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将疯狗拍成一滩液体,魏索终于稍稍排遣了堆积在心头的一丝恨意,但这只是暂时的,他立刻又陷入了另一种极度后悔、自责、郁闷、抓狂的情绪之中。直到此时魏索方才意识到,自己在气急败坏,一时冲动之下又办了一件比天还大的蠢事。
我为什么会如此的冲动?还有,我长着这颗脑袋除了发挥被“小头”指挥这个作用之外,难道纯粹就是个摆设?遇事怎么就不动动脑子的呢……如果说魏索先前还能嚎啕大哭的话,那他现在简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么一巴掌拍下去真的是“玉石俱焚”啊啊!固然疯狗死得不能再死了,固然我也小小出了口恶气了,可是疯狗嘴上叼着的……老子身体最最重要的构成部件呢……现在的医术这么高,要是抢回来修修补补消消毒,或许还是能够接上去的,就算功能障碍稍欠灵敏,可也聊胜于无不是?偶尔也可以掏出来显摆显摆吓吓人不是?可现下好了,尘归尘土归土,老子哀莫大过于……“那个”死。
魏索自怨自艾、痛不欲生,根本没注意到中田一系列的施法过程,直到雾状长矛疾刺而至的瞬间他才猝然醒觉。这完全就是魏索自身在危险来临时的一种自然反应,毕竟他现在的“一念成势”也已略窥门径,对运势之力的攻击特别敏感,要不然他甚至连怎么死都会不知道的。
那雾状长矛几乎凝聚了中田所能够调动的所有运势能量,所经之处尽是撕裂空气“咔咔”的音爆之声,来势之迅猛常人根本无法想象。魏索想也没想,回身就是一拳轰出。
魏索自从脑袋被开了“天窗”,少了脑壳的隔阂之后因祸得福,反而对宇宙能量的触发效率大幅度提高了,这也算是个异数。再加上构成身体最最重要的部件缺失之后脑子里少了许多乱七八糟、不切实际的妄想,意念力相对而言也稍稍变得集中与专注了起来。这一拳轰出虽然属于事出突然的条件反射。但多多少少还是代表了他的一些意志,“轰”的一声沉闷的巨响,天地间再次风云突变。
风起云涌中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裂开了一道大缝,在清晨和熙的阳光下无数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迅捷无伦地涌向了魏索。说时迟那时快,魏索的拳风中已激发出了一道璀璨的彩色光带,迎向了对面白色的雾状长矛。
应该说,中田通过逆向布置风水格局,再由“乌金海鲤”“去芜存菁”的施法方式,使得他的运势之力变得更为浑厚与纯粹。而魏索这一拳却并没有将吸收的宇宙能量转化为运势,完完全全的就是一种能量攻击。璀璨的彩色光带杂乱斑驳,却也绵绵泊泊,声势浩大。
两者甫一接触,并没有爆出意料中的惊天巨响,而是相互无声无息的僵持在了半空,随着时间的推移,彩色光带犹若坚冰遇到骄阳,渐渐消融,千万星星点点逃逸了开去,装点的整个空间美轮美奂。宛如一个绚丽的魔幻世界。
魏索终于回过了神来,望着前方一寸一寸刺穿彩色光带朝自己逼近的白色雾状长矛目光一凝,继而胸口气血翻涌,犹若惊涛骇浪。他现在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个。雾状长矛攻城略地、所向披靡,象征着雄伟,象征着粗壮,更象征着他曾经拥有的辉煌。感受到胯下空空如也的凄凉,以及一条腿“独木难支大厦”的悲哀,禁不住唏嘘感慨、百感交加。
“呔”的一声魏索舌灿惊雷。平平伸展出去的拳头猛然一振,那已经黯淡、涣散开来的彩色光带刹那间光华四射,再次变得凝实了起来,而反观雾状长矛的尾部却开始了剧烈的震颤,与地面平行的枪尖也在一点一点的往下倾斜……
“瞧你蔫不拉几、暮气沉沉的表现,也敢在老子面前显摆也敢在老子面前显摆?!这是要靠猛力的,一竿到底、直捣黄龙,你以为是在耍‘太极枪’,你以为是在舞‘灯芯草’啊……”
魏索此时情绪真的有些歇斯底里、气急败坏,收回拳头又是一拳轰了出去,这一拳力道更足,势头更猛,“砰”的犹若平地一声雷,在彩色光带与雾状长矛之间荡起的无尽滚滚烟尘中后者像是离弦之箭,直直向天外崩飞了出去,直至渺无踪迹。
魏索胸口狂震之下早就喷出一大口殷红的热血,他更吃亏在于失去了两条腿,下盘极度不稳,在强大反震力的带动下向后单脚连跳,还是控制不住平衡摔了个“嘴啃泥”,喉咙口哼哼有声,一时半会还真的爬不起身来了。
中田踏足于虚空同样是脸色狂变,但他还是硬挺着不曾向后退让一步,只是微不可查的,嘴角已泌出了淡淡的一道血丝。俯视着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身来的魏索狞然一笑,一摊手掌,那崩飞出去的雾状长矛像是归巢之鸟,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雾状长矛明显短了半截,经过了先前与彩色光带相互的纠缠损耗,其周身凝聚的雾气若有若无,似乎顷刻间就会消散的无影无踪。但中田却毫不在意,他坚信就魏索此时的状况,凭此取其性命还是轻而易举的。
“小子,受死吧”!
“凶徒,纳命来”!
两道怒吼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彻了旷野,眼见着极远处一个黑点腾挪跳跃、迅捷如风,转眼间就已到了跟前。这是一个身穿黑色葛衣,须发皆白的雄壮老者,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令人惊异的是他脸不红气不喘,似乎只是在闲庭信步。有些好奇地扫了一眼煞白着俏脸木立当场的周仪婕与“宝马女郎”,老者立刻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半空中的中田身上。
突然间老者的瞳孔一阵紧缩,想也不想的伸臂一挥,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练,“咻”的一声迎向了对面刺来的白色雾状长矛。
“咔擦”一声脆响,那白色雾状长矛凝聚的力量虽然远不及先前的十分之一,而且还少了一股淋漓尽致的必杀之气,却还是轻而易举的将近前的长剑绞了个粉碎。
老者脸色大变,一身黑衣无风自动,“哒哒哒”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足印,猛一咬牙,这才勉强拿桩站稳了脚跟。再一抖臂,像是变戏法似的又一把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只见这把长剑的剑身比先前那把明显要阔了好几分,而且周身光华流动,吞吐不定,显然不是什么凡品。老者“咄”的一声顿喝,这次长剑简直化作了一道扇形的银色匹练急排而出,声势更为惊人。
又是“咔擦”一声脆响,这把长剑依然没有逃脱被绞个粉碎的结局,只是那白色雾状长矛一往无前的疾飞之势也终于因之缓了一缓。
踏足于虚空之上的中田禁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远处的黑衣老者,嘴唇蠕动喃喃自语: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中国古武的御剑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