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九玉等人打马过来,看着挎着药箱的王和垚,一脸的疑惑。
“在下马九玉,敢问那位是王和垚王将军?”
“原来是马军门,在下王和垚,这是我大哥郑思明,我四哥赵国豪,失礼了!”
王和垚三人一起行礼。
这个马九玉高大威猛,三缕清须,双目有神,很是有些气势。
“你是王和垚王将军?你们就是余姚六君子?”
马九玉大吃了一惊。
这几个家伙如此年轻,却干下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
“马军门,在下正是王和垚。见笑了!”
王和垚抱拳行礼,郑思明和赵国豪也是如此,心里都是傲娇。
“王兄弟,你这是要作甚?”
马九玉下了马,疑惑地指了指王和垚身上的药箱。
“马将军,兄弟我粗通医理,这是准备去给受伤的兄弟们疗伤。”
“王兄弟,你还有这本事?”
马九玉又是一阵惊诧,他抱歉行礼。
“王兄弟,今天的事情,多谢了!”
“马军门,举手之劳,感谢就免了,能不能分我些缴获?我这些部下,可都是穷光蛋!”
“王兄弟,我的缴获也没有多少,兄弟们快半年没发饷银了。”
马九玉摇摇头,表情很是无奈。
“王兄弟,接下来,你何去何从啊?”
王和垚看了看周围,抱拳行礼。
“马军门,咱们借一步说话。”
马九玉看了一眼王和垚,哈哈一笑。
“请!”
二人离开,远离了众人,在火势熄灭的山丘一侧停下。
“王兄弟,有话直说!”
马九玉直言直语,目光不停看向南方,显然心里急躁。
“马军门,耿精忠鼠目寸光,不可为主。想必其中的难言之隐,马军门一目了然。”
王和垚也不隐瞒,实言相告。
“王兄弟,你的意思是……”
马九玉看着王和垚,目光炯炯。
“兄弟我帮你挽回了败局,咱们结盟,互为兄弟,有难同当。”
王和垚说完,眼睛直盯着马九玉。
“这……”
马九玉看着王和垚,踌躇不决。
王和垚的意思是要脱离耿精忠单干。这些事情,他做不了主,只能从长计议,强迫不得。
“王兄弟,这些事情,我还得禀报靖南王。不过,你可以放心,你我相安无事,有事通报一声,哥哥我必前来增援。”
马九玉的话半真半假,王和垚沉吟一下说道:
“马将军,如今浙江清军精锐灰飞烟灭,曾养性曾将军困守温州,马军门想不想挥军北上,直取杭州城?”
直取杭州城!
马九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王兄弟,你有把握拿下衢州城?陈世凯部官军,可还在后面。”
马九玉眼里,都是惊讶。
衢州城的清军和陈世凯部两面夹击,王和垚却已经想着杭州城了。
没有几万人马,能拿下杭州城吗?
“马军门,如果你我齐心合力,一定能取下衢州城!”
王和垚马鞭指着北面大溪滩的后方,轻声一笑。
“陈世凯本来想堵哥哥,断了哥哥的粮道,两面夹击。现在他反倒被哥哥夹在中间,把自己给堵死了。况且他只有五千兵马,成不了事。”
王和垚的话,让马九玉哈哈大笑了起来。
攻取杭州城或许太遥远,先灭了陈世凯,解决了后顾之忧才是燃眉之急。
“哥哥,那些战场上的缴获,能不能分我一点?”
王和垚试探着问道。
“兄弟,你想要多少?”
“银子粮草我不要,分我些火药火炮就行!”
“好,就冲着兄弟你帮了哥哥,哥哥我答应了你!”
马九玉松了口气。只要不提银子就行。
“那就多谢哥哥了!”
王和垚哈哈一笑,随即正色道:
“兄弟有一事相告,还请哥哥不要介意。”
“兄弟直说就是!”
马九玉笑容满面,连眼睛周围的皱纹都张了开来。
陈世凯不过区区五千兵马,已经不放在他的眼里。况且,北面有自己和王和垚,南面是仙霞关,陈世凯进退两难,就看他如何抉择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哥哥有了这么多缴获,将士们也有了奖赏。还望哥哥约束部下,不要为难百姓。他们已经够苦了!”
王和垚马上躬身一礼。
“兄弟,一言难尽!要不是上面断了饷银,哥哥我也不至于……”
马九玉摇了摇头,面有难色,随即哈哈一笑,伸出手来。
“王兄弟,哥哥一定会约束部下!咱们一言为定!”
“多谢哥哥!一言为定!”
王和垚也是伸出了手掌,二人紧紧相握,都是笑了起来。
“兄弟,杭州我也想去,不过,没有上面的军令,哥哥我是那里也去不了!”
