东头儿绕一大圈儿。
关键是她不怎么买东西,问问价儿看一看就走了,即使买东西也要货比三家,有时候为了省那么几毛钱还要走很远去另一家买。
费死那个劲儿,王远喜欢看上什么买了就走,贵个几块钱的也不在乎。
他感觉有那个瞎熘达的工夫,还不如在家里躺一会儿,悠哉悠哉的看会儿电视剧呢。
……
唠了一会儿嗑月婶儿就打算离开,李艳给她割了一大块野猪肉,她推辞了一番便接着了。
刚出了屋门,月婶儿一扭头看到了菜畦地头儿上的几棵西瓜秧。
长长的西瓜秧上边儿长了小西瓜了,还有几朵黄色的西瓜花在迎风绽放。
“哎呀妈呀这咋还有好几棵西瓜秧呢?”
“是小丫头种的,吃了西瓜把西瓜籽埋地里,也没成想还真长出来了。”
“是啊?能长大的,多给它们上点儿大肥。”
……
送走月婶儿,王远两口子便开始做饭。
把包米的皮子都剥了,最后煮了一锅包米,香喷喷的包米颜色金黄,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卡卡卡王远的大板牙很厉害很快就啃完一个。
他啃包米粒儿,狗子们吃瓤子,卡卡卡狗子们开心的把包米瓤咬碎了吞进肚子里去。
“小远,待会儿给你俩弟弟也整一点包米去吧,这么多咱自个儿也吃不完。”
“嗯待会儿再说吧,对了我打算明天去燕京,可能要和郑廉一起去一趟深圳。”
“又出远门儿啊?”
李艳很是不想让王远离开,但是她也知道不可能一直把王远关在家里的。
“你是干大事儿的,在外边儿多注意安全,待会儿我把衣服给你收拾收拾……这天儿马上就凉了,你带上两件棉袄吧,我新给你织的毛衣……”
“不用不用,我去的是南方,那边儿气候和咱这边儿不一样。咱这边儿都穿上貂儿了,人家那边儿还能露着腰呢。”
“露腰?为啥要露腰啊?”
李艳一脸震惊,思想传统的她是理解不了女人露腰的,感觉……疯了吧?
其实她也不信南边儿真的那么热,只是王远说话她向来不会反驳的,就当个新奇事儿记在心底了。
等王远在燕京汇合郑廉,一路南下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郑廉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儿,一路上都非常轻松:
“看看外边儿的景色,和你们东北不一样吧?哦,过大桥了。”
“确实不一样。”
王远坐在靠窗的位置,极目远眺远方的景色,出来走一走才会发现国家是真的大:
“火车这是到哪儿了?”
“额这个……我也不咋清楚,差不多是要出了湖北了,快到湖南了。”郑廉微微抬着下巴,示意车厢里边儿的其他乘客:
“这里边儿绝大部分人都要去深圳的,瞧瞧瞧瞧,大家都很兴奋啊。”
车厢里的人以青年人为主,还有少部分中年人,以绝大部分都是男人,女人很少。
每一站都有人上车,货架上塞着鼓鼓囊囊的行李,很多行李放不开了就放在过道上,不仅很多人的衣服上全是补丁,有的连盛东西的化肥袋子也有好几个补丁。
旅途太漫长了。
很多人熬不住,直接钻座椅下边儿去了,躺在那里脑袋枕在过道上,太累了也就不怕过路的人踩到了。
突然。
前边儿一个青年冷不丁的站起来,愤怒的大喊:“有小偷儿!我的钱没了!”
第一次出远门儿就被上了一课,青年紧紧的咬着嘴唇眼泪马上就要流下来了。
其他人纷纷炸锅,都去看自己的钱,有的人也丢钱了,瞬间吵吵闹闹的混乱起来。
王远刚刚眯着眼睡觉了,扭头问郑廉:“我刚刚睡觉了,你看见是谁偷的了吗?”
