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成雪刚自万寿宫中走出,便有?华弟子上前通报说就在方才伊阙派众人也已抵达?鼓学宫,且綦浩然与綦焕二位公子已入住东寝殿。
栾成雪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抬步往东寝殿方向行去。綦焕,等你好久了,你可终于来了。我们算不算同舟共命?那就让我们共同挣扎一番,可好?栾成雪眼中重现傲睨之色。
伊阙作为外丹术大派抵达?鼓学宫的消息本是在意料之中,但是这次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凑热闹心”与“好奇心”从来没有派别之人,东西寝殿皆有好事者外出偷窥,因为听闻伊阙此次盟会不但宗家子弟来了,连分家子弟也一同来了,浩浩荡荡。
揽月看到连聿沛馠都跑出去看光景,想起似曾听聿沛馠和穆遥兲都提到过伊阙派的名字,除了伊阙派是一个外丹门派之外,再无其他多余了解,不免也跟着好奇起来。
待聿沛馠回到阆风寝殿的时候,只见聿沛馠抿着嘴嘬着唇边意味深长的摇头,口中一个劲儿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搞得揽月更好奇了。
聿沛馠道:“得嘞,这回盟会的声势真是浩大啊,不仅应是把咱们阆风派拉了来,伊阙派竟然还携了分宗子弟们一同赴会,真是给足了?华派的面子。”
揽月不解道:“什么分宗?”
聿沛馠“唰啦”扬手展开云影扇,一脸得意洋洋的神秘之色,冲着揽月挑逗似的挤眉弄眼,说道:“怎么样,这时还是得靠我云影居士来为小姐你解疑释惑吧。”
揽月这回子已经不像刚下山时那般生疏,对聿沛馠的德行已经太了解了,她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走,说道:“不说你便好好憋住了吧。”
揽月才懒得像聿姵罗那般同聿沛馠绕舌根子。
聿沛馠急了,他哪里能憋得住,要是戏院茶楼馆子里需要,他都可以日日免费去为客人们说书的。
聿沛馠急忙拦住揽月,说道:“这位小姐怎么性子如此着急,我说还不行吗。”
聿沛馠又道:“话说许多许多许多年以前,伊阙派还是两位綦掌门共主门派事宜,其中一位綦掌门崇尚筑基固本为主,侧重于丹阳术的修习,另一位綦掌门则崇尚仙剑道术,认为只有此可以凌驾江湖之上,力挽狂澜,可注重丹阳术的那位则认为基础的稳固方能带领伊阙行得更加长远,注重剑法道术那位则认为丹阳术大多利己却无法利益他人,还是剑法可以拯救苍生,于是二位綦掌门之间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揽月吃惊道:“这......也算分歧吗?无异于一枚鸡蛋从哪头剥开吃的无羁问题。”
聿沛馠立刻给了她一个警告的侧脸,提醒道:“殷大小姐,小点儿声行吗,让那些好事之徒听了去,还以为阆风的大小姐数落伊阙派曾曾曾掌门思想无羁,行为幼稚呢。”
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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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了聿沛馠一眼,心想着那“好事之人”不是你聿沛馠就行。
聿沛馠继续说道:“后来二位綦掌门谁都不能说服对方,就想了个办法,干脆用事实说明谁引领伊阙派绵延发展的道路是更加正确的,于是便立下一个百年赌注,将伊阙弟子自愿划分为两宗来修习,以百年后修习的成果比武相较。至于那场百年赌注的结果全天下尽知,伊阙派从那时起便根据结果划分为‘本宗’与‘分宗’,赢了赌注的綦掌门便独自承袭伊阙派,为了不再使任何人产生对自己的分歧,綦掌门便将输了赌注的綦掌门撵出了伊阙派,綦掌门被赶走后并不服气,于是重整弟子建立了伊阙派的分宗,希望有一天能与本宗再次相较,至少能分庭抗礼。可是赌注就是赌注,输了就是输了,本宗这边拿走了所有伊阙资源,分毫不留给分宗,以免他们真的有一天要拿回颜面,就连名字都要压过分宗一头。”
揽月问道:“名字又怎能压过分宗一头?是要分宗之人另改姓氏吗?”
