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确认的人,半个时辰就回来,大家都说没啥事。
听到这话时,木须眉头直拧,沉着脸不说话。
江云康现在完全缓过来了,有精神后,思绪转得也会快一点。
“我与文渝,都有机会争头名。挑了我们下手,这个人应该很想要头名。”江云康分析道,“但这人又比较胆小,不敢真下一点狠药,只敢弄点寒凉的药粉。等事情发作的时候,碗盘那些,应该也洗掉了。倒是算计得不错。”
这种大考,除了实力要好,还得心态好。
如果没有一个好心态,考试也容易短路。
如果江云康他们身体不好地去考试,必定会影响心态,从而拉低名次。
江云康看着食盒,脑海中锁定了几个人,只是现在没有证据。
“下作手段!”文渝气愤道,“这样的人,就该落榜才对!”
木须问江云康,“三郎觉得,这个事要怎么做才好?”
“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江云康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最后一场考试,如果我们假装生病了去考试,对方以为得逞了,必然会更得意。”
“不过装病的有一个就好,还一个人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两种情况一起来,让他懊恼又期待。”
文渝说他装不好,江云康便说他来装病。
“文师兄不要太记挂这个事,既然对方不想我们考好,我们更要考好才对,切莫让他得意了。等考完后,我们再来细细揣摩这个事。”江云康怕文渝一直想,那就太费精神。
文渝握紧拳头,读书多年,很多时候都不屑用武。
但这一刻,他非常地想揍人。
好在书砚提前发现问题,不然他们指不定就出什么问题。
江云康要装病,就让书砚背着他出木府,长吁短叹地上了马车。
等回到承安侯府时,天也黑了,还是书砚背着江云康回三房,一路上都有人看到。
他们刚进三房的院子,就看到林氏焦急地等在院子里,看到江云康被背回来,心提到了嗓子眼,“书砚,怎么回事?三爷怎么了?”
“回三奶奶,三爷吃坏了肚子。”书砚刚说完,林氏的脸就白了,赶忙让彩萍去请大夫。
等书砚把江云康放床上后,林氏的泪花眼看就要掉下来,江云康趁大夫还没来,赶忙解释在装病。
林氏的情绪上上下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掐了下江云康的大腿,“你可吓死我了!”
“娘子别生气,这也是没办法。”江云康求饶道。
林氏想到江云康差点真吃坏肚子,又感到后怕,“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若是让我知道,一定要打上门去!”
“娘子说得对,这种坏人前程的黑心人,就该断子绝孙。”江云康也很赞同林氏的说法。
等大夫来了后,帮江云康把脉时没发现什么,但看江云康脸色白白的,又说肚子疼,便只好开点养肠胃的药。
三房这里天黑后请大夫,动静虽然不大,但也不小。
今晚江云启被向氏灌了酒留在房中,方才刚**一番,江云启昏沉沉地躺着想睡觉,向氏却满面红光地坐着。
“三郎竟然在这个节骨眼病了,可真有意思。”向氏若有所思道。
她转头看了眼闭着眼睛的江云启,“二爷,你说三郎此次会试,是不是要折了?”
记“我怎么知道?”江云启累得眼皮沉,翻了个身背对着向氏,“你这般幸灾乐祸做什么,三郎会试失败,对你又没好处?”
“怎么就没好处了?”
向氏下意识拔高音量,又赶忙放小声,“你不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正经嫡出公子,却比不上一个庶出的。要是三郎真中个会员回来,你这个当哥哥的还有面子?”
