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载老夫老妻,阮老夫人一听就明白了。
“看来你早就盘算好了嘛。”
“定安侯府交到阮晓手中,最多也就如我般稳住。”阮耿话锋一转,“若是交给绵绵,那就不同了,她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阮老夫人不赞同地摇头:“绵绵是姑娘,我只想好好宠着、好好疼着,让她一生顺遂。”
“眼下绵绵还小,我打算多观察几年,侯府的继承也为下决定。与你说就是希望你不要拘着绵绵,将她养成千篇一律的深闺女子。”
“你放心,这话我听过后就烂在肚子里了。”阮老夫人郑重地说。
阮耿拍拍阮老夫人的手背:“老太婆,我也是迫不得已,祖母的光环照拂两代人了。若是阮家再无出彩的子孙,定安侯府必定走下坡路了。”
话音落,阮耿长长叹息,双手负在身后、缓缓朝着书房走去。
看老侯爷带着阿东离开,在外头的云嬷嬷走进屋里。
“阿云,老头子不容易啊!”阮老夫人感叹道。
云嬷嬷走上前:“老夫人,外头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您也帮不上忙,就别多想了。”
阮老夫人的目光瞬间犀利:“阿云,你说得对。外头那些我帮不上他,可府中的事我还是能帮得上一二的。”
“老夫人,您这是下定决心啦?”云嬷嬷有些意外。
之前敲打过陈婉玉之后,阮老夫人迟迟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云嬷嬷知道她在犹豫。
阮老夫人原本想着偃旗息鼓,可如今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装聋作哑了。
“嗯。”阮老夫人重重地点头。
阮耿来到书房,见阮绵绵盘腿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
椅子太大,小奶团子缩成团挤在角落,她手里捧着书看得入神,连阮耿进屋她都不知道,他欣慰地笑了。
“咦,祖父,你什么时候来的?”过了许久,阮绵绵合上书卷,发现阮耿坐在书案前也正看着书。
“好一会儿了。”阮耿放下手里的书,“你歇会儿,祖父正好有事跟你说。”
“哦。”阮绵绵双手规规矩矩放好,“祖父请讲。”
阮耿突然双掌互击,阮绵绵眼前有黑影晃动,眨眼间有个人凭空出现般跪在地上,她吓得整个人跳到椅子上。
“属下见过侯爷。”
“绵绵,别怕,自己人。”老侯爷手朝阮绵绵指了指,“阮一,见过小姐吧。”
“属下见过小姐。”
阮绵绵拍拍心口定定神:“祖父,他是你的保镖吗?”
“什么保镖?”阮耿轻笑一声,“他是我贴身侍卫队的头头。”
“哦!有阮一那就有阮二、阮三等等,是不是?”
“禀小姐,目前侍卫队有十七人。”
“也就是到阮十七了。”阮绵绵站在椅子上双手虚扶一把,“抱歉,忘记让你起身了。阮一,你快起来。”
阮一起身,打量着阮绵绵,心中委实有些不爽快。
阮耿手底下这支神秘的侍卫队个个是精英、是他南征北战带回来的孤儿,打小悉心教导、精心培养,因此对他忠心耿耿。
侍卫队听令于阮耿,一直隐藏在暗处,就连阮禅兄弟仨也不知晓他们的存在。
为什么今日在阮绵绵跟前暴露他们呢?这位小姐的确软萌可爱,可阮一对老侯爷的做法不解。
心中虽然不解,不过对于阮耿,侍卫队是绝对的服从。
就在同时,阮绵绵也打量着阮一,他大约二十出头,眼里射出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看着就是个狠角色。
“说事吧。”阮耿出声道。
“靖王府今儿举办诗会,眼下有新传言,说解魔方的人是小姐。”
没想到事儿还跟自己有关,阮绵绵笑问道:“上回不是说秦若兰嘛,怎么又变成我了?”
阮一瞄了瞄阮绵绵,他在暗处保护老侯爷,自然也知晓这回传言是事实。
阮绵绵想了想问道:“上回传出流言那个赏花会,陈婉玉和秦若兰有没有去?”
“去了。”阮一如实禀报。
坐回椅子上把玩着自个儿的小手,阮绵绵是天真无邪的模样:“祖父,好巧哦,今儿她们也去了。”
“你是说此事与她们俩有关?”阮耿神色变了变。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说的。”阮绵绵双手鼓掌,“哇哦!祖父好厉害。”
难得见到老侯爷哭笑不得,阮一嘴角抽搐、想要笑却忍住了,小姐还真有能耐。
“行了,阮绵绵,收起你的小心思,别在祖父装疯卖傻的。现在矛头指向你,说说该怎么应对吧?”
阮绵绵摇晃着两条小短腿:“祖父,你先告诉我,若是你想尽办法的话,能藏住我、保住我吗?”
“难。”阮耿想了想左右为难,“你未露面就有这么个传闻,我若是找人顶替又怕于你名声有损。”
“收起您的想法,这招行不通。”阮绵绵手指朝上方指了指,“只怕那位这回是要亲眼看看了,毕竟还有四个魔方未曾解开。”
阮耿神色凝重:“很有可能,之前皇上亲自向我打听,被我糊弄过去了,这回传得沸沸扬扬,怕是没办法糊弄过去的。”
阮一看着阮绵绵的眼神与刚才有些不同了,不愧是老侯爷看重的人,小小年纪一针见血、指出关键,不简单。
“就算躲过去了,难道祖父我要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吗?”
“当然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祖父是意思等你长大些。”
“长大些?多大?到我爹那个年纪吗?”阮绵绵直截了当问道。
阮一吃惊之余对阮绵绵有几分佩服,阮祈是老侯爷心中的刺,几年来谁也不敢说,没想到她竟然当面提起。
浓浓的悲伤情绪瞬间充斥着整个书房,阮耿瘫坐在椅子上,阮绵绵的话勾起了他的丧子之痛。
“老侯爷。”阮一欲言又止低下头,“当年是属下失职了。”
阮耿轻摇着头:“不关你的事,是我思虑不周。”
阮绵绵跳下椅子来到阮耿跟前:“祖父,您的心思绵绵知道。可绵绵不是爹爹,再说了您难道忘记了?我只是个小娃娃,还是个女娃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