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
“应该吧?瞧着都没气了。”
“死了也好,瞧瞧这婆娘把三个孩子都欺负成啥样了!”
“行了,少说两句吧,我瞧着顾平安那小子找村长去了,让村长听见了,免不得挨训。”
……
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额头也疼的厉害,苏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便是一片猩红。
熟悉的血腥味让她松了口气,她抬手,熟练的用袖口抹去脸上的血渍,心里则是琢磨着如何报仇之时。
“诈尸了!!!”
刺耳的尖叫响起,使得她的头更疼了,不多想,她冷厉的眸光看过去。
“闭嘴!”
这么大的声音,也不怕把丧尸引过来。
只是这一看,她就愣住了。
周围的人穿着古装,面黄肌瘦的,脸上浮现着震惊之色。
而他们身后,是破烂不堪的小院,天空一片湛蓝,空气中带着咸咸的味道。
这里是哪?
苏末的大脑一片空白,明明是陌生的地方,却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全。
这里没有吃人的丧尸。
苏末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那群人也缓过劲了,脸上的惊恐渐退,有平日同她说得上几句话的,上前一步。
“你可算是醒了,平安找村长给你请大夫去了,锦年和杏年这俩孩子也都守着你。
要不是有他们,你怕是就这么死了。
孩子们都是有孝心的,你听婶子一句劝,就收敛收敛,这当娘的谁不是一心为儿女,哪有你这般行事的?”
大家伙都是村子里的,顾家那档子事,人人都清楚,可架不住这苏氏她不听劝,一根筋认为是三个孩子害死顾大郎他们的。
顾家人本就是外来户,这苏氏还是顾家从海里捡回来的,平日里苏氏欺压三个孩子,他们也不好插手。
苏末这会已经反应过来了,她估计是穿越了,只是脑中并没有原身的记忆,她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顺着说话那人指的地方看过去。
两个小孩穿着脏兮兮的破衣裳,站在屋檐下,男孩子面无表情,目光冷冰冰的,瞧见苏末看过去,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戒备。
女孩子倒是畏畏缩缩的躲在男孩子身后,时不时的踮起脚尖看一眼,对上苏末的目光后,有些害怕的缩回去,却又很快抬起来,露出讨好的笑容。
苏末目光闪了闪,她垂下头,小声的应了一声:“我晓得了。”
守着她?那小男孩像是巴不得她死了。
不过从这妇人说的话里面也能听出一二了,怕是这原身对三个孩子没少欺负。
苏末的回答让刚刚开口的妇人愣了愣,她还以为又会是得到一句“多管闲事呢”。
心里有些微妙,妇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她微微垂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头发沾染的血渍已经凝固,有些骇人。
脖颈处露出的白皙的肌肤与黑发形成鲜明的对比,明明一切都与以前一样,可就是感觉她变了。
“村长来了!”
外面传来喊声,妇人收回目光,微微摇头,没有再多想。
苏末也微微抬头看过去,院门口,一个老头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前面有个小孩在领着路,后面还跟着个背着药箱的男子。
小孩走的很快,脸上的焦急并不作假,想来这应该就是妇人所说的平安了。
三个孩子,三种态度,这也真是奇怪。
苏末想着,连村子走到面前都没有注意到,顾平安瞧见她那副双眼无神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顾平安今年七岁,他记事早,懂事也早,脑子里,是有娘亲疼爱他的画面的。
因此不论原身如何欺负他,他都觉得原身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王爷爷,你快给我娘瞧瞧,她这是不是摔坏脑袋了?”
顾平安急忙看向了背着药箱的男子,落山村主要分两家,一家王姓,一家陈姓。
像顾家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外来的。
摔到脑袋可是大事,隔壁村就有个孩子摔到后脑勺,醒过来就成了傻子。
听见顾平安话的苏末回过神,嘴角抽了抽,要不是头疼,又不清楚状况,她早就反驳了。
她小声道:“我没事,就是有些晕。”
顾平安松了口气。
王落成捋了捋不长的胡须,走过去,蹲下,打开药箱,取出脉枕来。
“我给你把个脉。”
苏末没有犹豫,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论在何处都是这个道理。
只是王落成把脉许久都不曾松开,看着苏末的眼神也越发的奇怪。
就在苏末即将忍不住询问之时,他收回手,脸色有些难看。
“什么事也没有,请我过来干吗?!”
说罢,他收好东西,气鼓鼓的走了。
他还有其他病人没去看呢!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人看苏末的眼神顿时变了,尤其是刚刚还以为她改性子的妇人。
厌恶的,鄙夷的目光落在苏末身上,村子也敲了敲拐杖,不满的对着她训斥道:“顾家的,这次的事过分了!”
人没事还闹的这么大,一想起刚刚顾平安哭着说他娘要死了,吓得他饭都来不及吃,且这一路跑过来,本就不舒服的腿更是隐隐作痛。
苏末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上的疼痛以及熟悉的人血味并不作假,又为何会说她什么事都没有?
她发愣的模样,在村长眼中,成了无视。
村长心中更怒,他别过头,杵着拐杖走了。
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跟了出去,有极其厌恶苏末的,更是不动声色的回头吐上一口唾沫。
待苏末回过神来时,就瞧见顾平安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她性子本就冷清,又是在末世刀尖舔血活下来的,压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更不会解释什么。
顾平安知道自己娘是什么性子,平日里不闹的鸡犬不宁就不安生,可说到底,爹和爷奶他们去世,确实怪他和二弟。
心里怎么就止不住的难受呢,娘亲什么时候才可以跟以前一样对他好啊?
他深深的看了苏末一眼,吸了吸鼻子,也不在管苏末了,进了东边的屋子。
屋檐下的顾锦年见状,拉住顾杏年的手,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屋。
院子里就剩苏末了。
她挑眉,坐了那么久,原本无力的身子已经缓和不少,她双手撑地,使劲,让自己由坐变蹲,再慢慢的坐起来。
眼前发黑,头有些晕,这是贫血的症状,苏末站在原地缓了缓,不多时,便能看清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