“怎么就没面子?他是我弟弟,他的功名,不就是我们侯府的荣耀。”江云启心口突然涌上一股气,坐了起来,睡意也没了,“你就是小肚鸡肠,和你这种人,实在没话说。三弟一个庶子,往后都要依靠侯府才能为官,你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一边说,江云启就一边下床。他本就不愿意在这里睡,无非是喝了点酒,才被向氏拉着留下。现在酒醒了,又听到这些话,那点睡意都没了。
向氏看江云启要走,顿时呆住,起身过去抱住江云启的腰,“我不说了,再也不说了,你这会可不能走。”
好不容易把爷们留下来,若是二爷这会走了,明儿个她就成笑话。就算心中再不愿意,还是服软撒娇。
江云启被向氏这么一抱,听向氏难得地服软,也嫌大半夜地换地方麻烦,这才安歇下。
次日天色大亮后,侯府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江云康吃坏了肚子。
这吃坏了肚子,自然也就不用去承安侯跟前侍疾,孟氏还派人来瞧一眼,不过张嬷嬷比较冷淡,只说让江云康好好休养。
倒是江云成听说之后,小跑着带来了赵姨娘的偏方。
装病的好处就是不用去请安,可以在自己的屋子里随便待着。
不过也有不好,来探病的人有点多。
江鸿飞和刘业到的时候,江云康正躺在软榻上陪安儿和顺顺玩。
林氏把两个人拦在外间,“三郎现在不太舒服,就不和两位见面了,免得过了病气给你们,影响了明日的考试。”
江鸿飞伸长脖子往里屋望,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能听到一些小孩的笑声,“我们就看看,若是三哥真有什么事,我们也不能安心考试。”
“真不用。”林氏一早就不喜欢江鸿飞,这会已经是耐着性子说话,而且她看江鸿飞根本不是来慰问,而是幸灾乐祸,“两位回去吧,我不好多留你们。”
江鸿飞还是想亲眼看下江云康的病态,但刘业拉了拉他的胳膊,不让他多说。
“哎,那就这样吧。”江鸿飞遗憾地看着林氏道,“真实辛苦嫂嫂了,我瞧嫂嫂都瘦了一些,你也得注意身子才是。”
刘业听得眉头直跳,若不是他想关心下江云康的病情,这会才不会和江鸿飞一起来。
他怕江鸿飞再多看林氏,在江鸿飞说完时,立马拽着江鸿飞离开。
等出了三房的院子,江鸿飞立马抱怨道,“你方才拉着我做什么,我话都没说完!”
“还请自重!”刘业放下这句话,便大步走了。
被留下的江鸿飞愣了下,过了会才指着刘业的背影道,“不解风情的木头,你懂个什么!”
院子里,彩萍偷听完江鸿飞两人的谈话,回去告诉了林氏。
“三奶奶,那个江鸿飞可不能再让他来三房,每回看到您,那两颗眼珠子就跟长您身上一般,太没规矩了!”
林氏也很生气,沉着脸吩咐,“你去和院子里的记其他人说,往后别让江鸿飞进三房,只要看到他,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是。”
这也是他们住得太偏了,若是和其他几房挨着,江鸿飞必定没这个胆子。
林氏深吸几口气,才进里屋去。
看到安儿睡着,她不由放轻脚步,本想抱走安儿,却发现顺顺没有睡。
顺顺眨着大眼睛,和安儿面对面躺着,不哭也不闹。
江云康慢慢起身,接过林氏递来的毛毯,给两个小孩盖上,轻声对顺顺道,“顺顺也乖乖睡吧,待会等你们醒了,三叔再陪你们玩。”
顺顺往安儿那蹭了蹭,小手拉住安儿的胖胳膊,很快也睡了下来。
两小孩睡了后,江云康和林氏就坐在一边玩。
一天的光阴很快过去,第二天去考场时,林氏再三叮嘱不要吃离开眼睛后的食物。
江云康到侯府外时,江鸿飞和刘业的马车正好在前面,两辆马车算是同时出发。
等到考场时,江云康也是由林源扶着下马车。
前边的江鸿飞看到后,失望地撇嘴,“我看他也还好嘛,没病得起不来。”
刘业和江鸿飞分开走,不愿搭理江鸿飞。
而江鸿飞走了有一会儿后,才发现刘业不在边上,转身找人时,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抱歉,兄台你没事吧?”
翁行鑫摇头说没事,看了江鸿飞两眼,笑着打招呼,“我认得你,你是住在承安侯府的,对吗?”
“是啊,兄台和承安侯府有关系?”江鸿飞看翁行鑫穿着不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点。
“说不上有关系,就是和府上的三郎一起在江陵书院读过书。”翁行鑫转头看了看,“不过我方才看到三郎时,他好像不太舒服,可是病了?”
