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太、王婆子、邱老太、许老太以及隋刚的母亲宋老太组队，将各家带出来的锅都仔细看了一遍后，选了口最大的铁锅，打算用来炖猪肉。
各家的媳妇儿则抓紧时间蒸干粮，一来可以搭配着肉汤一起吃，二来赶路时带着也方便。
顾初心几人则忙着拾掇柴火。
野猪运动量大，瘦肉多，肉质偏老，没有高压锅的情况下没两三个时辰怕是好不了。
顾初心在心里算了算，嗯……今晚是没得吃了，明儿当早餐正好。
拾够柴火，顾初心走到已然烧开的大铁锅前，刚给上面的锅盖揭开，卫老太的吼声便传了过来，“三丫，你干啥呢？烟那么大，不嫌熏得慌啊。”
顾初心往锅里扔了些八角、香叶、白芷等香料，盖上锅盖，起身冲卫老太摆摆手，“我往里扔了点香料，这就离开了。”
“三丫说的啥？香料？”邱氏笑呵呵地问卫老太。
“对。”卫老太点头，煞有其事地回道，“加在汤里炖出来的肉好吃。”
心里其实对小孙女口里所说的香料也是一头雾水。
啥玩意儿呢？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说过啊。
只不过秉着“小孙女做的肯定是对的”的想法，硬着头皮将牛往天上吹而已。
至于那肉炖出来会不会好吃，压根儿就不在老太太的考虑范围内。
“剩下这些肉咋办？”宋老太插话道，“腌起来倒是能放得久点儿，可大伙儿手里都没多少盐了。”
“明儿又炖呗。”卫老太道，“这会儿咱就不能跟以前似的考虑这考虑那，讲究什么留着以后打牙祭之类的。全都吃进肚子里，总比后边肉坏掉来得强。”
不远处的舒韵和顾有粮对视一眼，别说，这老太太还想得挺开的。
——
这一晚大伙儿都睡得不怎么好。
惦记着锅里的肉，更多的还是担心肉香味引来别的野兽。
负责守夜的霍修熠和柳来顺以及沈长喜和莫铁柱几人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好在，一整夜都没意外出现。
第二天，顾初心是被肉香味儿馋醒的。
打着哈欠正要上前看看，就听三狗道“三丫，你给里面加了啥？咋那么香呢？”
顾初心拍拍身侧的包包，“从药材里面选出来的一些，可以去除肉的腥味。”
“咦？”三狗瞪大了眼睛，“药材还可以做菜？”
“当然，药食同源嘛。”
美滋滋地吃过早餐，大伙儿拿好东西，心情美滋滋地往前走去。
连着五日，大伙儿都精神抖擞。
顾初心打了进山以来的第二只野鸡，连着枸杞一起交给韩氏，用来给大丫开小灶。
队伍再次停了下来，大伙儿疑惑地看向喊停的顾有粮。
顾有粮则指着不远处只有几片黄叶飞舞的大树，道“那几颗叫做榆钱树，把树皮扒下来磨成面粉，可以做面条，也可以混在面粉里做成干粮。”
“真的？”
杨氏和付氏眼底同时一亮。
她们两家的汉子都属于不得爹娘喜爱的那种，分家时分到的田地偏少。
好不容易从牙齿缝里省下些粮食来，偏偏又遇到了干旱和逃荒。
要不是有野猪肉顶着，早几天就得断粮了。
如今听顾有粮说树皮可以变成面条和干粮，惊喜归惊喜，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幸好，选择了和顾家同路走。
顾有粮也不多说，拿起闺女递给他的匕首，快步上前，随意选了根树，划开外层的硬皮，取了一小块白色的皮，冲身后的人道“就是这种，全都扒下来，等晚上休息时再来处理。”
赵大水等汉子提着刀上前，各家的妇人也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前去帮忙。
晚上做饭时，除了做饭的妇人，其余人皆凑在一堆。
将采来的树皮清洗干净后，或用菜刀切，或用剪刀剪，得来的碎块放进热锅里慢慢翻炒，直至干透后，用干净的石块捣成粉末，装进放面粉的袋子里。
杨氏和付氏只眯了一小会儿，早早地起来用分到的榆钱树粉混着面粉蒸了一锅干粮。
再出发时，夫妻俩故意落到了最后。
“杨嫂子和付嫂子今儿就用上了榆钱树粉，想来粮食应该是不多了。”舒韵望着前方的人群，轻声说道。
“嗯，我也发现了。”顾有粮点头，“俗话说，靠山吃山，其实这一路上我都在留意有什么可以当做口粮的，到现在也就发现了榆钱树。”
“那现在咋办？”舒韵问道，“说句不好听的，人都是跟着我们出来的，我们若是袖手膀胱，和许正高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不止是他们嘛。”顾有粮道，“我们自己的粮食也有吃完的一天，所以找食物是迫在眉睫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暂时停下来找吃的？”
“不。”顾有粮摇头，“这山里有野猪，保不齐就有虎和狼之类的猛兽，还是早点走出去的好。”
“那……你……”舒韵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
“让几个脚程快的开路，并在周围寻找食物，其余人按照平常速度前行去，只是……”顾有粮有些为难的看了她一眼，“我恐怕得跟着他们才行，否则他们碰上吃的都不一定认识。”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舒韵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有闺女准备的迷药呢。”顾有粮安慰了一句，又道，“到时你带着闺女一定要走队伍的最中间，别家的事儿就是天塌下来也别管，知道吗？”
“嗯。”舒韵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句。
中途休息时，顾有粮和大伙儿说了这事儿，末了还道“出去找寻食物的人依旧可以多领份食物，也不用参与到具体的采集过程中，得来的粮食按人头平分。”
要说平分，其实是不太公平的，尤其是碰上偷奸耍滑之人。
不过眼下情况特殊，缺粮是所有人的共同状态，碰到吃的只会卯着劲地往回拿，哪里还有心思去搞哪些七七八八的。
让顾有粮没想到的是，别人对他的提议没有意见，甚至还举双手赞成。
他闺女却是举双手外加双脚的反对。
不是因为他的计划行不通，而是在出去找食物的人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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