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已经从养生局撤场的顾行则,回到公寓后就收到了林特助加班发过来的资料。
是关于云姝身份的消息。
很详细的三页纸,里面还穿插了三张照片,分别是小学,初中和高中时候的云姝,都是入学证件照。
他视线停留在那三张照片上好一会儿。
只有小学照片里,她才是笑着的。大眼睛,白皮肤,有些营养不良的头发被扎成两个啾啾,笑起来唇边的酒窝甜得腻人。
和现在的样子有些差别,不看照片的话,可能很难想象出她小时候长这样。
初中和高中照片里,她就没再笑了。安静的模样和之前见过的真人很接近。
特别是高中时候的样子,一个马尾辫收拢起长发,额头上发际线那儿还有些毛绒绒的胎发,黑黝黝的眼睛看得人心里发凉。
不用看介绍,仅靠着这粗糙的照片里她的模样,就可以分析出,她的生活应该不是很好。
再看资料,果然很不好。
在贫穷落后的山区长大,那样一个小地方,上面的县城也不大,一年里连考出来的学生都没两个。
初中的时候母亲去世,高中毕业的时候父亲去世,她没有兄弟姐妹帮扶,只能走出那座大山自己寻求生活。
难怪。
难怪她说宁斯云把他们放在一起玩游戏,他们居然都能相信是穿越到了异世界。
这种匪夷所思的玩笑能被当真,玩游戏的人确实应该是一群从没见过城市繁华的人。
顾行则盯着那张小学照片里甜甜笑着的小女孩儿,指腹在上面摩挲过。
宁斯云的行径比囚禁还过头,这应该算是非法玩乐人命了。
可是这里面还有个怪异的点——宁斯云怎么找到他们的?
为了一个突发奇想的游戏,专门让人守在小县城好几个月慢慢搜索的吗?
应该不是。
那会不会是,通过宁氏娱乐搜寻素人签约合作的事,盯上了没有签约必要,但长得确实好看的几个人,后面才想起让他们玩这个游戏的?
不是没可能,但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他放下资料,闭眼靠在椅背上,仰头时,打开的落地灯把他的剪影投影在墙上,喉结的起伏都一清二楚。
一个女孩儿牵扯出宁家的丑事,他还莫名其妙涉及到了,真是一桩意料之外的麻烦。
那天就不该在会所碰上宁斯云他们。
刚这么想着,手机又响起来。
他安排过去的阿姨说她已经被留下,不过签了保密合同。
阿姨隔了半分钟,还自作主张地多发了一句。
【云小姐看起来胃口不太好,情绪也不好。】
顾行则有点莫名。
阿姨给他发这个干什么?
他没理会,回了个“嗯”,盖上桌上的传真资料,站起来往浴室走。
领带被扯下来扔在椅背上,黑衬衫在走进浴室门时刚好被解开,轮到了西装裤。
在只照亮一点地方的落地灯光下,皮带下方包裹的凸起慢慢被解放。
刚拉开,外面的手机再次响起。
“……”他把皮带抽出来,就那样走回去拿起手机,腹肌沟在黑色边缘消失,西装裤隐隐约约遮挡着腰侧的伤疤。
来电的是江休。
这小子吊儿郎当的,半点没学到他哥的稳重。
“顾哥!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顾行则:“说。”
“宁氏娱乐最近是推了两个新人出来,说是什么,从被毙掉的求生综艺里挖出来的,事先预定好的出道节目被毙,他们只好就这么出道了。”
“叫什么名字?”他问。
江休:“一男一女,一个叫肖钦,一个叫明珠。”
他“嗯”了声。
“我知道了,你把具体的名字发给我。”
“好。明天出来玩儿呗顾哥,你加班的时间也太多了,听说隔壁周京墨也没这么忙啊。”
顾行则语气不平不淡:“所以绿城的项目被我拿到了。”
江休:“……好的哥,不打扰您了哥,再见哥。”
电话挂断,一个进浴室,一个进酒吧。
晚上的时间来之不易,到处都是一片灯红酒绿,海城最出名的几个酒吧里,还正是热闹的时候。
除了顾行则和常缙对这种地方不怎么感兴趣,江休他们时常组局出来玩。
沈却是最常赴约的人,他刚从机车赛里下场,转着自己赢来的车钥匙,心情好得要包今晚的费用。
江休叫了其他人,有几个带着女伴,还有人请了女明星来,卡座周围气氛火热。
他们俩刚坐下,就有人问:“哎,顾大少怎么没出来?”
江休头也不抬地怼一句:“你以为他和我们一样无所事事?”
说完跟没事人一样,又笑嘻嘻问旁边的人:“这家新酒吧不错啊,谁开的?”
“九方愉吧,她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这是和人合作开的,管事的不是她。据说这儿一周里还有两天有男女性感秀的,要不是这个我也没想着要来这儿。”
“哦——”江休朝着沈却抬抬下巴,“就是她家老头还想生个儿子继承家业结果差点被她一把火烧了家那个奇女子?这不是你小时候偶像吗?”
沈却还晃着他那串车钥匙:“我小时候偶像还有铁臂阿童木呢。”
江休被他那钥匙晃得眼睛疼,一把抓过去。
“赛车你赢了?恭喜你啊机车小王子,闻堇年是不是又没空参赛啊?”
“……”沈却一把夺回钥匙,“就你他妈说话惹人嫌。”
“我说的是实话。闻堇年这人虽然常玩跑车,但偶尔玩机车也不要命,大家都知道。别人把他当易碎品,他自己偏偏把自己当不锈钢。”
江休说着还挤眉弄眼低声嘀咕一句:“我感觉闻堇年和周京墨他们肯定有什么事,而且顾哥肯定也知道。”
“什么事?上次竞争项目的事?”
“你能不能用你男性的大脑思考一下,”江休啧一声,“几个大男人凑一起难道不应该是女人的事吗?”
沈却上下看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这不是男性的大脑,是牲畜的大脑。”
“……你就说有没有可能。”
“有,”沈却用正常思维分析了一个众所皆知的点,“宁思瑜对周京墨爱而不得,导致周京墨和宁斯云决裂,然后闻堇年上去劝架被打了,宁知夏一看这是个好机会于是找顾哥合作想搞周京墨和宁斯云。”
说完他跟看一个社会蛀虫一样看着江休说:“你哥好歹还是亲自流连花丛,你是靠想象践踏草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