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亮了!
第七阁的阁中阁、一间古雅居室内,缥缈清雅、呢婉而又玉润女儿家声音,空谷幽兰般响起:
“不必了,放弃计划吧。他的价值,不值我们所付出的;我会备好礼物,你只需与他好生交善便是,有人亦要他的命,让他们自己动手。
我们,只需提供情报和必要协助就好!”
“啊是,是是!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下去,属下这就与他交善去…。”
闻言,王继勋好似得到大赦般长舒一口气,偷偷掸了掸额头沁出的麻密细小汗珠,唯唯诺诺应允后,便逃一般急匆匆下楼。
牡丹阁下,王继勋一改适才胆小卑懦模样,趾高气昂的指挥着下人,将一箱箱金银财物、古玩珍宝等,装入车马队中。
数名有着闭月羞花之容年轻貌美女孩儿和十数名婢女,在他授意下,陆续钻入余下空闲马车内分乘之!
这支十余辆车马队伍中,中间的一辆,尤为惹人注目:
那是辆由二十匹强壮骡马共同起拉的大车轿,足足丈许宽、数丈之长,堪称是间可以行走的屋舍。
这是辆连王继勋都不曾享受过的超级大马车。
据说这辆马车内部,有一张可以随着马车前行而自动颠簸起伏的舒适大床。
这是牡丹阁主人聘请了诸多天下能工巧匠,用时三载而耗费无数银钱才制造出来的。
天下只此一辆。
原本、这辆车马是牡丹阁主人、为自己与未来如意郎君新婚大喜时所备嫁妆之一。
也不知是哪位贵人,居然有如比面子,竟然能让牡丹阁主人将她压箱底的嫁妆都贡奉出来。
不过王继勋可不会去管这些——他也不敢管。
赵元僖神清气爽而意犹未尽的从牡丹阁内踱出。
眼见他一副留恋不舍模样,王继勋门缝般眼眸里,数道诡异阴沉寒光烁烁闪起,却又转瞬而逝。
“太子爷,怎么样?昨夜,那对双胞胎姐妹花,可还曾入得您法眼?”
王继勋恢复了笑眯眯模样,快步迎上前贼兮的悄声问道。
“咳、咳…。
这个吗?时辰不早啦,本太子公务在身,要赶路啦!”
赵元僖眼睛眨了眨,故作一本正经严肃道。
“晓得、晓得…。”
王继勋同样心领神会眨着小眼睛回应。
对于王继勋额外礼物与安排、尤其是赠送的诸女和那辆大马车,他甚为满意。
原本颇大眼睛,此刻、居然高兴得眯缝了起来,看其大小宽窄程度,简直和此刻的王继勋有着一拼。
“昨晚之事,各位就权当是场美梦吧,亦算是本太子对各位忠心耿耿的犒赏!
但谁都不准传扬出去。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眼见手下聚集完毕。赵元僖一番恩威并施训戒后,便告别王继勋继续启程,再度踏上前往光州的行程。
大山深处地宫内,有女仆匆匆来向东方傲汇报:
”大统领不好了,嫣然小姐不见了。这是我打扫房间时,在小姐茶桌上发现的一封留书。”
说罢,女仆便将手中纸笺递及东方傲宇。
眼见大统领脸色巨变,她还柔声相慰:
“大统领您也无须太过焦虑,适才我询问过守卫了,他们说小姐是率领血煞大人及她的十三名女卫一同出地宫的。有她们的保护,小姐定会无恙…。”
在女仆关切声中,东方傲宇急忙打开信笺,却见上面只书写了几行娟秀篆字:
“哥哥勿忧勿念,嫣然己经长大,可为哥分忧了!”
“这孩子,又胡闹!来人,马上传令天煞地煞去把小姐寻回来!”
空旷地宫内,响起东方傲宇嗔怒而又无奈声音…。
光州城内最好的客栈,是具有百年历史的[悦宝客栈];它恰好坐落于光州府衙东南侧的斜对面。
二者隔街相望,遥遥相对!
