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段玉的考虑是有道理的,不管今日有没有云姬帮助段逸,他继承皇位都已经成了不可逆转的事实。
所以,他的尴尬身份,还是尽早去想后路的好。
“你呢,有什么打算?”秦九卿没有否认,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问了段玉的意见。
段玉仰头看着天空,他有些向往。
很奇怪,在这样烈火燃烧的气氛里,段玉的心情竟然奇怪的平静。他歪着脑袋笑了:
“我母亲这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后宫里,包括我也是,我生于斯长于斯。从来没有出去过,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如果有可能,我情愿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啊。
秦九卿也有些恍惚。
重生以后,秦九卿也是第一次离开神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外面的世界也很危险。
秦九卿不会打击段玉的积极性,她笑道:“挺好的,去外面看看,走一走,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和你想的都不一样。”
没有想到,秦九卿的这一番话却让段玉激动了起来,他扭头看着她,眼神激动:
“对吧,对吧,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就喜欢看游记。我看到了很多和大理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风景,我觉的看一看那些风景,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秦九卿有些恍惚,不一样的风景啊。
段玉真的是有很美好的愿望啊。如果……如果没有前世,也许她也会有一样的愿望吧,毕竟她曾经也是一个喜欢看游记的人。
“你放心吧,你的愿望肯定能实现的。”秦九卿安慰道。
段玉点点头:“借你吉言啦。对了,你是怎么来我们大理的,就是因为段逸太子吗,听说你们是师兄妹。”
“来大理是一个意外,知道了段逸的事情也纯粹是意外……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我的师兄。”秦九卿竟然也有心情和段玉聊天着。
秦九卿和段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着,不知不觉中时间竟然过得飞快,直到……有人打破了这份安静。
“二殿下!二殿下!你在哪里呀?云姬娘娘出事了!”
“云姬娘娘想要见您!”
“国主大人的棺椁出事了!”
一阵阵的嘈杂声中夹杂着呼唤声,传入了段玉和秦九卿的耳畔,他们两人猛地站起身来,找到一个宫人抓住就问:“出什么是事情了?”
“二殿下!云姬娘娘中箭了!”
段玉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飞奔到存放大理国主棺椁的宫殿的,他一路上连风都跑过了,内心里只有一句话:云姬娘娘中箭了。
母亲中箭了。
他没有办法考虑其他的,只有一个想法,赶紧见到她。
终于,他奔跑到了棺椁前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怀中抱着云姬,而云姬的脸上似乎有一抹垂危的笑容。
“母亲!”段玉几乎是哭喊着到了云姬的面前,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泪流满面。
云姬似乎感应到了段玉的到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玉儿,你来了呀。你终于来了……”
段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刚刚在路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没有办法去怪罪母亲,却不想见段逸。
雀横看着段玉的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云姬是为了救他,才到了今天的地步。
他是神医,可也知道,云姬已经是回光返照了,箭已经深入她的肺腑,拔不出来,也救不了。
一拔箭,就是死。
“玉儿,莫要哭。母亲早就是该死的人了……已经多活了十年了,也看到了你长大,已经足够了。你千万不要怪罪太子殿下,是母亲……主动要救他的。”
“玉儿,娘陪不了你了,要下去陪你父皇了。”
云姬轻声地呢喃着,身边的人都能听到她说话,这个时候没有人打断她,也没有人多说话,似乎整个空间中,就只有云姬一个人。
“不,母亲……我不要你死,我还要带着你离开大理,去看看外面呢。你不是说,从小就流离失所,只想着活着,也没有看过外面的风景,是一种遗憾吗?”段玉哭了,哭的很伤心。
云姬的手,按在了段玉的肩膀上,似乎想要最后感受儿子的温度,也似乎就是单纯的想要借力而已。
秦九卿也到了,她一看云姬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办法了,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雀横。只见雀横也是遗憾地摇摇头。
秦九卿知道,云姬是真的没救了。
云姬和段玉凑在一起,似乎在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偏巧这个时候,里面深深的屋子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带着几分低笑,也带着几分嘲讽。
“一个姬妾罢了,也值得你们这么浪费时间,真是没意思。”
众人猛然地抬头,看向了里面的人。
是谁?
谁在说话。
想到了这个宫殿里有大理国主的棺椁,再想到了消失的人,秦九卿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来人的身份:“段和!藏着掖着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
回答秦九卿的是安静。
段玉一擦眼泪,也抬起了头来看深深的宫殿里面,他听出来了,刚刚的那个声音就是段和。
段和竟然说母亲只是一个姬妾而已?
是,他的母亲是大理国主的姬妾。可是对他来说,却是母亲,是独一无二的亲人。
“大哥,你不要太过分了。母亲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段玉质问道。
同情心?
那是什么东西?
段和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或许可以最后一搏。但是因为云姬这个姬妾,导致大家的情绪都被牵扯到了别的事情上。
这让他怎么能忍呢?
“同情心……你不如让段逸让出太子位置来,或者我会有一点同情心。”宫殿里的人发出了一声冷哼。
回答他是寂寞。
段玉想到了段和的话,再回头看看雀横,忍不住冷笑道:“大哥,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
“什么?”
“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