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神在赵茯苓和严鸣之间转来转去。
严鸣看起来对内宅事务并不怎么精通,所以瞧着像是一头雾水,茫然之余还有些尴尬。
赵茯苓叹口气,无奈笑道:「并非如此,只是甘州还有点小事没解决,需要回去一趟。」
白青的事儿还耽搁着,她八成被甘浚山中的探子掳走过,说不得知道不少内情。
赵茯苓想着,便是不报私仇,也该问问这方面的事。
严鸣不知赵茯苓是寻了借口,还是真的有事需要解决。只道这是对方的私事,也不方便多问,反正赵茯苓也只是过来支援的,如今敌军被击退,回去也是理所当然。
众人便略过这个话题不提,说起了其他州城的战事。
丁召疏手上有安西一带更加详细的舆图,他将其展开后,众人都站起来仔细观看。
安西五大州城,在舆图上看来,基本好呈对称形状。
甘州居中,前靠仄州,后倚丘川,左右两边各毗邻顺州和章州。而其中仄州是属于地形最复杂也最易守难攻的,越过仄州重重高山,便到了严防北边***的最后一道天险峥嵘关。
章州处于东北方向,因为地形缘故,要离其他城池稍微远一些。
若是仔细瞧的话,倒有点像是自成一脉、独树一帜的意思。
顺州和仄州、甘州形成三角环抱地形,在地域上离得更近,来往也更密切。而丘川最靠近中原,和其他四州来往不多,经济也要最繁华。
方仇先前的那些草寇兄弟,蹦跶的地方基本上就接近于丘川境内。
所以光是看地形,若***军真要分而歼灭安西各州城,最大可能便是先去围攻被迫独立的章州。
丁召疏越看越心惊,他不由得抬头问赵茯苓:「赵姑娘,你觉得这些***会有多少人绕去章州?」
仄州来了六千余人,甘州暂时没有动静,顺州不知情况但约莫也有敌军,人数应该也是几千。
而章州四面环山,从表面看都已经是孤立无援。
若是***大军部调往章州,那章州危在旦夕。
赵茯苓眉头轻蹙,沉默片刻才说:「这要看他们进来了多少人。」
能越过峥嵘关直接攻入安西,安西有***内应的事,基本上已是板上钉钉。
只是到现在,他们这些后方的人处于被动,并不知这内应或是女干细在哪儿。便是知道了,恐怕也有心无力。
丁召疏眉头紧锁,心中乱成一团乱麻。
众人正心情凝重时,突然有兵士进来通报:「禀严大人,夫人求见。」
严鸣恍然回头,看向那兵士问道:「夫人?她来做什么?」
兵士摇头:「属下不知。」
严鸣皱起眉头,下意识看了眼赵茯苓。
赵茯苓却像是未察觉,只看着眼前的舆图,用修长的指尖轻点了下丘川位置。
她对丁召疏说道:「我们都想着***来自北边,想要进入中原,必然要先过峥嵘关。可我们忽略了这个山沱小国,以及可以绕道而来的丘川。」
丁召疏不明所以,探着头凑上去。
赵茯苓在舆图上画了一个半圈,说道:「先帝在时,山沱国作为我大齐的藩国,对我大齐毕恭毕敬诚意十足。可自打新帝继位后,那边已经许久未有动静。今年八月朝贡,他们似乎也没什么表示。」
丁召疏捋着胡子点头:「是了,往年这小国敲锣打鼓的,给咱大齐送点东西,恨不得要叫天下都知道。可今年,却毫无动静,八成是别有异心。」
藩国大多都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凡宗主国换个君主,他们都
必然要搞些小动作出来。
李策上位时,手段叫人不耻,吃相也很难看。
别说这些藩国了,就是散落在各地的文臣武将,也心中很是不忿。
可谁叫那惊才绝艳的先太子已逝世,七皇子殿下也薨了呢?
若是这两位嫡皇子还在,又哪轮得到这个平平无奇的李策?边关***又怎敢如此叫嚣?
赵茯苓继续说:「丘川虽处于安西之中,可和我们其他四州联系并不紧密,反倒和中原来往更多。而在丘川最出名的玉石,大多便是从山沱国中购买的。」
山沱盛产玉石,而大齐富贵人家都喜欢玉,且以美玉视为尊荣。
所以整个山沱小国内的百姓,几乎都是以淘玉为生。
丘川因为和山沱国有玉石买卖,联系自然紧密,也有独特的来往渠道。
赵茯苓觉得,与其怀疑李京墨麾下的其他四州,不如将这个丘川好好关注一下。
「山沱生有异心,几乎是板上钉钉。北边***可以曲线入东进山沱国,再绕进丘川内。只要进入丘川,再反攻我们安西其他四州,与峥嵘关大军呈包抄形势,拿下我们几个州城不成问题。」
赵茯苓说完后,丁召疏睁大眼睛,不敢置信道:「可丘川也是我们自己人,他们难道还会眼睁睁放任敌军进来?就算新帝一向不喜我们安西各州,也不应该直接将安西拱手送人罢?」
赵茯苓听到这话,略扬的眉头舒展了下,反倒觉得心中疑惑能说得清了。
见严鸣还在厅中,她先笑着道:「严大人,莫叫严夫人久等了。」
严鸣这才尴尬掩面,叹口气道:「这妇道人家的……」
后面半句话,想到赵茯苓也是女子,又没好意思说下去。
严鸣转身出了厅中,赵茯苓屏退了厅中下人,才看向丁召疏神情严肃道:「大人可知殿下还活着?」
丁召疏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谁?哪个殿下?」
十三从头至尾都在沉默,这时候终于插了句:「安西还有哪个殿下?」
丁召疏的虎目瞬间瞪成铜铃一般,就连声音也莫名扬高了几分:「七……」
话未说完,先被方仇给捂住了嘴。
两个都长胡子的大老粗,面面相觑半晌,赵茯苓才轻咳道:「方仇,退下!」
方仇讪讪收了手,不好意思道:「对不住了丁大人!」
丁召疏却顾不得这些,只觉得心脏在砰砰狂跳,连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些:「七……七殿下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