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既然答应了人家要治好他的女儿,那肯定要力以赴,才不是为了给曾泰然翻案或者给师父找药材呢。
由于县令千金的病刻不容缓,辰尘刚刚搬到县令府上,和曾泰然嘱咐几句之后,他就匆匆忙忙的钻进自己的屋子里准备起治疗方案了。
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辰尘只敢用一些非常温和的药物,以免对她其他的脏器造成损伤。但是,在一次辰尘过来回收她使用过的碗的时候,看到碗里的汤药液面下降的极其微少。以前她喝的也并不是很多,辰尘也就以减小药量为由宽恕了过去,但是她喝的越来越少,这样下去可不行。不对,这件事情并不怪她,没想到我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辰尘扶了扶额头,随便拿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面前死寂的帘子,他轻声开口:“醒着呢吗?”
里面并没有声音传来,好像辰尘的面前真的就只是一层没有生命的布而已。但是辰尘也不着急,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远比他把这段时间拿去配药更有意义。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辰尘依稀的听到帘子里面传来的几乎微不可闻的一声小小的轻应,虽然并不清晰,但在此刻却显得极为振奋人心。
“你是县令的女儿对吧,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辰尘继续问道。
“我叫……佟雅璃。”
“雅璃,真是一个好名字……”辰尘故意把话说的很慢,好让她放松下来。
“大夫,我真的能够治好吗?”声音再次从里面传出来,毫无生气的样子听到的人都会为她感到心痛。
“雅璃,你要知道,你的父亲为了你的病,付出了多少贡献,做出了多少牺牲。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养病,不让你的父亲寒心。”辰尘鼓励到。
之后,又是短暂的沉默。里面的声音再次传出来的时候,多了一分感情,多了一分颤抖:“可是,他们说我已经没救了……”
“既然我正在救治你,说明我有一些把握。”辰尘说道,每一个字仿佛都能在地上钉出孔洞。“而你能做的,就是好好的配合我,然后力好起来,不辜负你的父亲,更不辜负我。你愿意相信我吗?”
“嗯……我愿意……呜呜呜……”里面的声音渐渐听不清楚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连在一起的呜咽。
哭吧,哭吧,我知道你之前肯定接受过不少治疗,知道你在一次次尝试中变得绝望,我也知道对于你来说相信希望太过残忍,可是如果连你也放弃了活下去的勇气,又有谁能救得了你呢?所以,相信我一次吧,就这一次,我一定会从地狱边缘把你拉回来的。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再待下去也就没了意义,辰尘端起盛着药碗的盘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每一步都感觉比以往更加沉重,肩膀上仿佛背了几个千斤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一出门,辰尘就看到了气喘吁吁走过来的县令。“辰大夫,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问题想请教大人。”
“哦?”县令走到辰尘面前停下,“那你先说吧。”
辰尘点点头:“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请教一下大人,千金今年芳龄几何啊?”
“小女今年十有五了。”县令回答道。
十五岁了?跟我岁数差不多,正是最美好的年华啊。“我刚才和她对话,发现她并不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反而很渴望与人交流,那为什么会把自己锁到屋子里不出来呢?”
“这个正是我刚才想说的。”蒲州县令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你不是让我想想她之前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其实她一开始不是这样的,硬要说的话,后来的样子才算是反常的。”
“我还记得在她小的时候,她特别喜欢阳光,总是拉着我的手让我带着她去郊外看花,她说,上面妈妈的味道。”
“她从小就没有妈妈,是我一个人把她带大,所以我也愿意推开一些公务用来陪她。可是后来,我们县城来了一个咏灵者,那个人总是用冰变成一个一个的小花送给她,她那里见过这种阵仗,当下就吵着喊着说要修灵。”
“咏灵者?修灵?”辰尘有些错愕,“照您的说法,这个咏灵者对她并没有恶意,修灵也会让身体变得更加强壮,最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她变成这个样子不是那个咏灵者直接导致的。人家在我们县城停留几天之后,又再次云游四方去了。我女儿一觉醒来发现他已经离开,说什么也想跟着他一起走。可世界那么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我还只有这一个女儿。于是,在我的苦心劝导下,她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但是修灵的心是再也压不住了。”
“可是修灵这件事哪有这么容易,我本身对这件事一窍不通,也不能真的请一个咏灵者给她当老师吧,于是我就只能放任她独自研究。我推测,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也和那些坊间传说、戏本话本什么的有关系。”
对,辰尘想起来了,佟雅璃现在的状态,不就和传说中的那些隐世的绝顶高手一样吗?终岁不出,闭关修炼,非露水不饮,非炼食不食。可是那些都是骗人的,现实生活中也并非没有修灵之法,何苦将自己的身心托付到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呢?
“唉,说到这也怪我,怪我没有正确的引导她,怪我没有帮助她明辨是非对错。现在一切都晚了啊……”县令说着,长叹一口气。追忆旧事,不由悔不当初。
“大人请放心,我除了是一个医者之外,同样也是一位咏灵者,我会好好引导贵千金体内的灵能,圆她未竟之梦的。”辰尘开解道。
“这……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哈哈哈哈!!!”县令激动的拍着辰尘的肩膀,辰尘在依稀中看见了县令眼角闪烁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