“那倒不是,不过也挺狠的。等盟会之时你听到伊阙派弟子的名字便知所述何宗,是本是分。本宗弟子名字中皆含水,分宗弟子名字中皆有火,取‘水能灭火’之意,永永远远让分宗谨记那个百年赌注的耻辱,世世代代谨记恭顺臣服于本宗,不得造次。据说这回本宗的綦浩然与分宗的綦焕已同宿入东寝殿,是一件极其稀罕的事情,往年的?鼓盟会伊阙是从不让分宗同行的,因为伊阙认为能代表本派的就只有本宗,看来今年盟会还真有热闹可瞧了。”
揽月道:“盟会不是各门派之间的比拼与融合吗,就算有本宗分宗之分,但伊阙总海还是同一个门派啊。”
聿沛馠道:“那可不一定,虽说‘水能灭火’,但亦有话说是‘水火难容’,我若是分宗也会如此,憋屈了那么多年了,连个伊阙派的身份都不给我,我定是要趁此一展身手来证明自己的,否则还不如不来。”
揽月垂目叹息道:“原来这天下竟还有这么多使心憋气之事,难怪当年旸谷派卜脩掌门会将卜候入赘给鲸香堂,大约也是怕门内自相分歧,招致矛盾引起内耗。”
聿沛馠也跟着叹口气,二人都是想到了姚雒棠,聿沛馠道:“谁说不是呢,先不说卜候要损阳补阴,耗竭生命以成全妻女,想不到女儿还被鲸香香主之女欺凌至此,还是有多心痛啊。要是换做我的女儿啊,我就是用尽最后一口气,也得跟那欺负我闺女的小贱人拼上老命,怎的卜候竟如此好说话,难道是不知道姚雒棠的处境不成?”
揽月默默摇头道:“不知道。按说厌恶一个人总是有原因的,姚碧桃虽说脾气乖戾,可她同姚春螺相处得似是不错,却不知为何苛待雒棠。”
聿沛馠道:“好了好了,说着说着你又替他人杞人忧天了,还不如多想想咱们如何混过?鼓盟会。姚雒棠那姑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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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堂哥照料,偏你多操心,难道你也有一个堂哥在次能顾你周全的吗。”
揽月笑道:“还真没有。不过不是还有你们吗。”
“知道就好,那还不对我们好一点。”聿沛馠昂头道。
二人的谈话在笑声中结束,伊阙派在盟会的前一日抵达学宫,那么众派里就仅差玄霄派未到,弟子中不断有人非议着玄霄一派,有人说玄霄这帮瞎子还真是愿意故弄玄虚;有人说玄霄派虽不大却气焰不小,非要赶着最后一日压轴到;也有人说,玄霄是不是不来赴盟了,反正这个门派诡异怪诞,避世离尘,少与外人交往;还有人说,玄霄派不来了才好呢,你们想想他们那天煞的摘星术,逆天改命啊,活该他们一个个都是眼缺体残的瞎子,这是老天对他们逆天而行的惩罚。
总之玄霄派的摘星术还没有引起揽月多大的抵触不适,反而是大家众口一词对玄霄派的陌生、抗拒更让揽月奇怪,外丹门派暗暗贬斥一般也就罢了,连许多内丹门派的子弟也皆是说些闲言冷语,竟无一句好话。
依灵道符上所述,?鼓盟会定于本月二十八日,要求众门派于二十六日前抵达学宫,在时间将尽的二十五日酉时暮沉前终于听到有?华的弟子传来消息说玄霄派一众人已路过学宫献殿。
当夜空中第一颗星星亮起的时候,玄霄众人在?华弟子的指引下步入西寝殿安置下来。
玄霄派的寝殿被安排在阆风派的正对面,中间隔着三道回廊和两处庭院,看上去有些远,但若走去寝殿自空荡处对望,倒是一眼便能看得清楚。
都说玄霄派门人沉默不群,此时夜黑昏沉远远一望,传言倒不算虚,玄霄众人步履轻盈从容,悄然无声,冥行擿埴,全无传言中瞎子那般需执杖摸索门径,反到将黑夜视同白昼,行步如风。
玄霄派人走在最前的是个身着碧玉石色外袍的男子,身后三人则是同色系略浅的缥色外袍,自外袍颜色上足可见,最前面的男子算是玄霄派来赴盟会的弟子之首。
揽月看见玄霄派门人的打扮都极为简单,衣着单调素雅,不着装饰,烟栗色长发不扎不束,垂在身后,清清淡淡如浮云过径。
打眼扫过,碧玉石色外袍的男子和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弟子皆是白瞳眼盲、空洞无神,和秦寰宇的描述完全一致,最后面两个弟子的眼睛倒是与常人无异,只是并没有看见“无眼无瞳,眼眶消弭”之人。
揽月专注在对玄霄派眼睛的观察上面,却见为首那位碧玉石色外袍男子宛若感知到了揽月的视线,忽然将头转向阆风寝殿这边。
大概是因为男子双目无瞳、无法分辩他聚焦所看处的原因,揽月一时竟以为他是在看自己,立刻转身躲到窗棱后面,男子有着一张清秀俊雅的尖削面容,身材修长高大,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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