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雨萱,哪个范雨萱啊?来人长啥样?”
欧可立满脸懵逼,这范雨萱虽然跟杨鑫的关系亲密,但她出现在大兴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只有军队的人比较清楚她身份特殊。
欧可立是后面投降的,杨鑫直接让他入了国民,接着当莱州知府,对范雨萱可以说一无所知。
那捕头躬身道:“那女子长相艳美,气质高贵,带了一帮家丁,气焰很是嚣张,居然直呼知府大人的名讳。”
欧可立皱眉,实在想不出这莱阳城还有哪位贵人叫范雨萱,不过他也是官场老油条,对方既然有恃无恐,那必有所持,也不能怠慢了。
“叫她进来吧1
片刻,捕头带了范雨萱进来府衙的书房,范雨萱昂然而入,见了欧可立也不行礼,只是微微一笑,道:“知府大人,本姑娘作坊中跑了二十几名工匠,还烦请知府大人派些得力的衙役去抓捕归案。”
欧可立一愣,他自上任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这等案子,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等告状的嚣张苦主,不由得又一皱眉。
他打量了一下,见这女子长得确实美艳绝伦,但口气却极为霸道,就像吩咐下人一般叫自己办事,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试探着道:“大兴有规定,不得使用奴隶,只能雇佣,他们跑了就跑了嘛,你不是正好还可以省下月饷,再招募一些就是了。”
范雨萱顿时语塞,心中把杨鑫骂了一遍,什么狗屁的奇葩规矩,她连月饷都没发过,何来的省下月饷。
灵机一动,又接着道:“大人可知,这些工匠是为大兴军生产火枪的,工匠跑了,火枪不能按时交付,要是误了大兴军的军机大事,你我恐怕都担当不起了1
欧可立顿时一惊,心想,这女子果然大有来历,能为军队生产主战装备的,来头绝对不会小,顿时冷汗直流。
不过他也是官场老油条,推卸责任是大明官场的必备技能,他自然也是其中高手,想了想道:“姑娘言重了,为大兴军生产火枪这等事,属于军务,在下身为知府,却只管文政,在下从未接到过关于火枪生产的命令,这其中的情况一概不清楚,姑娘不如去找军方帮忙,在下实在爱莫能助。”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范雨萱竟然无可反驳,顿时呆立当常
不过这也太丢人了,气势汹汹的跑来,结果被怼得哑口无言,面子还是要的,于是怒道:“知府大人既然不愿相助,本姑娘就去找张勇,本姑娘不相信了,那小子还敢不听我的1
范雨萱气得直跺脚,转身拂袖而去。
欧可立看着一阵风一样出去的范雨萱,喃喃道:“张勇?哪个张勇?”
一旁的捕头低声道:“大人,她莫非说的是大兴军三军主帅,大都督张勇?”
欧可立顿时瞠目结舌,好一阵才缓过来,拍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肝,道:“还好本官机智,也没得罪她,此人居然直呼三军主帅的名讳,还扬言要他听令,莫非……”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均震撼无比。
“大人,莫非他是未来的王妃?”
捕头满头冷汗。
欧可立点点头,道:“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了,这人惹不起,你们以后注意点,别得罪她了。”
捕头连忙应诺。
范雨萱绝没有想到自己在知府衙门一阵胡闹,居然让欧可立等人产生这样的误会,直到出了府衙,才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确实鲁莽了些。
不过事情还要办,找张勇就算了,这等小事找张勇,有点小题大做了,毕竟别人现在也是三军主帅,一天军务繁忙。
想了想,又带着家丁直奔兴王府,就在府衙的旁边,杨鑫因为重组之后,自己直接管理的机构太多,在府衙的旁边又买下了几栋大宅院,就当作临时的兴王府,平时自己都是在府衙后院居住的,朝议也是在府衙。
到了门口,通报了自己的名字,片刻,亲兵营参将黑子亲自迎了出来。
守门的卫兵此时看范雨萱的眼神也变得尊敬了不少,显然,能让黑子亲自迎接的,整个大兴也没有几个。
“范姑娘,你怎么来了,有兴王的消息了?”