近几天来,客栈老板毛玌斯惊讶发现,自己生意好的出奇,每天都客满为患。
不但后院客房全都住满了客人,就连临街的三层酒楼,每天生意要都好到爆桌!
这些个客人,大部分居然不问酒菜价格,就让店小二随意上酒菜,也没见吃多少。结账时候,往往丢下一大锭银钱便离开——那可是足足可以买下他半个酒楼的大锭银元宝啊!
“发财啦,发财啦…!”
这几天里,悦宝客栈毛老板,经常会在半夜被自己笑声震醒。
以至于他面部肌肉,因为经常性过度颜笑而导致中度拉伤,害得他数日吃喝都成了问题呢!
反观他店里伙计们,这几天却是个个如履薄冰的胆战心惊。
因为这几天来他们酒楼用餐的,几乎全是配带有各式兵刃的武林人士。而从他们很多人身上,伙计们均感觉有冷冽刺骨的肃杀之气。
那可是唯有常年在死人堆里殊死拼杀才会独有的戾煞之气呀!
唯一让他们心安的,就是老板这几天里,天天都会分发给他们不菲的银两奖赏。
为了那几块白花花碎银子,也足够他们不断自我安慰而壮大胆子了。
而这几天里,对面的州府衙门,也似乎发生什么大事一般,除了平添不少守卫日夜加强巡逻与护卫外,还调动了不少军队驻守府衙之内!
这亦让店栈伙计们平添三分底气。
笑话!谁吃熊心豹子胆了?会胆敢在驻拥重兵的官府门前闹事!
“店家,住店。给我们开两间上好房间!”
柜台内,毛掌柜正在闭目盘算着:这几天如何将客栈旁边肉铺和杂货铺收购了,以便扩大他的客栈规模。突然,细声细语女儿家声音响起,打断他的思绪!
定睛看去,却是四名白纱遮面、手持三尺青锋的白色锦罗劲装女子,拥护着一名面遮红锦纱巾、身着素红绫绸宫装女子,亭亭玉立于他面前!
“这?小店已然客满,几位女客,还是请另寻住处吧!”
尽管毛掌柜一眼便可看出:这几位手持利剑女子身份必定不一般。肯定不是普通的主。
本着和气生财而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原则。毛掌柜尽量令自己的笑面如沐春风般和蔼可亲:
“小姐,我们怎么办?”
适才开口询问店家的那名女子询问道。
“店,买下!店家,留下。其余者,离开!”
红衣女子娓娓开口,声音虽不大,却宛如鸣玉盈耳,抑扬婉转而柔润绵长,清晰飘荡至[悦宝客栈]内所有人耳畔。
——尽管此刻,店内是人山人海的声如鼎沸而杂乱无度!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是谁?他娘的好大胆子!”
“我靠,谁那嘛的肥胆儿?”
“草~!哈哈哈…!”
店内突然间静止般死寂。
听到女子声音,所有人都懵逼了,下意识的不约而同扭头寻向声音来源。
短暂落地可辨针声寂静后,众人终反应过来。
于是:质疑声、谩骂声、更多的是哄堂大笑嘲讽声,如飓风下的狂涛骇浪,铺天盖地的四下席卷散开,刹时充沛客栈每一寸角落里!
一楼门口柜台处,几名女子却并不为之所动。
那名开口问话女子在得到红衣女命令后,面无表情的随手摘下斜挎于肩上包囊,从其中掏出一大块金元宝,“咣当”一声扔在柜台上,冷声道:“客栈我们买了。够吗?”
“啊,你们是玩真格的?姑奶奶们啊!你们就别玩我了,那么多人吃饭住店的,别说一抉金元宝,就是十块我…。”
毛掌柜一脸苦瓜相委婉拒绝着。
“咣当、咣当、咣当…。”
连串声音响起,毛掌柜面前,足足摆放了十块大大黄澄澄金元宝,差点就晃瞎了毛掌柜眼睛。
但见他老泪纵横哽咽着,双臂长长伸出,死死环抱着柜台上金元宝,不住的点头:
“我…、我…哎呀~!够啦,够啦!我卖!我卖…!”
“很好~!”
