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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卿舟哭了很久。
当他发泄完,人冷静下来后,慌乱的松开苏末,脸羞得通红。
他看了眼苏末那被自己泪水打湿的衣裳,说话起来结结巴巴的,耳垂红的似能滴血。
“婶…婶婶…对…对不起…把你的衣裳弄脏了…”
如此腼腆的模样,苏末没忍住笑了笑,她微微摇头,“没事儿,不过一件衣裳,脏了等下换一身便是。”
“只要咱们卿舟能高高兴兴的就好。”
陈卿舟羞得低下头,心里暖洋洋的。
顾婶婶真好!
他都有些羡慕平安他们了。
当然了,他的娘亲也很好。
顾管事早在一刻钟前,就到了多福轩,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了里面的哭声,便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候着。
这会听着哭声停了,他轻咳两声,又等了一小会,走了进去。
陈卿舟已经抹掉眼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站在一旁,眼睛微红,一眼就能看出刚刚哭过。
顾管事见哭的并非顾锦年,心里松了口气,而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虽苏末他们到顾家才两日,但他也将几人的性子摸得差不多了。
这顾锦年给他的感觉,与顾钦寒给他的感觉相差无几…
明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叔侄,可顾管事却觉得,他们更像是一脉相承的父子,性子都一样的…“淡漠”。
哪怕顾钦寒平日唤他为顾叔,对他照顾有加。
可顾管事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顾钦寒身上透出的疏离。
顾管事思绪收回,对着苏末微微俯身行礼,“夫人,时辰不早了,两位公子该去收拾行李,准备出门了。”
苏末点头,“有劳顾叔了。”
……
在顾锦年和陈卿舟离开顾府的半个时辰后,顾钦寒终于回来了。
但顾平安没有跟着回来。
看着站在游廊下的顾钦寒,苏末眉头微皱,“平安呢?”
“我将他送去了百鹤山。”
顾钦寒神色自若,“长仙君定居于百鹤山,山上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草药。
我已拜托长仙君,让他为平安调配药浴,调理身体,疏通经脉。”
苏末微怔,莫名就回想起以前在落山村的时候,自己曾跟顾钦寒提起过药浴…
她沉默了一瞬,“那他何时才能回来?”
“此事急不得,少说也要数月。”
顾钦寒如实道,怕苏末不放心,又补充了几句。
“我有命人在百鹤山守着,待他能回来的时候便会送他回府,你且安心在府里候着…”
顾钦寒顿了顿,又道:“我待会便该出门了。
平安和锦年他们也都不在府里。
若你在觉得府中无聊,可去寻顾叔,让他安排马车,你带着杏年出门逛逛铺子什么的,至于账直接让铺子的人记在顾府上,来府里结银子便是。
又或者去郊外的庄子里小住,打发时间。”
顾钦寒在京城外有好几处庄子,都是交给顾管事在打理着。
面对顾钦寒的思虑周,苏末微微垂眸。
“我晓得了。”
她声音莫名有些小,但顾钦寒还是听到了。
他抿唇,二人皆是一阵沉默。
苏末默默地寻了258,让其把那个能认领苏家产业的信物传送到自己藏在衣袖下的手心处。
而后她伸手,将令牌递过去,“这是我爹留给我的信物,麻烦你了。”
顾钦寒接过去,当着苏末的面,放进怀中,“你放心,我定会把属于你的一切都给你讨回来。”
苏末微微侧首,避开顾钦寒的直白的目光。
四下又是一阵沉默。
顾钦寒觉得有些心凉,“我该走了。”
苏末看着脚尖,“嗯…一路顺风。”
顾钦寒又觉得心里不冷了。
跟着顾钦寒去晋州的还有木四。
他穿着黑甲卫的盔甲,立于马旁,面具遮挡住脸,仅露出眼眸在看见只有顾钦寒一人从顾府门口出来时,流露出几分失望。
顾苏氏居然没送老大出府?
虽然木四知道了苏末的真实身份,但他看的出来,自家老大对苏末的心意…
木四的是非观同旁人不一样。
人伦道德等等在他心里,同顾钦寒相比,不值一提。
所以哪怕他如今知道苏末是顾钦寒的长嫂,可只要顾钦寒喜欢,那又如何?
只可惜…
木四心里叹了口气。
也不知老大怎么想的,这人活在世上最多不过几十载,为何就不能随心所欲,而是自甘被世俗束缚呢?
木四不理解,但他尊重并无条件的支持顾钦寒。
木四收敛思绪,明知顾钦寒看不见,但还是咧嘴一笑,“统领!”
顾钦寒看他一眼,没回应,而是翻身上马,而后轻拉缰绳,策马离去。
木四对此习以为常,利索的上马,追了上去。
顾钦寒走了。
顾平安和顾锦年也都没在。
苏末还真有些不适应。
顾杏年也一样。
她还是头一次,跟两个兄长分开。
“娘,大哥和二哥还有卿舟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姑娘打着哈欠,躺在苏末怀里。
这一日都没过完,她便已经问了不知多少次苏末关于顾平安和顾锦年他们三人的归期。
苏末拍着她的后背,不耐其烦地回复道:“娘不是跟你说过了,等十五那日书院沐休,你二哥和你卿舟哥哥便会回来。
至于你大哥,娘也不知道。”
小姑娘撇撇嘴,不太高兴,但她实在是困了,被苏末轻轻拍着,睡意更甚。
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守在一旁的金珠见状,连忙上前,轻声道:“夫人,可要奴婢将小姐送回她屋里去?”
苏末摇摇头,“不必,今夜就让她跟我睡。”
金珠并没有退回去,而是继续道:“那奴婢去让人送水过来,伺候夫人沐浴更衣?”
天色已晚,苏末也有些乏了,她颔首,“去吧。”
金珠恭敬地退下。
“喏。”
这两日爱拔尖的银珠这会倒是沉默着。
苏末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见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眸光越发冰冷。
她可没那么好心,给一个奴才犯事的机会。
在她看来,既然知道了不稳定因素的存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自该将它扼杀在摇篮里…
银珠还不知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苏末也懒得理她,在金珠带着人提来热水后,便去了耳室沐浴。
苏末沐浴时,不喜让金珠她们伺候,这也给了金珠机会。
她靠近银珠,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嗓音,语速缓慢,透着几分阴冷。
“银珠,咱们做奴才的,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