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uber全球订单量最高的五个城市,其中四个都出现在这里。
尽管已经拆分之后单独融资两次,他却没有在这个区域任命一位总裁,最高级别的管理层是柳珍这个所谓的战略负责人,所以很多事必须亲力亲为。
“彭!”
程惟进了办公室之后怒气冲冲的摔了门,看来刚刚经历过什么不愉快,差点砸到跟在他后面的柳清。
他急匆匆地灌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然后才转过身继续数落道:
“我就知道卡兰尼克那个杂碎一点诚意都没有,他妈的哪里像是来谈判,我看像是他给我的最后通牒!”
现在不是公开场合,办公室里只有程惟跟柳清两个人,所以他破口大骂毫无顾忌。
程惟连着骂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解气,实在是卡兰尼克那个家伙在让人讨厌这一点上拥有无法忽视的天赋。
其态度之嚣张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毫无差别,让程惟感觉自己今天上赶着见面简直是自取其辱。
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
程惟把这阵儿情绪发泄完了之后才发现柳清一言未发。
自己的这位女总裁向来涵养很好,不管是公开还是私下从来没有情绪失控过,连面对乳腺癌这种大病都能够面不改色,这一点程惟确实是很敬佩的。
程惟检讨了一下自己,觉得在镇定这方面还要向她学习。
“jean,你怎么看?今天谈判的时候我看你都没这么说话。”
通常来说,跟外国公司或者洋人接洽的时候一直是以柳清为主的,因为她在高盛工作多年英文基本是母语水平,而且在外面有经验有人脉。
当然,柳清不开口不代表程惟跟卡兰尼克没法交流,以都都快都如今的家大业大,翻译他都带了不止一个。
柳清回答道:“既然是你跟卡兰尼克的直接对话,我想我不插嘴的话,更方便你们两个充分地沟通和交换意见。”
这个理由还算说得过去,柳清是个滴水不漏的人,在他们俩一起露面的时候都很注意不抢程惟这个一把手的风头。
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就有些意外了。
“我觉得卡兰尼克多少还是拿出了一点儿诚意的,至少在uber的品牌使用上他就给出了让步。”
“他那叫让步了吗?”
此时的程惟还没有察觉到自己搭档的异样,依然义愤填膺地表示:
“既然是我们都都快都兼并了uber,那继续使用我们的品牌当然是一件毫无疑问的事情,还需要他来确认吗!”
“卡兰尼克他还是那么傲慢,那么不可一世,他给我的所有东西都好像是在施舍。”
“但现在是我要去兼并他,而不是他在兼并我!”
程惟还是忍不住越说越气,不过这次他很快发现,自己的搭档不光没有附和,似乎还有不同意见。
“will,既然是我们跟uber双方的谈判,当然不可能全部按照我们的意思来定,我觉得我们需要现实一点。”
程惟本来想抢白一句“是他需要现实一点”,但此时看着自己的这位女总裁,心里的怪异越来越明显。
“你的意思是,uber的这个方案可以接受吗?”
“我没有这么说。”
柳清像是没有发现他语气里的怀疑,“我的意思是,如果一场谈判想要达成的话,双方都难免会有需要让步的时候,你应该还记得我们跟快都在鹏城谈了三个星期的事情吧?”
“我想听一听你对这件事情的整体看法,或者说在什么情况下可以接受跟uber的合并?”
程惟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当然记得跟快都那场艰难的谈判,但是他也记得当初柳清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
“我非常尊重uber在全球的市场地位,说实话跟lyft、grabtai和的合作对于都都来说是很边缘的利益,为了促成跟uber的合并我完全可以接受把他们放弃掉。”
“但前提是,uber也要像我尊重它那样,尊重我们都都在大陆的市场地位,不折不扣地按照双方的差距,完成跟我们的合并。”
“他能够保留的权利,除了股份和投票权该拿多少拿多少之外,其他的东西没有任何他指手画脚的余地,否则的话这次合并对于我们的意义是什么呢?”
程惟一口气把自己的方案说下来,除了对于国际化并不是毫无念想之外,基本都是肺腑之言。
不过国际化对于现在的都都快都来说可望而不可即的愿景,与其抓着这个不放,不如先解决眼前的局面。
“这个条件对于uber来说是做不到的,至少目前是做不到的。”
“他们之所以提出了苛刻的条件,并不是卡兰尼克放不下面子,而是因为董事会无法接受uber在华败退这样的结局。”
“那就继续打啊!”
程惟毫不畏惧语气坚定,“uber有0亿美元在手,看看这场烧钱大战谁能够熬到最后!”
他说完这段下意识的话之后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不是刚才那些话有什么意外的地方。
而是它为什么从柳清的嘴里说出来?
程惟突然想起来,uber这次提出来的那些离谱的条件,最初还是柳清转达给自己的,才有了这次见面。
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搭档,终于疑惑地问道:
“jean,你刚才问了我是怎么想的,现在我想问问你之前跟uber接触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这话里怀疑的味道已经很明显了,柳清的态度一如既往的镇定。
“我找了我的妹妹柳珍,在她的引荐之下跟卡兰尼克做过不止一次的直接沟通,我跟他们的股东也交流过,所以对于uber的处境很了解。”
“我可以说句实话,今天你们见面谈的东西我都曾经跟卡兰尼克谈过,不然的话我不会转告那些话,也不会安排这场见面。”
“will,虽然你一再强调现在是uber落入了下风,对此没人比我们更清楚,我绝对不会否认。”
“但这是一个困局,没有人是赢家。”
“在我看来,我们已经到了不得不快刀斩乱麻解决这场混战的时候了,毕竟我们都清楚uber不是只有我们这一个选择。”
“卡兰尼克完全可以去找那个叫林一的家伙谈同样的方案,以他的处境未必会拒绝这样的条件。”
“那样的话我们可就被动了,毕竟当初我们就是靠着都都跟快都的合并才抢到了他的前面。”
“will,为了这个目的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在所难免的,当初面对吕传卫和陈卫星我们不也做了很多妥协和退让吗?”
程惟很清楚,当初看似跟快都做的妥协,其实质都是跟a厂,而a厂现在又变成了万里出行的后台。
如果说今天是在跟林一谈合并的事情,那么做一些让步程惟完全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uber,没这个必要。
至于说uber和卡兰尼克有什么难处,我为什么要体谅他们的难处?
程惟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因为这些东西不应该需要他来提醒,柳清也是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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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也要看怎么妥协,为什么妥协,那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些在我看来都是不可接受的。”
“will,uber已经做出了他们的让步,我们多少也应该付出一点诚意吧?”
“哈!美国人只要扭扭捏捏地做出假惺惺的姿态,放弃一点本来就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就算是释放了善意?”
程惟终于发现,这次对话最荒谬的地方在哪里了。
“柳清,你到底是哪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