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是从人才中选拔人才,从经年累月考不中的大几十岁人,也有林源和江云熠这种十几岁的。
出发去参加第二场考试那日,江云康和林源精神倒是不错,就是江云熠的面色有着差。
林源一看到江云熠上马车,就忍不住调侃,“哟,这是紧张到睡不着了吧?”
江云熠瞥了林源一眼,少有的不搭理林源。
林源得了没趣,也就没再开口。过了会,江云熠倒是开口道,“我再没睡好,也比某些半吊子要考得好。”
马车里就三个人,林源一听就知道是江云熠讽刺他,当即往前坐了点,想要反击。
江云康及时开口,“两位祖宗,你们都老老实实看完好吗?等考完之后,你们要打架,我都不拦着你们。”
林源往后边挪动一些,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江云熠继续闭目养神。
马车快到考场时,提前停下。
林源抢先下了马车,江云康把江云熠叫醒后才下去。
江云康刚站稳,就看到林源突然鬼鬼祟祟地走回来。
“姐夫,你看那里!”林源努努嘴,示意江云康往右边的拐角看去。
江云康转头去看时,就看到孙哲靠在墙角上,于景山带着几个人围着孙哲,看模样,孙哲倒是蛮可怜。
不过江云康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林源一副看热闹口吻,“姐夫,这个孙哲还真是活该。我听说于景山每次遇到他,都要整他一下。过去几个月,孙哲基本上都不出门。”
这时江云熠也从马车上下来,他不清楚孙哲做的所有事,但他直觉就是不喜欢孙哲,“狗咬狗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江云康多看了两眼,就转身跟江云熠去考场。
只有林源,目不转睛地盯着望了好一会儿。
墙角的孙哲,咳了好几声,于景山却还没要离开的意思。就算四周有人经过,也没一个敢停下帮忙说话。
“孙哲,你倒是命硬,还能拖着身体来乡试。”于景山冷笑说话时,看到孙哲的身子一直在抖,往前刚走一步,孙哲就吓得坐在地上。
“就这点胆量?”于景山顿时觉得没意思。
“于小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这个微不足道的蝼蚁吧。”孙哲缩在地上,瑟瑟发抖道,“我真的没有对不住江四郎,要说对不住他的,一直都是江三郎。”
说着说着,孙哲哽咽到流泪,“四郎在的时候,就常和我说,江三郎屡次害了他。而且我猜,也是江三郎给江家大郎报信,不然其他人不会那么恨四郎。”
“我求求您了,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庶子,不受家族重视,又没有顶好的学问,您就当不认识我这么个人,好吗?”
于景山看孙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果然别人都说庶子没有风骨。孙哲,你若是硬气一点,我还看得上你一点,但你这个模样,只让我更加恶心。”
“我劝你老老实实别再和我参加会试和殿试,识趣点就现在回家,往后你再怎么考试,别让我看到就行。”
孙哲看着于景山离开的方向,眼神充满了怨恨。
自从上次落水后,孙哲就落下咳嗽的病症,天冷时就忍不住想咳嗽,特别是风吹来时。大夫说这个病不能根治,只能养着。
但孙哲在孙家处境艰难,记他要是不努力,便真要窝囊死在孙家。
而造成这一切的,便是江云康和于景山。
面对有家世的于景山,孙哲暂时还不能报复。
但是想到江云康,他心中的一口气,一直难咽下。
等后日考完时,尽管身子已经快撑不住,孙哲还是在江家马车边上等着。
江云康刚和林源从考场出来,本来刚考完应该松一口气,但看到孙哲的马车时,又皱了眉。
“许久没见三郎,你倒是容光焕发。”孙哲半眯着眼睛,“不像我,病痛缠身,连考试都撑不到最后。”
江云康没有停下,而是直接上了马车。
林源对孙哲做了个鬼脸,跟着一块上马车。
孙哲提高了点音量,“听闻江陵书院有两位学子也借住在木府,木须先生倒是大度,这个时候本该帮着自己学生,却连别人的学生也热心指点。三郎难道就不吃味吗?”
“啪”的一声,江云康有些用力地推开木窗。
“孙哲,你知不知道,挑拨是非的人,在死后是要下拔舌地狱的。”江云康神色不善地道,以前还要顾及一下两家人的情面,现在半点都不需要,说话也就可以直接怼,“你如今会病痛折磨,都是你的报应。”
“三郎为何这般说我?”孙哲眼眶湿红,眼泪说来就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那么讨厌我?”