白衣女子满意回应着。随即高声喝道:
“现在开始,此店已我属家小姐。之前无论是住店的,还是在吃饭的,我家小姐全都免单请客了。
现在我们家小姐要休息,非本店人员,请马上离开!”
毛掌柜和他的几名伙计,倒是很有眼力见儿。见白衣女再次发话,也是想在新老板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便主动来到客人面前,悉心给各位客人解释着。
一些通情达理客人离开了,但还有相当一部分客人,胡搅蛮缠的赖着不肯离去!
“啊…!”
“咕噜噜…;”
“她妈的,老子还没有吃完呢!再说,老子们说走了吗?今天,老子还就不走了,就她们那几个小娘皮子,能拿老子们怎么样?”
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名店小二翻转着从楼上台阶滚摔下来,两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
紧接着,楼上就响起了狂妄而又嚣张至极的粗犷大嗓门谩骂声!
“大胆,找死!”
红衣女身边,两名白衣女齐声莺脆娇喝后,同时抽出手中利剑,人如雪燕腾空般纵身飞起。
半空之中,二女划过一道轻盈而玄美弧形翻转,随即便跃入楼上。
“呦呵!好娇嫩小娘子…。”
“你们…啊饶命啊…!”
红衣女子和另外两名白衣女,十分淡定的站立当场,似乎对那俩女子信心十足!
果然,片刻之后、几名放荡调笑的男人粗犷声音,就突然变得惊恐起来!
随着楼上传来几声简短打斗声,数声惨厉惊叫和颤栗求饶声,也随之传出。
“啊…!不要,女侠…姑奶奶,我错了…!”
“噗通、噗通…!”
短短十数个呼吸间,楼上打斗、惨叫和求饶声,便戛然而止。
[悦宝客栈]外大街上,却是多了几名躺卧于地一动不动、生死未知的粗布鞑装彪形大汉!
“卧槽~…,母老虎?杀鸡给猴看…?”
两名白衣女、干净利索而又狠辣无情的出手,很快便震慑住客栈中的宵小魑魅之辈。
余下的店客、食客们,开始面色惶恐的纷纷自觉离开客栈。
“大胆!什么人?居然敢在官府门口滋衅闹事?”
却是这边的打斗,惊动了对面官差府衙,数十名来势汹汹差吏,很快便将整个客栈团团围住!
“让那几个小娘皮恃凶扬威的,看!这下蔫了吧?嘿嘿,让您们嚣张…!”
被驱赶出去的人群中,有人幸灾乐祸嘲讽着。
“此店,已是我家小姐的了!
以后想要进[悦宝客栈],就必须遵守我们公孙家规矩,否则,别怪公孙家剑下无情!”
一名年纪稍长白衣女,眼见官府来人,却视若无睹般漠然对之。
但见她自腰间摸出一块小巧玲珑的青铜腰牌。纤手微扬,噗的一声闷响,一道青绿色光芒划过后,那枚小巧腰牌,已是应声不多不少的恰好没入客栈门梁一半深度。
令牌其上显露着一幅一剑斩苍穹的古篆雕刻画!
“啊!这是武林十大世家之首的公孙家身份令牌,天那,她们居然是公孙世家的人,难怪适才那么强势…!”
“听说公孙家身份令牌,分红罡木令、黑冥玄铁令、古刹青铜令、精魄银令、曜威金令和紫璇玉令六种。
后三种是家族的嫡系、核心子弟和家主级别的才可以配带。
而那古青铜令、在公孙家,至少也得是长老级别的才可以拥有,眼见这白衣女子显然很是年轻,某非…?”
此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情不自禁低声惊呼道:“是她们,公孙家的梅、兰、菊、竹!”
“什么?公孙家四小天骄?她们怎么会现身在此?”
她们称那红衣女为小姐,显然这位红衣女,就是她们的主人,那这位红衣女岂不是…?
“天哪…!天哪…!我看到谁了…?”
这一刻,万众瞩目;
这一刻,众人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一个令无数懵懂少年及青年才俊们为之倾倒癫狂的名字,出现在所有人脑海中:
当世武林十美之首——公孙剑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