黑子见面就问。
范雨萱满脸黑线,直朝里走,就当是自己家一般。
“他远在高丽,我怎么会有消息。”
黑子连忙跟上,他知道范雨萱跟杨鑫关系亲密,发展到哪一步了自己也不清楚,不过,这女子成为未来王妃的概率也是有的,自然不敢怠慢,呵呵笑道:“不知范姑娘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范雨萱主动坐到了杨鑫经常坐的那张桌子后,一旁的婢女吓了一跳,黑子给了她一个眼神,这才反应过来给范雨萱上茶。
黑子连坐都不敢,站在对面侯着。
范雨萱在这里一充大爷,见黑子还有杨鑫的婢女对自己礼敬有加,心情顿时好了起来,道:“黑子,我生产火枪的工坊跑了二十几个工匠,过来找你帮忙把人给我找回来。”
黑子一听此事,连忙道:“如此小事,何必劳驾范姑娘亲自过来,派个人过来传话就好了。”
扭头对身边的亲兵道:“你去叫李千户进来一下1
亲兵领命而去,片刻,菜刀李就走了进来,如今的菜刀李,再也不用在京城的大兴钱庄门口守门了,已经被杨鑫封为亲兵营千户。
这范雨萱他自然是认识的,第一次俘虏范雨萱他就有份,如今看范雨萱坐在兴王的位置上,心想,这女子始终还是作了主人的小妾,当日亲卫们的玩笑话是不是已经成真了。
黑子道:“菜刀李,范姑娘火枪工坊跑了二十几个工匠,你带两百人去查一下,尽快将这些工匠抓回来1
菜刀李连忙躬身行礼,道:“主母请放心,小的定不负使命1
杨鑫走后,这些留守的亲兵整日里就是训练,他也无聊了,如今有这差事,反而显得颇为兴奋。
范雨萱顿时脸上一红,啐道:“瞎喊什么,谁是你主母了1
菜刀李不敢再说,扭头就走,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话,还是先跑为妙。
要说真去追查,倒是挺容易的,菜刀李带着亲兵出了王府,首先就派人去了各个城门,一问,东门的小旗就说了实话,这些可是兴王的亲兵,他们哪里敢隐瞒。
菜刀李也没呵斥那小旗,毕竟这不是那小旗的职权范围,黑子纯粹为了讨好范雨萱,自然不会把事情闹大。
菜刀李兵分两路,自己亲往威海,一路往登州,第二天就在威海城门口的守门士兵得知了郭大壮等人的去处。
菜刀李马不停蹄,赶到船厂,守门的士兵颇为惊讶,没想到船厂突然来了这么多兴王亲兵。
菜刀李也不客气,上前对那水师小旗道:“本将军乃亲兵营千户李钢,前天白有光带来的那些工匠在哪,带本将军过去找他们1
小旗不敢怠慢,亲自带他找到了郭大壮的院子。
菜刀李二话不说,就带人围了小院,一名亲卫敲门,郭二柱不明情况,打开了门,亲卫们一窝蜂冲了进去,将里面的人全绑了。
郭家庄的人大惊,无人敢反抗,只有郭大壮大喊:“将军,冤枉啊!小人不服1
菜刀李走到郭大壮的跟前,冷冷的道:“本将军只管执行军令,至于你们的事,就不用跟我说了,回去自有人找你说1
郭大壮见他们一个个神情淡漠,行动迅捷,孔武有力,又进退有序,完全是一队高效的杀人机器,心中也是吓得不轻,不敢再喊。
陈大娘正带着人给郭大壮他们送衣服鞋袜,刚走到门口,就碰到白有光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迎面道:“掌柜的,出事了,一队兴王的亲兵冲了进来,把郭大壮他们全抓了,你快去看看。”
白有光此时吓得腿软,刚刚亲兵去抓人,他就躲在一旁不敢出现,正准备跑去找陈大娘,就刚好在门口碰上了。
陈大娘大怒,急步冲了进去,片刻就碰到了菜刀李正押着人往外走。
菜刀李一见是陈大娘,笑嘻嘻的正准备打个招呼,谁知道陈大娘满脸怒容,大声道:“菜刀李,给老娘站住1
菜刀李脸色一白,连忙挥手,众亲兵马上停步。
“这是怎么了,陈家嫂子?”
陈大娘气不打一处来,道:“谁叫你来拿人的,连老娘的人你也敢拿?”
菜刀李满脸懵圈,道:“陈家嫂子,这些可是范雨萱姑娘火枪作坊的工匠,怎么成了你的人了?”
陈大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早已经想好托辞,道:“呵呵,这可好笑了,你说他们是范雨萱的工匠,你问问他们,那范雨萱可曾给过他们一文钱晌钱?老娘可是花月晌三两纹银雇的他们1
郭大壮本以为没希望了,范家居然能调动兴王的亲兵,可见在大兴的实力之强,谁知道这样都有转机,自家主子如此给力,连兴王的亲兵也敢呵斥,而且貌似对方还很怕她,不由得更为惊奇不已。
于是所有都大喊:“范家一文钱铜板都没有给过我们1
菜刀李还是有点懵,挠了挠后脑勺,道:“陈家嫂子,即使范姑娘没给他们工钱,那是范家的事,跟我们有何关系?”
陈大娘呵呵笑道:“之前是跟我们没关系,可如今,他们已经是我大兴商号火枪作坊的人了,就跟我们有关系了。”
菜刀李终于听明白了,瞪大了眼睛,道:“陈家嫂子,你这是明着抢范姑娘的人啊?”
陈大娘毫不客气,道:“抢又怎么了?大家做生意,公平竞争,我大兴商号出的工钱高,他们自愿跟我,那范雨萱能耐我何?”