“说是肚子不舒服,前晚大半夜还请大夫,矫情得很,我看他都没啥事。”江鸿飞下意识说完,立马摇头改口道,“确实是病了,这个节骨眼生病,太让人惋惜了。”
“这倒是。”
翁行鑫也叹气道,“最后一场考试生病,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本来三郎有机会中会元,现在也不知道行不行。哎,三郎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也还好啦,他之前都能中头名,只要能中进士就好,也不一定要中会元。”江鸿飞自己的目标就是中进士,只要能中进士,就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之前听到别人说江云康可能中会元,他心里就不舒服。
什么叫很可惜中不了会元?别人可是连中进士都难,江鸿飞越听越酸。
翁行鑫笑笑不说话,辛苦读书多年,谁都希望能中头名,只是有些人本事太差了,不敢奢望而已。
“对了兄台,我叫江鸿飞,不知你是哪里人啊?”江鸿飞想再套个近乎,若是日后榜上看到对方名字,也能多条出路。
“我是京城的人。”翁行鑫说完后,便转身往其他地方去。
一眨眼的功夫,翁行鑫就消失在人群中,江鸿飞惋惜地摇头。
另一边,江云康遇到了于景山。
于景山刚看到他苍白的面色,就过来问他是不是要死了。
江云康不过是拍了点林氏的粉,让自己看得气色不太好,结果于景山过来就问他病成这样是不是要死了。
他皱眉道,“不用于小公子费心,我不过是肚子有些不舒服,还不至于病到要死。”
“不会死就好,我还想着会试赢你呢,你可不能轻易死了。”于景山的目光上下打量完江云康,还是记有些不放心,“你这脸也太白了一点,你要是难受,倒不如放弃考试,免得把自己病死在考场。”
“于小公子,我说了我没事,还是说,你很希望我会死在考场?”江云康最不喜欢听于景山说话,现在四周还那么多人看着,只想快点结束话题。
于景山被江云康问得噎住,撇嘴道,“你最好是不要死,我可不想胜之不武!”
话音刚落,翁行鑫就找了过来,看到江云康的第一眼,也是问江云康怎么病成这样?
江云康没回答翁行鑫的话,转身拉着林源走。
翁行鑫被甩了个没脸,面上不太好看,愤愤道,“这个江三郎好大的脾性,都到了这个时候,我倒要看看他这次能第几名。要是连一甲都没中,真是要笑掉大牙!”
于景山没好气地转头看翁行鑫,“那我也没中一甲呢,是不是也很好笑?”
上次乡试的名次,于景山一直没放下。虽然别人不敢当面和他说,但他知道,那些人肯定背地里说他会试一定不会中。
想到自己又要输给江云康,于景山非常不甘心,瞪完翁行鑫,就脸色臭臭地离开。
翁行鑫被于景山问了一句,瞬间僵住,怕于景山当场发火让他难堪,他大气都不敢喘,只能悄无声息地跟上于景山。
不过在翁行鑫心里,他觉得于景山能中贡士就不错,更别说一甲前排名次。想到如果于景山名次不好,他多少有些担心被迁怒。
等这些人都走后,方才听到于景山和江云康谈话的人,也开始谈论。
大家都看到江云康的脸色不太好,有人替江云康惋惜,“都到了最后一场,要是因此错过会元,那也太可惜了。”
“这有什么好可惜,他下来了,说不定咱们的名次就能往上爬一个。况且,他本来就不一定是头名。”
“其实江云康真的很有希望中会元,他能和文渝齐名,就说明才学足够好。不过吧,他现在都病了,会元肯定不是他。”
听到这话,大家不约而同地点头,都表示认同。
会试人才济济,在那么多优秀考生的情况下,想中贡士本就不容易,现在江云康病了,就更不要说头名的事。
这是大家一致认同的事。
不过江云康退出会元的竞争,便有人说会元一定是文渝,也有人说不一定。
“你们别忘了,北斋先生门下也有几名读书厉害的学生。还有南边的好些书院,也来了他们最厉害的学生。谁能中会元啊,还真不一定。”
这倒是真的,出色的学子太多,不到最后一刻的发挥,谁也猜不到胜出的人。
在其他人判定江云康和会元无缘时,江云康已经和文渝他们在排队,等候考官的到来。
会试最后一场,考的还是策论。
江云康这段日子,看了文渝的许多文章,发现文渝收敛了好些锋芒。
同样的,文渝也在研究他的文章。
两个人常常探讨到深夜,有时候钟庆上门找木须先生喝茶,也会看看他们的文章。不过钟庆一般不说好坏,最多提个一嘴,但也够江云康和文渝受用。
听到考官敲锣的响声,文渝回头看了眼江云康,四目相对时,异口同声地安抚对方,“一定要平常心!”
话毕,两人都笑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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