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小五哥!”来人唱了个喏。
“二爷,你怎么来了!来得正好,坐下来喝一杯。”阮小二见是祝虎,笑着招呼道。
祝虎却定定的看着刘唐,刘唐也不怵他,两只大眼瞪回去。
“你可还敢跟我比试一场?”祝虎挑衅道。
刘唐不甘示弱,仰着脖子道:“有何不敢!”
说罢就要起身。
“好!”他扭头对外面喊道:“进来!”
在四人不解眼神中,两个士兵抱着两坛酒进来了,放在一张桌子上,转身出去了。
祝虎指着酒坛子,盯着刘唐道:“一人一坛,你先挑,怕不怕?”
“怕!”刘唐干脆道。
“哼!”祝虎不屑冷笑。
刘唐抱走一坛酒,道:“我怕一坛酒不够!”
祝虎哈哈大笑,“你就是用酒洗澡,也管够!”
他也抱起一坛酒,拍开封泥,跟刘唐对饮起来。
两坛酒被二人喝光之后,看对方都变得顺眼多了。
祝虎笑嘻嘻道:“你的酒量比你的武功要好一些!”
“你也不见得多厉害!”刘唐不服气道。
“哼哼,要不是我屁股上有伤,早拿下你了!”
“屁股有伤?”刘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想不到你还是个……”
“放屁,老子是挨了板子!”祝虎恼羞成怒。
阮小五连忙解释祝虎被打二十军棍的事情。
晁盖听了,有些惊讶,“为了这样的小事,你们祝大官人就打了自己亲兄弟二十军棍?”
阮小二点点头,“不错,还是他自己亲自动手,棍子都打断了!”
“你们祝大官人真是爱惜战马啊,治军又严谨,我们梁山败得不冤!”
晁盖长叹一声,他想起梁山上,虽然也有各种军规,但经常有人触犯,只要一处罚,所有的头领都来求情——别人犯事你不求情,下次你犯事,也就没人给你求情了。
在这浓浓兄弟情的氛围了,即使铁面无私的“铁面孔目”裴宣,也无法严格执法。
当初生辰纲事发,他们七人逃上梁山时,济州官兵围捕他们,反被杀败,还夺得战马八百多匹,一直养在后山,就那么随便放养着,没有人精心照顾。
听那祝家庄的《骑兵守则》,简直马比人还珍贵!
晁盖和阮小二他们谈论梁山和祝家庄时,祝龙正在跟另一个梁山头领说话。
李云,被捉了。
两军大战之时,他趁乱绕到祝家军的营地门口,想溜进去救朱富,结果被守营的水字营士兵发现,大喊一声,孙立亲自出马,将他活捉了。
徒弟没有救出来,反倒把自己搭进去,李云相当郁闷。
他看着面前英武豪迈的青年,不敢相信他就是祝家庄的话事人——祝龙。
两个月前,“祝龙”这个名字,还是默默无闻。
但现在,整个东平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尤其是在梁山上,没有小孩,所以没有止儿夜啼的作用,但即使是大男人、糙汉子,听到这个名字都心惊肉跳。
祝家庄曾放回六百多名喽啰俘虏,这些人去之后,一提起祝龙就来劲,将他说得有如霸王再世一般。
李云曾经以为祝龙是一个跟李逵一般又黑又壮,凶神恶煞的巨汉。
见面之后,才知道自己错得太离谱。这祝龙高大魁梧,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眉如浓墨,眼如虎目,一身英雄气概。
“李兄,你考虑得如何?”祝龙语气诚恳道,“相信我,投靠我祝家庄,比在梁山有前途。我祝家军只看才能和功劳,不似你梁山,只要不是两位头领的心腹,就得不到重用。”
李云对于梁山没有任何好感,他本就是被朱富坑了,无路可走才上梁山的。
在梁山上,他也没有朋友,就连曾经的徒弟朱富,他也心有芥蒂,都不怎么往来。
所以,抛弃梁山,投靠祝家军,他没有丝毫心里负担。
“不知朱富如何了?”
“他?”祝龙一愣,才明白李云的意思,道:“我没有理会他们,他想投降,我都不一定收呢!”
