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餐厅包间里，云姝坐在了宁知夏对面。
两个人平视着互相打量。
这还是云姝第一次看见宁知夏，和她想象出来的形象还算接近，确实是冷艳御姐类型，挺直的背和莹润黑亮的中长直发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有气势。
坐在她对面后还能看见挺括有型的棕色大衣下，白色高领毛衣包裹的姣好身材，很吸引同性目光。
长得和宁思瑜有点像，但比宁思瑜好看。
宁知夏推了杯白开水给她：“云小姐不太上镜。”
“什么意思？”她诚心发问。
宁知夏停顿一秒，大概是知道她的经历，多解释了一句：“就是说你真人比照片更好看。”
“谢谢。你也很好看。”云姝握住她推过来的水杯暖手，并没有喝。
顾行则教她不能随便喝别人给的水，她都记着。
吹捧完，她直奔主题问：“是拿到底片了吗？”
宁知夏也很干脆，拿出来一个黑色小方块。
“拷贝下来了……就是你拿回去让人插在电脑里就可以查看。顾总很清楚，可以麻烦他帮忙。”
云姝把那东西捏在手里，低头看着，随意说：“你给我不就是在给他吗？你知道这个东西最后会到他手上。”
宁知夏端起水杯轻抿一下，注视着她说：“我没想到，顾行则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孩儿。”
她抬起头，面容平静：“我也没想到。如果我是男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生。”
宁知夏愣住，红唇勾起笑：“谢谢。顾总当初拒绝我的时候可是无情得很，感谢你让我找回了点自信。”
云姝短暂地牵了下嘴角，指甲磕在水杯上，“叮”的一声很清脆。
像让她们结束无意义寒暄的提醒。
她们会在这时候坐在这里，可不是来说些没意义的话的。
宁知夏顿声，又回归正事上：“东西给你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想让宁斯云得到什么下场？”
云姝反问：“按照法律来说，绑架，囚禁，注射非法药品，这样的情节会有什么下场？”
“那要看你能用证据给他定什么罪了。只是普通的非法拘禁，恐怕只有三年有期徒刑而已。”
要是宁斯云再用点什么办法逃过这项指证，那连三年都可以不用，他仍然可以逍遥法外。
这个结果，谁都不满意。
云姝没评价，看着她的眼睛，再问：“你看了里面的监控吗？”
宁知夏：“监控片段很多，我没来得及看，只看了几张照片……是宁思瑜从宁斯云手机里发出来的照片。据说他的手机里专门有个关于你的相册。”
她说得很有深意，云姝却没觉得如何。
宁斯云就是个比上不足周京墨，比下也不足闻堇年的神经病，要拿着被他迫害的人的照片反复品鉴装深情，她也阻止不了，只能说声晦气。
她也没空去了解他伪装深情的心路历程。
“是什么样的照片？”她只是淡淡问。
宁知夏简单描述：“很多，但都是正常画面的截图，有几张还是你看着镜头的样子。”
她猜测，宁斯云特意保存这样的照片，恐怕是觉得，照片里的女孩儿在看他，和他有对视。
只能从这种方式得到人家的假意青睐，来获取满足，宁斯云大概是心里不太正常了。
云姝听了依旧没什么反应，把目光放在宁知夏身上，安静片刻后，歪头说：“那些照片你存了一份。”
很肯定的语气。
宁知夏：“你很介意？这也算重要证据，多存留一份不是好事？如果你手里的东西因为各种原因没了，我还能再拿出来。”
可能在她眼里，那些照片和员工工伤鉴定报告一样，当然要掌握一份在手里，等着宁斯云想要翻身的时候再把他踩下去。
但云姝却不这么认为。
“我的照片出现在更多人手里，你觉得我能不介意吗？还有，如果宁斯云知道你留了一份，会不会想办法把事情嫁祸在你身上，说他的照片是从你那里得来的？毕竟你们有仇，他的罪要是板上钉钉了，为了脱罪做这些也很正常。到时候搜查罪证，那些就是你的死证。你只想着怎么让他倒霉，报复的兴奋让你忘记思考别的方面了吗？”
宁知夏眼里划过不满：“云小姐，我不是宁思瑜那种蠢货。我既然敢留下，就有办法让它只能是宁斯云的罪证。”
真的吗。她可并不想在这一环里留下漏洞，让宁斯云有机可乘逃过罪名。
她都忍着极度的兴奋每天复盘了，不允许别人因为粗心大意坏了她的好事。
于是云姝又平淡说：“那就回到第一个问题。你问我想让他得到什么下场？我知道在这里，有钱有势的人就算被踩倒在泥坑里，只要还有口气，就会带来无法预料的报复。所以很多人畏惧于他们的报复，基本都选择忍气吞声。
我也害怕。所以我既然做了揭发的事，就要确定他不会有爬起来报复我的可能。三年不够，五年，十年都不够，他要不就在里面待三十年，五十年，要不就死在里面。包括宁家其他人也一样，不能有报复受害者的可能。
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原因，导致我的计划出现漏洞，明白吗？你恨了他们那么多年都没报仇成功，原因恐怕不只是别人的，接下来的事就别多插手了，等着收结果不好吗？”
宁知夏脸色一点点发生变化，看得出来忍着怒气：“云小姐，希望你搞清楚点，我们是合作，还是你提起的合作。”
“合作就是彼此完信任，每一步都共同处理吗？你和别人的合作也是这样？还有，我们的合作并不牢靠。我看在你对宁家人的恨，还有和宁思瑜特殊的感情的份上提出合作，你看中我的人证身份和我背后的顾行则答应合作，彼此互利互惠，互相利用而已。
你不需要怜悯我的遭遇，我也不需要可怜你二十几年的煎熬，放下私人情绪，我们一致的目标是让宁斯云彻底翻不了身，不是满足你亲手弄死他的快感，大仇得报的兴奋要留在最后。”
话音落下，包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然后宁知夏笑了声，说：“有人跟你说过吗？你说话的语气姿态，既像顾行则，又像周京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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