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休闲打扮的麦肯尼眯着眼,嘴角斜叼着根牙签,双手插裤袋里,背脊微弓的站合众联军政大臣宅邸的正门口。虽是国家机要员的住所,外观却相当朴素,也就为了迎来送往各大小官员而构建的比普通民宅稍大一些罢了。
街角的商业百货大楼,以整个楼面作为影像载体,洁齿用品广告结束后,此刻正播当红女子组合‘four’的成名曲,四个女孩伴着欢快的音乐蹦蹦跳跳……麦肯尼斜睨了一眼大屏幕,其实没什么心情,鼻腔却还是本能的跟着曲调哼哼了起来。国民偶像团体,又是罗恩那小子的挚爱,耳濡目染的结果。
麦肯尼咧了咧嘴,吐掉了嘴角的牙签,停了哼哼,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才往里走。
从街道到门口有五阶台阶,麦肯尼一步一顿的往上走,隐隐带着讽刺的视线落立于门口的两台圆筒扫描机器上。从平等院宣布软禁昆莱大后,这两台不知所谓的东西就这里了。麦肯尼心中暗嘲,那些整日嘴里喊着维护世界和平,反战,脑满肠肥的贵族们真以为只要没收了他们的机甲,他们就会如无害的羔羊,任宰割?如若不是昆莱大提前对他们下了死令,他们又怎么可能容忍昆莱大受如此屈辱。
麦肯尼刚踏上最后一阶台阶,两台扫描机器圆滚滚的脑袋上呈条带状的小屏幕红光一闪中开启。
“请出示您的证件。”毫无情感起伏的电子音。
麦肯尼抽出上衣口袋里的身份识别卡凑到条带状小屏幕前,只听‘嘀’的一声响。
“身份识别:麦肯尼·凯斯少校,限制等级5。少校,请说出您来此的理由。”条带状小屏幕上红色线性声波随着电子音上下起伏。
蹙着眉,麦肯尼收起识别卡道:“探望。”
又是‘嘀’的一声,“理由探望,获10分钟准入解禁,请注意时间,现开始计时……”
没有去计较那仅仅10分钟的解禁,麦肯尼直接穿过两台机器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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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模糊的记忆被迫开启。
一张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庞,因为不断扩大的惊恐而狰狞……滚圆绝望的眼珠,张大到极致的嘴,听不到的尖叫声。
被飞起的钢板割裂的**,喷溅而起的鲜血,血肉模糊的残肢,扬起的头颅墨蓝的天空中拖出一条暗色的弧线,已然定格的表情,呆滞、麻木,就好似难以置信这突如其来的死亡一般……
四散奔逃的生命,一颗颗炮火下顷刻间化为齑粉,完全的消失了,一丝一毫也不曾留下。
夏安安记得被弹起的石块击中,脑门破了一个大窟窿的女孩列队时站她左手边第二个,嗓门很大,无论是说笑还是谩骂;她记得那个坐地上双腿自膝盖被齐根割去的女孩曾领餐时排她的前面,依稀记得西亚曾提过女孩来自c区,是较为特殊的存,听过她对训练的抱怨,对饭菜的抱怨,对住宿的抱怨……还有那个抱着头瑟瑟发抖蹲原地等待死亡的女孩,她也记得,那个哭嚎着掉下悬崖裂壁的,她也记得……
“安安,身体不舒服?”
陆成的声音让夏安安回过了神。
夏安安抬眼看向面前满脸关切的男,摇了摇头,“没事。”
那难看的脸色分明昭示着她有事,但她既是不欲多说,陆成迟疑着终也没有去追问,只是站近处守着。
夏安安确实有事,却不算大事,只是整完没合眼加之心理上的冲击让她头昏脑涨,让她感到十分疲惫而已。
楼靖昨天的讯息,附加的影像文件。虽有不好的预感,犹豫过,但最终她还是点了下去。
后悔吗?
感性上的答案是肯定的,理性则反之。
那或许确实是帮助她克服厌战心理、克服道德底线的最快捷径。
但,能想到这个方法,那个男何其残忍!
关于那晚夜袭战况的剪辑,就她的眼前完整的,全角度的重现那些女孩的死状以及胜利后凯歌,众的欢欣……
如此猛烈的冲击,没有丧失,没有崩溃已实属不易。
夏安安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看完那段影像的。她只记得看完后自己就直接进了浴室,惟有靠冰冷的水流才能暂时压抑她急欲呼号的心。
而之后,她或许着了魔,着了名为楼靖的魔。她反复的,一遍遍的去看那段影像。当自责与愧疚化为悲怆与伤痛,最终沦为麻木与战争的必然。
她明白男要告诉她的是什么。
当战争无可避免,牺牲成为必然,当不得不成为战争刽子手中的一员,那么至少的能力范围内去战斗,去守护,让牺牲降至最低,让战争尽快结束……
单手按自己的心口,搏动的心脏手心。夏安安从不认为自己能成为受万敬仰的英雄,她的胸怀很小,她的志向浅薄,她只想保护自己,或许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保护身边重要的。
然而老天与她开了一个玩笑,让她一个为了生活而忙忙碌碌的普通来到这里,让她那点微薄的生存技能成了这个国家难得一见的‘神技’,让这个国家的兴衰存亡与她个的生死交叉一起……
她逃不掉,也退不了,除了追随那个男往前,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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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肯尼快步走入后院的时候,一身宽松白袍的昆莱大正站院落一角赏一棵叶片稀疏却枝干遒劲的红枫。
“来了。”似是听到脚步声,昆莱大没有回头,浅浅的招呼了一声,“坐,泡了红茶,还热着。”
扫了眼腕表的时间,麦肯尼没有多说甚么,直接摆放院落正中的白色圆形小椅上坐下,顺手提起配套被色圆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
昆莱大转身的时候就见端坐着的青年浅啜着茶水。
“前两天罗恩那孩子也来看过,也给他泡了壶茶,不过那孩子可没沉得住气。”老者浅笑着麦肯尼对面坐下。
麦肯尼放下透明的玻璃茶盏,红棕色的液体轻轻摇曳。
“的心中也已经沸腾,昆莱大。”麦肯尼坦诚道。
老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麦肯尼。”老者和蔼的唤了一声。
“是。”麦肯尼眼露仰望,直视老者。
“依看为何会被软禁至此?”
“与平等院就是否对东帝国开战的决议上出现分歧,您主战,而他们反战。”麦肯尼略带不确定答。
“他们为何反战?”
“溺于安乐。”
“又为何主战?”
“东帝国腐朽,民众苦痛,需要新政改革。”
“如此来看,这个决议应是对,而他们错。”
“是。”麦肯尼郑重肯定。
“那么,又为何会被软禁至此?”老者又问,仍是第一个问题。
这一次麦肯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那盏茶沉吟了片刻,“军政处受制于平等院。”
老者笑着缓缓点头,“攘外必先安内,内未安又如何一致对外?”说到此处,老者顿了顿,话头一转问:“近来们的训练如何?”
“略有躁动。”
“恩。还需一段时日才能解禁,亚瑟那孩子就交给了。”
“是。”
“带回来的现如何了?”
“伤势已经大好。”
老者含笑点头,此时解禁时间即将结束的警示声响起,麦肯尼站起身,拉平自己身上的衣服,冲老者恭敬的屈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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