马九玉指着南面的大溪滩,冷冷一笑。
“陈世凯这个狗贼,他不是想堵我的后路吗,我先让他知道,什么是偷鸡不着反折把米!不过,衢州城这边……”
“哥哥放心,衢州城包在兄弟的身上,绝不会给哥哥分心!”
王和垚自信满满,向对方告别。
马九玉瞻前顾后,也不知是不是劫后余生,心灰意冷。
弄的部下大将如此懈怠,不思进取,这个耿精忠,可真是个人才。
“一言为定,兄弟保重!”
马九玉志得意满,拍马走开。马成虎打马过来,他看着王和垚,脸上挂起了笑容。
“王将军,你的部下,不错!你,更厉害!”
“马将军,你的骑兵也不错!不过,你能不能告诉你的兄弟们,不要再祸害百姓了!”
王和垚笑着说道。这个年轻人,戾气太强,希望能有所改变。
“王将军,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马成虎一板脸,打马告辞,抛下一句话来。
“希望将来,咱们不要在战场上遇到!”
王和垚无奈摇摇头。如果有那么一天,只要这些人不祸害百姓,他也不会难为对方。
郑思明打马过来,冷冷哼了一声。
“马九玉来者不善,看样子是想对我军下手,不过兄弟们严阵以待,那些家伙才退了回去。”
“打铁还需自身硬!什么时候,都要靠自己!”
王和垚轻轻点了点头。
战场上,和各国之间一样,没有永久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郑思明看着远处的衢州城,眉毛一扬。
“老五,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大哥,你说呢?”
王和垚眼里都是笑意,反问了过来。
“杭州城?”
“是,杭州城!”
王和垚郑重其事,马鞭斜指。
“衢州城里虽然辎重如山,但杭州城只多不少。夺了杭州城,招兵买马,开仓放粮,安抚百姓。这样一来,咱们就在浙江站稳了!”
王和垚踌躇满志,郑思明一口打断。
“想的倒美!李之芳是满清的浙江总督,兵部侍郎,位高权重,他要是背后偷袭怎么办?”
“位高权重?他现在不过只是一个脱不了干系的反贼而已。”
王和垚冷冷一笑。
“杰书死了,拉哈达死了,傅喇塔死了,皇亲国戚掉脑袋的一大堆,李之芳完好无损,他说得清吗?你不要忘了,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他的手下。我造反,他脱得了干系吗?”
王和垚目光冷厉,郑思明瞠目结舌。
“那……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你叫人把李福带过来,我有要事交代,不会让李之芳扯后腿!”
“老五,李之芳万一真鱼死网破,那该怎么办?”
郑思明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我就只有炸开城墙,来个鱼死网破了!”
“鱼死网破?那你还要不要李若男了?”
郑思明又瞪大了眼睛。
“大哥,你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再强调一遍,我和李若男,只是朋友,她是我的红颜知己。你地明白?”
“明白!枕头边的红颜知己!你就嘴硬吧,总有你认账的时候!”
郑思明打马离开。王和垚看着远处的衢州城,眉头微微一皱。
李之芳会不会就范,他也不敢打包票。人心难测,何苦李之芳这样的老奸巨猾之辈。
不过,这些读书人,人心皆私,一个功名利禄,已经让他们为之疯狂,更不用说性命攸关。
良禽择木而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些话用在这些读书人身上,百试不爽,再也恰当不过。
“五哥,你还去不去伤兵营……”
陈子勾打马过来,满脸笑容。
今天的收获,可是不少。
“我不去你去?记住了,马九玉会派人送火药火炮过来,可是要看好了!”
王和垚打马就走,不忘叮嘱。
火药火炮!
陈子勾的脸上,笑开了花。
目光扫及,看到一色水光溜滑的高头大马被赶了过来,陈子勾赶紧上前查看,眉开眼笑,脸上笑开了花。
“石头,有多少?”
陈子勾激动之余,向拿着账册统计缴获的刘文石。
“瞧给你乐的,532匹!跟个守财奴一样!”
看陈子勾吃了蜜蜂屎的兴奋劲,刘文石觉得好笑。
“532匹!这小子可以建一营骑兵了!”
陈子勾又是眉开眼笑。
浙江清军精锐灰飞烟灭,从现在起,就是王字营的天下了。
“532匹战马,可是死了600多兄弟!”
刘文石的话,让陈子勾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
连给自己换匹好马的小心思,也飘到了九霄云外。
“狗子,别愁眉苦脸的!等到晚上火化了尸体,就要连夜北上,攻夺杭州城。事多着呢!”
刘文石立刻岔开了话题。
“什么?攻夺杭州城?”
陈子勾大吃一惊,差点跳了起来。
“此事兄弟们都知道,这叫斩首行动,你没听说吗?”
“杭州城!斩首行动!”
陈子勾的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