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嘉南把柳氏双亲的表情看在眼里,冷邪地勾唇。
“若你们如实交代,我可以替你们求情,免去你们的罪责。”
“若你们不说,那便押去京兆府大牢,各种刑具挨个轮一遍。”
“如今的京兆尹是我家老二。”慕岚西云淡风轻地说着生死攸关之事,“是生是死,二位可要想清楚了。”
“……公子可否提示下?”柳父当机立断。
他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陪女儿去死?
当初小柔不听他们的劝阻,非要使手段嫁到战国公府,就要承受一切后果。
她嫁到慕家为妾,也不见得给家里补贴多少。
这六年,她很少回家看望他们,更别说送礼物、送银子孝敬他们。
养了个白眼狼女儿,他们已经够惨了,绝不能被她拖累至死。
陡然,慕润中随手扔去茶盏,潇洒帅气得一批。
“我没什么耐性,说!”
暴喝声和茶盏的哐啷声,把柳氏双亲唬得身躯一震,冷汗涔涔。
茶盏正好扔到他们的跟前,茶水飞溅了一地。
白瓷碎片好巧不巧地飞蹦到柳父的面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啊!”
他下意识地摸脸,看见手指沾了血,直接吓破胆了。
柳父哆哆嗦嗦道:“小柔在婚宴上见过将军,便非要嫁给将军……”
慕战北走到镂窗前,眉宇深沉,目光凌厉如鹰。
而慕天佑殷勤地剥瓜子,把干净完整的瓜子仁放在小碟子里。
绒绒把瓜子仁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
柳母打柳父,瞪他,“不许说!”
“你想跟着小柔去死,我可不想。”柳父豁出去了,巴拉巴拉地说,“当年,小柔去府上照顾小兰,忽有一日她回来,吩咐我把小兰的弟弟骗去山野待两日。”
“你当真这么做了?”慕嘉南摇着羽扇的手忽然打住。
“小柔素来有主意,她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哦,她还叫我别问那么多。”柳父接着道,“两日后,我和小兰的弟弟从山野回来,便听说小兰过世了。”
后来,他才知道女儿的用意——
小兰死了,小柔才能如愿以偿地嫁入慕家。
慕战北的黑眸迸射出寒凛的杀气,心却直直地坠入万丈深渊!
真的是柳氏害死了小兰!
他回京后的一言一行,小兰该有多伤心绝望。
慕岚西清雅的眉宇瞬间变得无比阴寒,“还有呢?”
“没了。”柳母立即道。
“不是还有那件事吗?”柳父给她使眼色。
“你闭嘴!”她愤恨道,“你要害死小柔吗?”
慕润中疾步过去,一把扣住她的咽喉。
他狂暴地眯眼,周身杀气暴涨,对柳父道:“说!”
柳母呼吸尽失,难受得脸庞发白,快厥过去了。
柳父吓尿了,结结巴巴道:“小柔嫁到慕家之前……跟一位公子……有过……”
慕战北剑眉一压,额角青筋暴跳。
“有过什么?”慕润中咄咄逼人地追问。
“那位公子家境殷实,小柔跟他交往了一个多月……那位公子向我们提亲,但是小柔不愿意嫁给他……”柳父的小腿肚子抖得快抽筋了。
“小柔和那位公子……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过……”柳母艰难地挤出声音。
“是吗?”慕嘉南闲适地摇着羽扇,眼底眉梢却布满了狐狸般的狡诈,“慕清清跟我大哥一点都不像,应该是你女儿和那位公子珠胎暗结。”
“小柔思慕将军,不可能跟别的男子……”柳母着急地辩解。
“你闭嘴!”
慕润中猝然收拢五指,随时会把她的脖子捏碎。
柳父看见老伴的性命危在旦夕,慌惧道:“我想起来了……小柔和那位公子分开了一个月……我看见小柔吃不下饭,时不时地作呕……”
兄弟三人:“!!!”
震碎三观的真相!
没想到随口胡诌的事,竟然是真的!
对大哥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一道身影惊电般掠出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柳父的脖子。
慕战北的手背青筋暴跳,俊美的脸庞布满了盛怒与阴霾。
“你说的这件事,间隔她嫁给我有多久?”
“……将军饶命。”
柳父吓得浑身发颤,裤裆一热,滴滴答答。
老天爷!
慕大将军通身杀气,这手指就跟大刀似的,随时会切断他的脖子!
“说!”
慕战北低哑肃杀的声音,压制着嗜血可怖的杀气。
柳父吓得天灵盖都要飞升了,“没几日,小柔去看望小兰……接着便住在慕家……”
柳母恨恨地骂道:“杀千刀的,你会害死小柔的!”
慕战北怔怔地松手,黑眸冷寂如死。
平静得异乎寻常。
“这么说,我们慕家帮别人养了几年的孽种?”慕润中惊震的表情就跟被强塞了十斤排泄物没两样。
“老五!”慕嘉南给他使眼色。
慕润中捂嘴。
对大哥,仅表示同情。
若他是帮别人养崽崽,他一定要杀了柳氏才能泄恨!
慕嘉南吩咐下人,把柳氏父母带下去。
然后,他拍拍慕战北的肩膀,“咱们慕家的血脉不能草率,你问问柳氏。”
慕战北的黑眸森寒地收缩,手指重重地捻了捻。
慕天佑和绒绒走过来。
“那个坏女人心思阴毒,欺骗了所有人。爹爹你这个大冤种被骗得团团转,也不算冤。”他拍拍慕战北的手臂,五分幼稚,五分老气横秋。
“……”慕战北:你可真是个好儿子!
慕润中悄咪咪地给慕天佑竖起大拇指。
慕嘉南:“大哥,如今真相大白,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慕岚西:“父亲没有处置柳氏,是要让大哥亲手处置她,以免大哥跟我们生了嫌隙。”
慕战北明白了。
难怪父亲每次见他都是暴怒得要把他千刀万剐。
绒绒再次提醒:“大舅舅,你去见坏女人的时候,千万不能把符纸拿下来哦。”
他蹲下来,轻柔地握住她的双臂。
“小宝,之前我误会你,做错了,我对不起你。”他沉哑的嗓音交织着自责、愧疚和歉意。
“大舅舅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大舅母和大哥哥,还有外公。”绒绒善解人意地说道,软白的小手手摸摸他的额头,“坏女人用邪术操控你,你不是故意的。”
“……”
慕战北更内疚了,心里涌起酸痛的潮水。
小宝太懂事了。
懂事得让他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