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刚强;严厉、干练。
这是上原克己脑子里关于九条玲子的印象,自从认识那天起就没变过。
可眼下,这位向来是雷厉风行的王牌检察官居然正在柔言细语的劝说着一个人,这着实令他有些意外。
不过,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上原克己向前走几步,而后将撑在手里的雨伞遮在了九条玲子与这位宫泽小姐的头顶上方。
没有雨点砸落在身的两个女人纷纷抬头,迎上的正是上原克己那正嚼着口香糖吹泡泡的模样。
“不用看我,你们继续。”
看这位跪在地上的宫泽小姐也不像是要挪窝的样子,上原克己无所谓道。
闻言的九条玲子给了男人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后继续劝说着这个跪在台阶之上的女人:“宫泽小姐,我只是一个检察官,真的无能为力。如果你真的对你丈夫的死亡有异议,那最应该做的是去向警视厅申请重新调查。”
“我找过了,但是警察什么都查不出来,最后只能以意外死亡结案。现在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还与警察有联系,我没有办法,我求求你,只要你能帮帮我,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听着宫泽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已经在尽量帮你联系警方那边了。现在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回家好好洗个澡、吃个饭、然后睡一觉,明白吗?”
“可是——”
“你如果再这样跪在这里的话,那你以后真的会很难进入检查厅的,你应该也不想被拉入黑名单吧?”
兴许是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说动了,跪在地上的女人终于不再执着,而是在九条玲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
大概是由于跪了太久的缘故,在九条玲子松开手的刹那女人脚下一软,一连在台阶上踉跄了数步,差点摔个狗啃泥——
如果不是上原克己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的话。
“谢谢。”
雨夜下,模样无比狼狈的女人朝男人礼貌致谢。
“不客气。”
松开了手的上原克己挑眉,目送着这位眼中写满了倔强的女人一步步走下台阶,走进滂沱大雨中。
“这就是你之前在电话里要忙的事情?”
揉搓着被雨水打湿的长发,九条玲子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歉意:“抱歉,害得你衣服也湿了。”
“什么情况?”
收伞的上原克己下意识地握住伞柄甩了甩,朝那女人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
“宫泽优香,我一个朋友的朋友,之前在聚会上见过几次面。一个月前,她的丈夫在开车的时候因为轮胎打滑发生了车祸,在撞上一辆车后翻下山体,车子随即发生了起火,她丈夫殒命。
“从事后的检测来看,现场并没有什么凶杀痕迹,所以警方在调查了一段时间过后就以交通意外结案了。”
“这么说,她是坚信自己的丈夫是被谋杀?”脱下西服外套的上原克己摁下了电梯的按钮,回想了一下刚才这位宫泽优香的表现。
“是的,但因为警方已经准备结案了,所以她在尝试过所有方法后找上了我。可她不知道一件事,非刑事案件可不会送到我这来。”
九条玲子无奈摇头,叹了口气:“等她知道后就把我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这半个月来隔三差五就来跪着求我联系警方重查。”
“重查了吗?”
“当然查了,但可惜的是,所有结果依旧是指向意外,这也是最令我头疼的点。”
走出电梯,一马当先推开了办公室门的九条玲子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杯子,给上原克己倒了杯热水:“她也请了很多个侦探调查也都没有效果,之前都还说要请那个工藤新一来着,也不知道她请没请到。”
“这个应该是没请到。”接过杯子的上原克己抿了口,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判定。
现在上哪儿去找工藤新一,工藤家都快要成长毛的凶宅了。
“谁知道呢,你之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是在处理她的事情。”
九条玲子翻着桌面上那凌乱的卷宗,找到了标注有“月影岛”字样的盒子:“她一直在说是因为他丈夫知道了一些高杉财团的隐秘,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而且她觉得自己也在下一个意外死亡名单里,所以一直在催我。”
上原克己喝茶的动作一顿,讶异道:“高杉财团?”
这年头,能称得上财团可都是一方大佬。
而且高杉财团论实力也就不如白鸟、铃木那几家而已。
“是的,她的丈夫就职于高杉财团的财务部,算是一个中层管理吧,主要负责一些高杉财团与铃木财团合作的项目。”
翻开了卷宗的九条玲子将其中文件尽数推到男人面前:“说回正事,月影岛事件部分其他的没问题,但有关于你的帮手浅井诚实医生真实身份这一块你需要说得更清楚,否则的话极可能会被毒贩集团利用。”
垂眸看着报告上被标注的红线,喝着热水的上原克己咋舌不已:“我已经我写得已经够清楚了。”
“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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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够?你疯了吗?确定吃得下?”
东京,某地。
昏暗的地下室内,正坐在桌前打磨着一枚金属卡片的黑影面前摆着一个手机,声音开了免提。
“钱不是问题,吃不吃得下是我自己的事情。”明显经过变声器调整的电子音令电话另一端的人陷入了沉默当中。
“有件事我需要警告你,我们的老大已经被抓了,现在我们这批人已经准备躲起来了。不管你要拿这批炸弹干什么,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收手,警察的眼睛盯着呢,别到时候他妈连累我们被抓。”
“警察?”
朝金属卡片上吹了口气的黑影缓缓自椅子上站起身,紧握着卡片来到了一旁正游荡着金鱼的鱼缸之中。
“不值一提的废物而已。”
“啵”的一声,弹指间被黑影送入鱼缸中的卡片瞬间惊动了鱼缸里悠闲不已的鱼儿。昏黄灯光之下,篆刻于金属卡片上的“”字样显得格外刺眼。
背对着灯光的黑影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