“最开始和三郎打招呼,我也是真心倾慕三郎的才学,可你却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曲解我的意思。”
“江三郎,泥人也有三分气性的,你莫要欺人太甚!”
江云康懒得和孙哲废话,直击要害地道,“孙哲,于小公子来了。”
一听这话,孙哲立马打了个寒颤,往后缩去。
等看到江云康眼中的嘲讽时,才知道是江云康在耍他,但是等他再要开口,江家的马车却往前驶去,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孙哲想让车夫跟着江家马车,但是听到车夫说于小公子真的来了,赶忙让车夫快点离开。
他现在,最怕看到于景山。
江云康到远一点的地方等江云熠。
今日江云熠迟了点回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文渝和张博宇,他们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张博宇隔窗和江云康打招呼,文渝则是静静坐着没说话。
等江云熠上马车后,江云康才知道文渝考试时,因为风把炉飞吹了点到试卷上,这会正心情不好。
林源“啊”了一声,遗憾道,“好可惜啊,木须先生说过,这次最能和姐夫争头名的,便是文师兄。他这下卷面出了差错,岂不是要被比下去?”
江云熠白了林源一眼,凶巴巴地道,“你到底和谁一家的?虽说文渝很可惜,但你不是更该希望我三哥得头名吗?”
林源这次倒是没和江云熠吵,因为他想的确实和江云熠一样。
江云康却道,“一点炉灰而已,大家考试都会格外注意,肯定不会沾太多到卷面,不至于影响到文师兄的名次。就算因为卷面而赢的文师兄,那也胜之不武。”
林源道,“可运气也是实力嘛。希望文师兄别因为这场考试,而影响最后一场。以他的实力,考中前排并不难。”
乡试一共三场,如今两场已过,只剩下最后一场考试。记
而且考试时间安排密集,今日考完出考场,明日就要再进考场。
连着三场考下来,谁都要瘦两斤。
现在去和文渝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文渝这会也不会想听安慰的话。事情已然发生,坦然去接受下一场就好。
不过这次中头名,那真的是运气在帮江云康了。
回到承安侯府时,江云熠会先去正院,和江云康并不顺路,两个人过了正堂后,便分开了。
江云康急着回去休息,但他回到三房时,只看到奶娘在带安儿,问过后,才知道大嫂又请了大夫,林氏过去探望了。
与此同时,林氏刚从大房的里屋出来,身边还跟着向氏。嫡母有话要问大夫,故而让其他人都出去。
向氏最近这段日子学管家,虽然很累,但心里却很嘚瑟,哎哟叹气道,“大嫂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以前我真不懂管家那么累,现在帮着母亲管家,我才知道太累了。”
顿了下,目露羡慕地看着林氏,“还是弟妹好,你只要养一个安儿就好,其余的什么事都不用管,我真的太羡慕你了。”
林氏笑笑不说话。
这段日子向氏帮着管家,先是记账出了错,等稍微上手后,又开始吞公中的银子。因为管家的事,向氏不知道被孟氏骂了多少次。
现在听向氏明着说累,实际炫耀的话,林氏就觉得向氏这个人很好笑。
向氏没能得到满意的回应,无趣地撇嘴,“弟妹,你说大嫂这个病还能不能好?”
林氏滴水不漏地说着客套话,“大嫂吉人自有天相,加上母亲日日关心,想来能好。”
“那你希望大嫂好吗?”向氏突然小声一点,听得林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林氏撇开目光,不去看向氏探究的目光,“我自然希望大嫂能好。”
“你可真大度。”向氏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不对,你应该是到现在都不懂大嫂对你做了什么。”
林氏好奇地朝向氏看去,直觉告诉她不要多问,但又很想知道向氏在指什么。
向氏说话不过大脑,但是她这个人小心思多,虽然很多时候没用在正事上,但总能歪打正着一些。
她让彩萍那些伺候的人先别跟上,她带着林氏往前走了一点,低声问,“还记得你被烫伤的那次吧?”
林氏点头说记得。
时至今日,想到那个事,她还很后怕。
“我都派人查过了,大嫂把那个丫鬟送去庄子两个月后,丫鬟一家就全离开庄子。到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向氏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四周,“要我说啊,那次肯定是大嫂指使的,不然何必要让那家人悄悄离开。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会容许你先生下侯府长孙,这才想要害你腹中孩子。只是没想到,你的丫鬟手脚太快,这才让你逃过一劫。”
“所以说啊,你应该恨大嫂才是。还好你当时没事,不然今日卧病在床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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