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赶到前厅时,厅中只有温恭顺和沈仲文翁婿二人。
沈仲文神色如常,就在她以为也许父亲是还未来得及说那件事时,却听到沈仲文开口。
“内兄之事,小婿放在心上就是。”
温恭顺捋捋胡子,欣慰道:“贤婿既然应了,那必然是能做成的。”
温氏心中一跳,知道是已经说了,不由的有些心焦,有意让丈夫不管,却又不好张口。
温恭顺替儿子办成了事,心情不错,看见温秀也没了之前的冷脸,笑道:“贤婿领了差事,要出远门呢!所以特意来看看你,你们夫妻自去说话吧!”
温秀还未从丈夫接了个缓过来,听闻丈夫又要出门,诧异道:“不是刚回来没两天,怎么又要走?”
温恭顺便有些不高兴,道:“这是什么话?女婿他做臣子的,自然要以圣上马首是瞻,让他去哪里就得去哪里。”
温氏抿了抿唇,没吱声。
沈仲文不想让妻子难堪,向温恭顺告退道:“那我们先下去了。”
“好!好!”温恭顺点头,又接着道,“不是催你,那件事别忘了就行。”
沈仲文笑了笑,“岳丈放心,我一会儿就写封信,只要大哥将信交给那里的管事,想要带人走应该就不是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
沈仲文温秀二人并肩走出门,刚一脱离温恭顺的视线,温秀就忍不住问道:“又要去哪里?”
“相同府,那里有些事情要处理。”沈仲文想了想还是和妻子说了实话,“是我主动要求去的,相同府与甘平州相近,我打算暗中去看望一下七皇子。”
他见温秀脸色有些惶急,解释道:“没事的,不用担心。”
温秀张了张嘴,想劝,到底是没有开口,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被温秀留下的沈青瑜此时方穿戴整齐,从不远处过来。
沈青瑜远远地就看到了沈仲文夫妻相伴走在一起,加快了脚步迎了上来。
“父亲!母亲!”沈青瑜给二人问安。
沈仲文笑着摸了摸沈青瑜的头,道:“乖了!”
之后便继续和温秀说话,“我这次走的时间也不会短,你若是喜欢也可以在温家多待一段时间。”
“父亲又要走啊?”沈青瑜强行挤在二人中间。
沈仲文好脾气地牵了沈青瑜的手,“是啊,又要有好长时间见不到青瑜了!想想就让人难过。”
一家三口边说边走进了温秀的住处,温秀再也忍耐不住要和沈仲文说起他大哥的事,“父亲说的事,你怎么就应了呢?他是我亲大哥,他的事我也不好说,但和那种地方扯上关系对你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嗯?什么地方?什么事?
沈青瑜听不太明白,这二人的谈话跟加了密似的。
温氏转头间,见沈青瑜站在一旁,这才想起这事确实不好在孩子面前说,连忙给旁边的丁香使了个眼色。
丁香会意,对沈青瑜笑道:“大人和夫人说话,奴婢领您下去玩吧!”
这是要支开她?
沈青瑜早就竖起了耳朵,听到了温氏的话,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怎么肯离开,索性扯了沈仲文的衣角,“父亲马上就要走了,我舍不得,想和父亲多待一会儿。”
这可算是拿捏住了沈仲文的软肋,他见女儿仰望着她,眼睛一眨一眨,别说是让她留下,便是再难的事都肯答应。
他揽了沈青瑜在侧,“我也想和青瑜多待一会儿。”
父女感情好是好事,但这种时候却不太合适,温氏瞪了沈青瑜一眼,“听话,娘和爹有话要说。”
“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沈青瑜分的很清楚,如果是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的事,温氏的态度应该会像之前在街上那次,温氏中途离开,之后无论沈青瑜怎么问,温氏的态度都特别冷硬。
而这次虽然也不想让她知道,但和之前比,相差的可就多了,所以她十分有把握自己能留下来。
果然,沈仲文道:“让她待着吧,我马上就要走,怎么也要多看两眼我闺女啊!”
“爹,你真是我亲爹!”沈青瑜马上亲热地抱了沈仲文一下。
这回,温氏是彻底没辙了,道:“好,好!他是亲爹,我是后娘!好了吧!”
之后,温氏果然不再避着沈青瑜,只是把话说得更加模糊,相信她也猜不出来。
沈青瑜隐隐约约能猜出来,是她舅舅想要把什么人从什么地方带出来,过程可能不太容易,所以需要动用她爹的关系。
希望不是什么贪赃枉法的事儿,不然她这个官二代的人生可能就要提前终结了。
应该不是!她爹好像不是个特别不靠谱的人。
最后,她听到沈仲文安慰着温氏,“放心,我只是写封信,没什么太大干系的。”
沈仲文让人拿了笔墨,写了封信,让温氏代交,打算现在要走了。
他蹲下身平视沈青瑜,“你们身边只有几个丫头,若是在温家打算多留一段时间,有什么不好办的事,可以去前街胡同里找一个叫张三的人,帮忙跑个腿什么的不是问题。”
沈青瑜在心里赞扬他够贴心,点头道:“知道了。”
沈仲文走后,过了几天,沈青瑜终于知道温氏不肯说的事是什么了。
不用别人透露,是她从舅舅和舅母的吵闹中拼出了真相。
原来沈仲文的信给了温良以后,他就闹着要去把人接回来,纳妾的事就再也瞒不了钟氏。
钟氏气愤不已,和温良大吵了一架,几乎闹得温家上下都不得安宁。
然后温良便甩了句狠话,“这件事就是告诉你一声,不是征求你的同意,你也不必闹,门就在那边,看不下去就走。我现在就去接人,回来后你把一切准备妥当就罢了,要是还这样,别怪我不讲夫妻情面。”
沈青瑜对这个舅舅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一妻三妾仍不满足,居然还要一个。
而且最让她意外的是,在温良说了那样的话之后,钟氏竟然真的沉寂了下去,这几日已经开始布置新人的房间了。
唉!
她躺在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暗想,也不知道她的这个舅舅此时接没接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