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叶宇左拐右绕,好不容易才找到邓镇的军帐,不过里面的灵灯并没亮。
他站在帐外打着哈欠,喃喃道:“不在?那先回帐睡觉,以后找机会再说吧。”
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身后想起邓镇的声音。
“叶兄,要说啥?”
叶宇被他吓一跳,猛然转身喝道:“邓镇,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邓镇摸摸头,嘀咕着。“胆小,怨我咯?”
靠!
叶宇闻言气不打一处,心中发誓以后外出一定释放灵识。
这大晚上的,耳边冷不丁响起人声,还真是心里突突的。
“少废话,进帐!”他缓了缓神,掀开门帘,厉声道:“别磨蹭,有事和你说。”
邓镇走进军帐,摸出灵灯点亮,一脸疑问地望着叶宇。
叶宇眯了眯眼,在适应亮光后,大刀阔斧地坐在行军床上,挥手示意邓镇凑进来。
见状邓镇心有戚戚,脸色变得有些煞白。
他退了退,讪讪地说:“叶......叶兄,我是有未婚妻的人。”
“呸!”叶宇啐了口痰,“你脑中想些什么呢?”
邓镇尴尬地笑笑,“我还以为......”
见他还想说下去,叶宇连忙打断道:“我来找你是为了让你退婚的。”
闻言愣了愣,邓镇脸色突变,惊恐地说:“叶兄,我们是不可能的!”
“草!”
叶宇的脸色瞬间变得像是吞了半只苍蝇,低声自骂道:“爱死不死,我踏玛的瞎操个瘠巴心。”
说完,他果断起身,大手一挥便朝帐外走去。
见他这般模样,邓镇感觉其中好像有隐情,连忙出声道:“哎呀,叶兄!小弟都迷糊了,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老子说的还不够清楚?”叶宇气呼呼地说:“一路上暗示你多少次了?那李家女子不能娶!”
“男未娶,女未嫁的!怎么就不能娶了?”
“当然是......”
话到嘴边,叶宇又咽了下去。
这事怎么解释?
难道说他未来会因正妻是李善长的外孙女而被株连,最终让朱皇帝给夺爵诛杀了?
这话他要是真说出口,估计邓镇能喷死他,这不是无端诅咒他邓家嘛。
此时正值邓家最鼎盛的时候,邓镇会信十三年后会被株连?
此事得换个思路,叶宇缓了口气,严肃地说:“坏就坏在她是韩.国公外孙女。”
听到此话,邓镇皱起眉头,立马想要开口辩驳。
“不急!待我说完。”见他急于辩驳,叶宇抬手制止,正色道:“韩.国公如今权势看似很大,但其中暗藏的危机也很大。
他不该推胡惟庸上台,胡惟庸不仅是他的学生,还是他淮西乡人。
两任首辅同出一门就已经很离谱了,再加上还有同乡的关系,试问有哪个皇帝心中不会生出忌惮?”
此时邓镇再也忍不住,脸色不好地说:“危言耸听!陛下还是淮西人咧,满朝文武淮西乡人多了去了。”
叶宇冷笑道:“所以问题就出在这,你们淮西勋贵抱起团来,天都能捅出窟窿来。”
邓镇不以为然,当初打天下的可是靠着淮西子弟,立朝这些年来,皇帝对他们可谓恩宠有佳。
“嘿嘿,这话你说对喽!俺淮西子弟个顶个都是汉子,团抱在陛下身边,可不就把前灵的天给捅了嘛。”
叶宇像看白痴一般看着他。
打天下时,上位者当然乐意他们抱团。但是如今坐天下了,还抱团那就是在找死。
叶宇不是什么历史学家,但是心里清楚就算以后朱标没薨逝,朱元璋最终还是会挥出闸刀。
虽然这个大明很像修真世界,但是毕竟不是修真世界。
即使有着异于常人的灵士群体,也很抵挡住国家力量的倾轧。
其实他对淮西勋贵并无感,压根就不在乎他们死还是不死。
要不是真心当邓镇是朋友,他才懒得浪费口舌。
叹了口气,叶宇温声道:“不要被眼前的形势障了眼,目光要长远。另外你翻翻史书,自古以来有那个皇帝愿意看到一群嗷嗷叫的勋贵?”
邓镇撇撇嘴,庄严地说:“陛下乃真龙天子,圣贤直逼尧舜,岂是那亏待功臣的汉高祖?”
见他这般神情,叶宇脑中忽然闪出半首后世读书时学的诗。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他摇了摇头,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剑走偏锋。
“陛下自然是贤明,不过耐不住有人作死阿!”叶宇双目汇聚,神情笃定地说:“三年!将婚期延后三年,到时候目睹某人被夷族后,你自然就会明白。”
邓镇闻言眨了眨眼,有些惊疑地问:“夷......夷族?谁?”
见他还是不信,叶宇咬了咬牙,道:“接下来我说的话听了就算过,对外可别胡咧咧,要不然会出大.麻烦。”
此时邓镇已经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点点头。
叶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不觉得这几年朝堂上某人权势过大了吗?那人处理的许多政事陛下一概不过问,长此以往那人还能恪守人臣本分?”
“嘶!”
经他这么一说,邓镇连抽几口凉气,顿时心里动荡不安起来。
虽说这几年他都在灵武当差,但是朝廷发生的大小事还是有所耳闻。
没听到叶宇这番话前,他一直觉得这是陛下对淮西人的信任与恩宠。
此时想来,那人要是能恪守本分那自然是祸端不大,如果得意忘形的话,那......
他不敢深想下去,硬着头皮辩解着。“国有国法,要是触犯大明律法,那也是咎由自取,这与我淮西勋贵有何......”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叶宇冷笑道:“你别告诉我你家没受过那人恩惠?满朝文武又几个没有受那人的恩惠?或许陛下一时不忍追究你们,但是你们真能老实安分吗?”
话里面的“你们”重重地砸进邓镇心里,顿时令他手脚冰凉。
“可......可那不过是乡......”
“呵!你想说只是同乡之谊?那么诚意伯是这么死的?”
“嘶!”
叶宇此话一出,瞬间令邓镇脸色煞白,心中犹如惊涛骇浪。
他脑中闪过乡党二字,要是在乡间这两个字也没什么,但是上升到朝堂之上,那可就恐怖如斯。
所有淮西勋贵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这些,就连邓镇这种勋二代也习以为常。
今晚听到叶宇这一席话,他心中翻江倒海,这些年来他们可不就是党同伐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