“看见了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这帮小偷厉害呢着,惹急了眼小心亮出刀子捅咱们一下子啊。”
郑廉双手抱胸压低声音道,他似乎有点儿“怕”了。
“嗯?你这个大院子弟,还会怕小偷?不像你的性格啊。”王远感觉很是新奇。
郑廉得吧着:“这是智慧……要是在燕京我自然不怕,出了燕京嘛还是低调儿点儿好,吃的饭不一样各个地方的人做事风格也是不一样的。
再说了大家都凡胎的,真碰见二愣子被捅一刀,死了,那多亏啊。”
郑廉帮王远办好了证件,等到了深圳的时候正好是下午6点。
拦了一辆出租车,郑廉带着王远直奔罗湖区的一家旅馆。
“这边儿乱着呢,好多小旅馆子黑着呢,咱们去我熟悉的一家旅馆住,安全。”
“行啊,廉哥你来安排就行。”
王远坐在出租车上看着两边儿的风景,这个年代的深圳与后世相比,真的是太简陋了,很多地标建筑还没有呢。
不过已经有一个未来深圳的雏形了,就像是一个大工地一样,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建楼的。
细细听,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操持着各种不同的口音,都是来自天南海北的,很多人的衣服也比较前卫,洋人相当的多。
“有活力的城市啊,很多有野心的人都往这里跑……啧啧,都怀揣着发财梦呢。”
到了旅馆后,王远抬头一看店名,发现叫“顺德旅馆”,右边儿就是城中村,脏乱差,垃圾乱堆,苍蝇乱飞,污水横流。
一些附近工厂打工的靓仔靓妹全住里边儿,三五成群的进进出出,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周围的环境。
“嘶这垃圾也忒多了,咋也没人清理呢?”
“乱七八糟的事儿太多了,可能是顾不过来吧……深圳不是天堂好多城中村都这样的,走吧。”
旅馆的主人是个戴金耳坠儿的胖大姐,一口京腔,聊了聊才知道她1980年就来深圳了,已经过来十年了。
开了一间双床房,胖大姐临走的时候似乎还给郑廉抛了个媚眼。
砰
郑廉关上门,回头就看到王远怪异的看着他:“廉哥,那老姐姐对你有意思。”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我们是朋友,关系很纯洁滴我先去冲个澡儿,身上黏湖湖的真难受啊,待会儿咱们出去转转。”
“行啊。”
两人都洗了澡换了衣服,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上7点多了。
太阳彻底落山,城市的霓虹接连亮起,王远和郑廉走在北边儿的夜市上感受着南方的别样气息。
与老家相比,水果是真的不一样,比如香蕉,菠萝,芒果,榴莲,莲雾等等,在东北老家是很难见到的。
口音也是乱七八糟,有时候让人家重复好几遍也听不懂。
人的长相都不太一样,是的,王远能明显看出来很多人明显是南方人。
饮食,衣着,娱乐……各种新奇体验。
两人在路边儿小店吃了炒粉,逛街的时候郑廉又买了一些烤尤鱼。
突然。
他看向路边儿的发廊店,有妹子坐在门口,穿着是真的清凉:“小远,要不要进去坐坐?”
“啊?我头发前天才剪的。”
“切你少给我装蒜。”郑廉塞给王远几串儿烤尤鱼,找了一个没有灯光,垃圾成堆的墙角直接开始放水:
“你那些羊肉什么时候能到啊?需要我帮忙不?”
放完了水他还抖了两下。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就办的了,可能还要过几天吧。”王远的羊肉就在他的空间里边儿呢,但是觉得过几天再拿出来会显得更“真实”一些。
郑廉知道王远“神通广大”,便没有再细问。
突然,右边儿传来一阵嘈杂声,还有人在尖叫着逃跑,原来是两伙人打架了,喝骂声四起。
王远两人凑过去看了看,打的相当激烈,最后以两人被捅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警查过来抓人告终。
“打架的很多吗?”
“当然多喽,这里边儿有相当一部分人手上是有人命的,在老家犯了事儿了待不下去了就出来了,狠着呢……”
郑廉对这些似乎门清儿,边抽烟边带着王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