“也就李兄这样的人才,我才会求贤若渴,我祝家庄人人都是豪杰,不似梁山那样蛇鼠一窝了。”
李云闻得此言,心中甚是满意,起身下拜道:“小人李云拜见大官人!”
祝龙满面笑容,扶起他,爽朗笑道:“我祝家庄今日又得一好汉,必须庆贺一番!”
而另一个帐篷里,马麟也正在做蒋敬的思想工作,他俩都是一起从黄门山出来的老战友了,感情要好,说话方便。
当初欧鹏是老大,负责全面工作。
蒋敬老二,分管文案、财务、后勤,同时兼狗头军师一职。
马麟老三,主管喽啰训练;打仗时,是专职先锋。
陶宗旺老四,负责工程建设这一块,修建山寨、房屋都是他的活。他是好脾气的忠厚人,下雨天房屋漏水,只要吆喝一声,他就屁颠屁颠跑来,用竹竿戳几下屋顶瓦片,然后就不漏了。
欧鹏正经,陶宗旺老实,而马麟和蒋敬一个阿飞少年,一个文艺老青年,都是骚包,所以两人臭味相投,经常一起搞出一些异想天开的练兵法子,在山寨里瞎折腾。
两个老基友说话也很直接,没有一点客气和虚伪。
“二哥,跟我们留在祝家庄吧,那梁山实在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你看今天,我们打死八十多人,俘虏抓了一千多,连晁盖哥哥都被活捉了!而我们一兵一卒都没有损伤,唯一个受伤的还是被前面兄弟的枪杆磕到脸了。”
“我也在梁山待过,那里面都是些什么货色,我也知道。以前还有林冲、秦明、花荣几个英雄豪杰,而现在,他们不是投降了,就是在祝家庄地牢里,剩下的,没几个拿得出手。”
“欧鹏大哥也在祝家军里,我们兄弟重聚一起,岂不快哉!”
蒋敬苦笑,以前兄弟四人是合伙创业,大家都是老板,当然自在快活。但是现在无论是在梁山,还是祝家庄,都是给别人打工、当小弟,像从前一样是不可能的了。
当初欧鹏想要投奔宋江,马麟是反对的,陶宗旺也不乐意。
俗话说得好,宁为鸡头,不为牛尾,给别人打工,哪有自己当老板威风。
只有蒋敬知道欧鹏的苦衷。
什么仰慕宋江,那只是说漂亮话,实际上是山寨快破产了。
占山为王确实是个朝阳产业,老赵家不知道做了什么孽,出了道君皇帝这么一个脑残玩意儿,在位二十多年,将原本就弊病重重的大宋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可以预见,以后流离失所的破产者越来越多,社会越来越动荡,他们这些山大王将会大有可为。
但问题是,大宋朝这个快要散架的庞然大物还在正常运转,随手一拍就能压他们这些小股山贼。附近的城镇又有驻兵防守,他们无法攻打。商旅绕道而行,仅靠在苦哈哈的村民身上褥羊毛,没有油水可言。
作为内当家,蒋敬当然知道黄门山快揭不开锅了,不等官军来打,也会树倒猢狲散,唯一的办法只有被梁山收购兼并。
现在看来,梁山也快完蛋了。
他在梁山也是掌管财物的,他很清楚,梁山上的钱粮也不多了。
打祝家庄本来就是冲着祝家几代积累的家产去的,怎么会真的为了区区一个时迁而兴师动众?
结果一文钱都没有搞到,还损兵折将。就像一只饥肠辘辘的饿狼,本想抓只羊填饱肚子,哪知反被撅了一蹄子,踢了个半死,现在只能等死了。
对于跳槽去祝家庄,他是很乐意的,毕竟人家实力强大,发展前景很好,而且又有两个好兄弟在那边。
都是自家兄弟,他也不玩虚的,坦率道:“我归降祝家庄倒是没有问题,就是老陶怎么办?把他一个人扔在梁山那边不太好吧!”
马麟一脸轻松道:“这个简单,我让人带个口信给他,让他找个机会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