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耿走到书案后坐了下来抚摸着胡子打量着眼前的兄弟俩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担忧?我不担忧,绵绵年纪虽小,可比她不成器的爹通透多了。”
阮祈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青,长这么大他可是头回被人当面骂不成器,尤其是骂的人还是他的父亲,他心里憋屈可却不能反驳也不敢还嘴。
阮祝也不出声了,阮祈不明白他却明白,老侯爷肯骂就代表还愿意栽培他。
老父亲只怕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磨阮祈的性子、给他个警告,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真是用心良苦啊!阮祝的心里酸溜溜的。
“坐下吧,说正事。”阮耿朝书案前那俩张椅子指了指,弟俩恭恭敬敬微微躬身后才落座。
阮耿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南疆王要进京了,大约半个月后到达,过完年之后再回去。”
听到这个消息,阮祝与阮祈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当今太后生育了俩儿子,大的就是当今皇上,而小的就是南疆王李珙了。
当年今上和这位王爷可谓是兄弟情深,谁都以为李珙会留在京城。
没想到十年前,皇上忽下圣旨,封他为南疆王,即刻动身奔赴封地。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他就从未回来过。
“太后娘娘年迈,思念南疆王,几次三番请求皇上。”阮耿言简意赅说道。
阮祝接口说:“如此说来,皇上其实并不愿意南疆王回来的。”
“不管愿意不愿意,总之李珙要回来了。”阮祈的脑子还是转得挺快的,“这事与我们侯府有关吗?”
“嗯。”阮耿点点头望着阮祈,“说起来你与王爷也算是旧识了。”
阮祈笑道:“他比我大上几岁,当年我是十几岁的少年,倒是经常跟他混在一起。”
“王爷久未回京,你多走动走动。”阮耿意味深长看了阮祈一眼。
“是,我明白。”
这是让阮祈盯着李珙了,阮祝微微垂下眼帘,应该是皇上的意思,这么好的立功机会直接就送到他手上,老父亲对三弟向来是是偏心。
说起来阮祝与南疆王爷也是旧识,当年阮祈只不过是个少年,是他与李珙的小跟班,其实他们俩才是真正有交情的。
阮耿要阮祈监视着李珙的举动,这必定是皇上吩咐的,若是顺利完成任务,等南疆王离京,他就必定被重用。
果然就听阮耿接着说道:“当年皇上想让你进户部的,至于给你个什么官职到时候再说吧。”
大好的机会老父亲压根就没想过给自己,阮祝思及此眼中闪过幽暗。
“还有你。”阮耿忽然转向阮祝,“皇恩浩荡,老大礼部侍郎的位置将由你补上。”
闻言阮祝彻底愣住了,随即心中狂喜。他本是五品学士,若是补上阮禅的职位那就是三品礼部侍郎了。
要说这样的升迁没有阮耿的手笔是不能够的,阮祝这才欢喜地回道:“多谢父亲。”
“估计这一两日圣旨就会下来。”阮耿望着阮祝,“南疆王十年了才回来这一次,你可得用心些,万万不可怠慢。”
阮祝听明白了,他能接替阮禅的位置也是因为南疆王回京,估摸着是皇上想着将这差事交给阮家人才放心,这是把双刃剑,他心中一凛。
就听阮耿悠悠说:“你们俩好自为之,切记,不要莽撞行事。”
“是。”阮祝和阮禅齐声答应。
阮耿长长呼出口气:“下去吧。”
阮祝和阮祈离开之后,阮耿端坐在书案后思索了良久。
“阿东,去前院看看,告诉九儿,若是郡主醒了让她来一趟。”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声音:“我就知道祖父想绵绵了。”
阮耿抬头看,就见九儿抱着阮绵绵去而复返。
“你这小奶团子,不是说困了吗?”
“外面冷,出去之后就不困了。”阮绵绵边回答边示意九儿将自己放下,“我们就在外头走了一圈。”
看着九儿退出去,阮绵绵转身将书房的门掩上之后才坐了下来。
“你压根就不困?就是不想见到你爹。”阮耿笃定地说。
阮绵绵小嘴抿了抿后不满地说:“祖父,看破不说破,你要学会睁只眼闭只眼。”
“你还是这么不待见他?”
“与其说我不待见他,不如说他不待见我。相看两厌,还是少见为好。”稚嫩的童声却说着最为老成的话语。
阮耿看出阮绵绵的倔强只能叹息说:“其实你爹说得对,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爹。”
“祖父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事吧。”阮绵绵摆明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阮耿莫名其妙突然来这么一句,旁人或许没能转过弯来,可阮绵绵却笑开了,显然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祖父犹豫了?”阮绵绵双手放在身前望着自个儿的手指,“可见他也没那么出色。”
“南疆王进京,借此机会,我给了你爹和二伯父均等的机会。”
“祖父想要从中看出他们俩谁最适合继续侯位。”
话音落,阮耿神色神情严峻犀利的目光直视着阮绵绵。
阮绵绵淡定地与阮耿对视着,眼神清澈恍若潺潺小溪。
“看破不说破。”阮耿将刚才阮绵绵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
小奶团子眉头轻蹙无奈地说:“我早就说过凭祖父做主,偏偏您一再试探我,我也是不得已啊。”
听到这话阮耿忍不住笑了:“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了?”
“不敢。”阮绵绵也只是嘴上说着不敢而已。
阮耿伸手轻点下小奶团子的额头:“还有你不敢的吗?”
“这样很公平。”阮绵绵还是说出心中所想。
听到小奶团子肯定自己,阮耿面带微笑颔首。
“祖父,与我说说关于这南疆王的事吧。”阮绵绵很是好奇。
阮耿本来将阮绵绵叫来也是想要告诉她的,听她主动问起自然是娓娓道来。
听了半晌,阮绵绵总算是弄明白了,虽说是亲兄弟,当年明面上虽然没怎么表现出来,实则上也是个争夺的皇位的对手。
因为碍于兄弟的情分,皇上才将他赶到南疆去,如今虽然时过境迁,不过对他的戒心却也没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