菜刀李一听,顿时为难,道:“可这是黑子的军令啊,而且,陈家嫂子,你这样得罪范姑娘,要是她成了我们的主母,那以后怎么相处啊?”
陈大娘一愣,道:“什么主母?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了,就算她嫁给了兴王,也只能作小,前面还有公主呢!亲兄弟还明算帐呢,她作她的,我做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可是在为你们这些国民争取利益,火枪的收益那么大,怎么能让范家全占了去1
最后一句话是最有杀伤力的,菜刀李也不傻,钱给范家赚,即使最后范雨萱嫁给了杨鑫,那这些钱跟自己也没啥关系,如果给陈大娘赚就不一样了,她经营的是大兴商号,赚的钱自己也有的分。
菜刀李终于妥协了,问:“陈家嫂子,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回去如何向黑子交代?”
陈大娘呵呵笑道:“你跟黑子交代个屁!你我都是兴王的人,要交代的是兴王,如今他不在家,我们这些人可得替他看好家懂不懂?
你回去跟黑子说,这些人在我手里,如今郭大壮已经是我大兴商号旗下的一名掌柜,他想要人,叫他去找兴王,只要兴王点头,想怎样都可以,他一个亲卫营参将,怕是没有这么大权利吧1
菜刀李手一挥,下令道:“把人都放了1
众亲兵连忙放人,他们中领头的百户都是国民,当然懂得利益取舍,毕竟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如果是杨鑫下令,他们也不敢贪小便宜,黑子就另当别论了。
菜刀李讪讪的道:“陈家嫂子,你也别生黑子的气,他不知道这些人已经被你收了,只是不想得罪范姑娘而已,我这就回去禀告,相信他肯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陈大娘对菜刀李的反应颇为满意,道:“你这样做就对了,我相信兴王也会支持我的,兴王跟范雨萱谈生意,可从来没留过什么情面的,我太了解兴王,你们就放心吧1
菜刀李呵呵笑道:“如此就最好不过了,我们这些当兵的,哪个还不得靠着兴王和陈家嫂子你们赚钱养家啊,咱们就负责打仗,赚钱就靠你们了。”
说完,就告辞离去,队伍整齐有序。
郭大壮众人也是看的深为惊奇,没想到这陈大娘只不过是一个商号的掌柜,在大兴朝廷却有如此权威,连亲卫营的参将也要乖乖听话,自觉找对了靠山,以后再也不用怕范家了。
亲兵走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郭天壮感动的道:“多谢掌柜的为小的们做主,掌柜的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1
这次郭家庄的泥腿子们确实被吓到了,无不对陈大娘感激涕零。
陈大娘呵呵笑道:“大家不用客气,以后记住了,只要是为了兴王好,就是为了大兴好,也就是为自己好,其他人不必理会,有事直接找我就可以了,我们大兴商号只对兴王负责,除了兴王,没有人能管到我们1
郭天壮心中吓一大跳,没想到这陈大娘居然有如此大的权力,这话是军政通吃的节奏啊,那自己以后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众人自然是齐声应诺,此时人人信心十足。
菜刀李快马加鞭赶回了莱阳,回兴王府复命,黑子听后,也觉得菜刀李做的对,毕竟他们跟陈大娘更亲近些,都是最早的一批国民。
菜刀李说完,问:“黑子,那现在该如何跟范姑娘回复?”
黑子想了想,道:“你跟下面的人交代一下,这事谁也别传出去,先拖着吧,等兴王回来再做决断,范姑娘那边,就跟她说没找着人,我们还在努力找。”
菜刀李点头应诺,心想,还是黑子会做人,两头不得罪,中间和稀泥,自己以后得学着点,黑子毕竟跟着杨鑫的时间更长些,处理事情更圆滑些。
……
龙仁府,金胜楠集中了大部分的御林军在城中校场,命人抬了一口大箱子放在前面,对着台下大声道:“将士们,城外的平安道水师不听吾王圣旨,御林军在城中依然坚持攻城,已成叛军,报效朝廷的时候到了,今天,吾王赏赐大家每人白银一两,奋勇杀敌者,斩敌首级一枚,奖白银二两,当天兑现,为了吾王,请将士们奋勇杀敌1
说完,手一挥,亲兵们开始给士兵们发银子。
果然,金钱的魔力无可抵挡,松松垮垮的御林军拿了银子,士气大振,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对付清军他们没有勇气,打城外叛军,对付那些自己人,自己怎么说也是御林军,那是丝毫不虚的。
领完银子,杨鑫命八千御林军出城列阵,敌人立即士气大落,叛军打清军时自然人人悍不畏死,可如今对付的是高丽王的御林军,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李成秀如今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鼓舞士气,不过效果不大,双方一交战,就跑了数个城主的援兵。
杨鑫带着鳌拜得意的站在城头观战,城下两队高丽人在忘我的拼杀,血流成河,好不惨烈,林胖子在一旁道:“兴王,你看,水师跑了不少人,御林军占上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