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丘行走在一条蜿蜒的公路上,背着行囊,拄着拐杖。
黄沙将他的脸庞吹得红扑扑的,他的一双眼睛却越发的精神奕奕。
自半年前,山区的第一次教书。
傅丘的心意有了一些莫名的转变。
最初他还没有意识到。
直到之后每日练功运劲,傅丘渐渐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的敏感。
自己身体每一块肌肉和骨骼,血液潺潺流动循环,心脏随着呼吸而舒展、起伏,这一些都在他的感知中。
以往行为重复发动的时候,他也有这种感觉,如今更加清晰了,也越发全面了。
筋骨皮肉,了然于心。
随意击手臂胳膊,踢腿弹身,都发出清脆的炸响,势如破竹一般。
这便是所言的千金难买一声响,他的劲力已经达到上层境界。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的功夫运劲逐渐到了入微的境界。
自感动之中寻找力量。
他这个一身浑欲的人,居然从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里,寻找到由内而外的感动。
独行半年,禁欲半年。
这半年来,他以一双腿走遍了大半个四川山区,期间做过许多次乡村教师,也许诺下数十座希望小学。
寻找感动的路上,他的精神发生了一些蜕变。
虽然不至于彻底看透皮肉、白骨骷髅,但天地之大,他的心也越发开阔,再也不局限于一些单纯的欲望。
人生一世,总要做些什么!
这辈子,我要在全国的偏远山区都修建希望小学,为那些孩子,做出一些贡献。
傅丘心中暗暗有了一个方向。
身体一颤,沉腰跺脚,吧嗒,他全身的肌肉好像蟒蛇一样窜动,汗毛瞬间一炸,劲力汇聚于腿。
跺脚!
砰!水泥修建的公路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其中有不少针孔一般的小点。
暗劲!
同时,他也感觉到脚掌彻底湿透。
傅丘笑了笑:“难怪那些武术大师,都喜欢穿布鞋。”
他迈步在公路旁,一道孤落落的影子被折射在在公路上。
天地之间,孤身一人,在金色的阳光下更是耀眼。
“哥们,搭车吗?”
突然,一辆越野车停靠在傅丘的身旁,开车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带着墨镜,车上也只有他一个人。
傅丘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那就多谢了。”
“我叫王凯,哥们,你也是去西藏朝圣的吧?”
傅丘脸上挂着笑容:“我叫傅丘,你怎么觉得我是去朝圣的?”
王凯解释:“感觉你就像是去西藏朝拜的背包客,昨天我也遇到一堆背包客,人数挺多的,他们的打扮跟你挺像。”
“本来我是不想打搅你的,但我这次一个人过去,一路上也没有人说话,太无聊了,路上遇见你也是一个人,才问了一嘴。”
傅丘点头:“我这次倒不是专门去西藏朝拜,只是走在这个方向而已,那地方,我去过好多次了,你要是感兴趣,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
王凯来了兴趣:“是吗?哥们,快说说。”
傅丘很快讲述起来,他不是空口胡言,西藏布达拉宫,他上辈子去过许多次,每一次都是一群人开着车,在沿途越野穿行,可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公路上飘散了各种摇滚乐曲,王凯这小子也是个摇滚青年,据他说,在学校还组成过乐队。
他这次是生活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出来散散心。
到底是什么事,傅丘也没问,反正无非是家庭、爱情之类的。
两人倒是挺聊得来的。
准确说,傅丘见得太多,知识面太广,跟谁都聊得来。
一路唱着歌,聊着天,穿梭中广阔的天地下。
傍晚,两人在路旁把车停了下来。
“傅哥,支帐篷吧,今晚,我们可能要在这过夜了。”
王凯这家伙带的东西还挺全面,不过再是全面,也不及傅丘,他随身一个空间,只是不方便在外人面前展露罢了。
“好了,傅哥,我相信你不是去西藏的背包客了,连帐篷都不带,一看就没准备在外风餐露宿。”
傅丘哈哈一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我就是在四川旅游,横穿到这条路上而已。”
“好吧,傅哥,今晚我两一个帐篷吧,都是男人,谁也别嫌弃谁。”王凯颇为爽朗的说道。
“成!”
帐篷挺大的,两个人也不挤。
不过这时,傅丘也明白王凯所言的嫌弃是什么意思了。
这家伙呼噜声震天动地,简直就像是雷声滚滚。
不过傅丘也不当一回事,他有着行为重复的天赋,失眠这种事,对于他而言,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沙沙沙。
夜,傅丘的耳朵突然一动,整个人瞬间弹起,从帐篷的口子微微一看。
数十米之外,四五辆摩托车在沙地奔驰,一束束灯光极其刺眼,发动机的轰鸣声也有些刺耳。
傅丘捏住王凯的鼻子,捂住嘴巴。
被堵住呼吸,这小子在睡梦中挣扎了片刻,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意识依旧有些迷糊。
正茫然的看着傅丘。
“别说话,快起来,我们被人盯上了。”
傅丘朝着帐篷外衣指,王凯往外边看了一眼,瞬间冷汗一冒,忙得说道:“傅哥,我们快跑吧,到车子上,开车走。”
傅丘摇头:“来不及了,车子那边,也有人包夹过来,而且他们绝对设了路卡。”
路卡,即在他们的必经之路设立障碍。
“路卡?”王凯有些着急,“怎么办啊?他们是想谋财害命吗?”
傅丘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这么黑的天,周围又一片荒凉,很有可能。”
通常来说,路卡就是拦路打劫,为的是财。
但这边这么荒凉,保不齐,这些人动了一些更糟糕的心思。
傅丘就经历过几回。
准确说是第一个世界的傅一号经历过几回。
之前傅丘还嫌弃人家老身体差,但是细细想来,机械的见识焊接的手艺都是傅一号带来的,活得久见得多,这本身就是一种财富。
“别急,等会儿,你别说话,听我和他们沟通沟通,实在不行,再找别的办法。”傅丘平静的说道,安抚着这个小子。
王凯眼睛带着期望:“别的办法?”
傅丘笑了笑:“放心,我保证你的安全。”
或许是察觉的傅丘的自信,王凯一个躁动的心勉强安静了下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扯开帐篷,傅丘和王凯两个各持一把长条棍子,王凯还拿着一把匕首,这是用来切水果的。
“干什么的?”傅丘一声大喊。
回答他的是一声声笑声,放肆不堪。
一群人骑着摩托很快围成了一个圈,将两人包围在中央。
“划条道,要钱说一句,要是害命,我们兄弟也就算是死,也要拖两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