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舰的靠岸,江云康看到了码头边上等候的一些士兵,等他上岸时,有人通知了马车里的木疆。
木疆是从马车里窜出来的,大喊着,“三郎!”
“二姐夫?”江云康小跑过去,和木疆抱在一起,“你来接我?”
木疆哈哈大笑,松开江云康后,指着他带来的那些士兵道,“贺将军说你送来的都是好东西,让我亲自带人来押送。三郎,我和你说,咱们这次可了不得!”
“是真的了不得,我听说攻下永平时都愣了,这也太快了吧!”
江云康说到这个,就欣喜。想过有一半可能攻下永平城,但没想过会那么快,这才过去两天两夜啊!
“我们也没想到那么快。”
木疆喊了人去搬运粮食,他则是和江云康走进附近的茶棚,马上有人端来热茶,“火炮炸开永平的城门后,北狄就乱了。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攻城能那么快炸开城门。加上乎颜完赞和希吉尔意见不和,他们内部斗得厉害,等乎颜完赞死后,北狄剩下的部队就溃不成军了。”
木疆说话时,嘴角一直弯弯地笑着,以前都是他们被打,现在反而攻下永平城。对他们这些镇守临兴关多年的将士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江云康一碗热茶下肚,身上暖和不少。
从战舰上卸下米粮、武器等,得花上大半日的功夫,他提议在码头转转。
木疆没有意见,叫了两个小兵跟着,高兴的同时,又遗憾道,“就是可惜,让希吉尔给跑了。徐放和我正追着希吉尔时,突然跑出一群马,把希吉尔给带走,还伤了我们不少人。”
说到这里,语气又马上变了,“不过希吉尔此次逃跑,他们北狄的朝臣们也不会放过他。乎颜完赞战死沙场,现在是北狄的功臣,逃跑的希吉尔就不一样了。”
江云康想了想希吉尔那个人,自负又狂妄,现在却被重创,还是以前看不上的历朝,想来打击会很大。
“往后希吉尔能不能成事,还要看他自己心态。”江云康道,“很多人是一蹶不振,但如果他撑住了,我们也不能小觑。”
“三郎说得对,切不可在这会就得意。”木疆心中还是有雀跃,但过去数年被打压的经历,让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大肆庆功的时刻。
“我们刚攻下永平城,北狄肯定很乱就会派人来攻城,他们想着我们还没在永平站稳脚跟,这个时候来打我们最好。”说到这个,木疆立马敛起笑容,“三郎,你说我们能守住永平吗?”
江云康拍拍木疆的肩膀,“咱们先守,现在正是我们士气最好的时候,我觉得可以的!”
木疆深吸一口气,鼓励自己道,“嗯,一定可以!”
在永平城的码头转了一圈后,江云康发现北狄的码头要比历朝的好太多,难怪北狄能一直来攻打历朝。
而且这个码头,除了军用,商贩仓库也特别多。
从码头的仓库来看,就知道北狄的商贸很发达。
商贸好,就代表正常年间,北狄的税收不错。
而历朝是打压商人和武将,抬举文人,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历朝越来越穷,能独当一面的武将也越来越少。
好在现在不一样了,皇上开设武科,抬高了武将的地位,马上就会有一批年轻有为的将士加入战场。行商的制度虽然没变,但皇上也没继续打压,按着眼下的情况,是能稳定发展。
而且江云康现在不缺钱。
其他的郡县会缺钱发展,但新余不仅不缺钱,还能经常支援四周的郡县。
有盐井那个摇钱树,新余可以一直不愁钱。
回到码头时,马车也装载得差不多,江云康和木疆带着队伍启程去永平城。
一路上,江云康都在看沿路的情况,还会拿笔记下一些重点。
木疆看江云康如此认真,不忍打扰,路上也没再说话。
看到永平城时,江云康第一眼,就看到一群士兵在做新的城门。
旧城门被砸了个四分五裂,若是不能在敌军到来之前修好城门,他们守城就会更艰难。
到府衙时,贺之洲受伤躺在床上,徐放带兵布防去了。
江云康和贺之洲报告他带了什么来,说完后,贺之洲满脸的笑意。
“三郎果然不会让人失望,你带来那些粮食,够我们守永平半年了。”贺之洲欣慰道。
等半年后,永平的局势,应该能趋于稳定。
“就是可惜,我受了伤,现在只能待在屋子里,城中好些事,得麻烦三郎。”在临兴关时,江云康就多次帮忙战场善后,现在江云康来了永平城送补给,贺之洲才会有此请求。
“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江云康渡江而来时,就想过要暂时留下。
如今的永平城,虽然被贺之洲的部队攻下,但城中战俘和伤兵数量众多,还有城中的北狄百姓,都需要安排和处理好。
江云康从贺之洲这出来后,直接去了伤兵营。
因为有过两次经验,现在他们自己会规划好伤兵营,都按着江云康安排的做。
江云康在伤兵营逛了一圈,看到了许多重伤的,还有一些人断胳膊少腿,心里默默感叹,战争真的可怕。但现在不是和平年代,战争又避免不了,只能做好抚恤工作。
断了手脚的伤兵,就不能再上战场了,这样的人,能活下来的也不多。
而命硬活下来的,都会被送回家乡。但很多人回去后,爹娘兄弟愿意养着,但日子久了,难免会觉得负担。
江云康之前就提议过,让手脚还能动的,去造船厂或者盐井干点轻松的活,家中有妻儿的也可以接过来,自个还能挣点收入,也不至于被人嫌弃。
没一个伤兵,都为他们的功绩付出血泪,理应得到重视和善待。
江云康刚到伤兵营时,就受到了大家伙的热情接待。
以前伤兵营是鬼哭狼嚎,血腥和恶臭味冲天,但经过江云康的整改,已经在现有条件下,改善不少。
至于那些战俘,就不会有那么好的待遇。一个是立场问题,还有就是比较残酷的现实问题。
江云康从伤兵营离开时,天已经很晚。
马车行驶在永平城的街道上,江云康昏昏欲睡,他看着软枕,刚要睡着时,突然一块石头从木窗外砸进来,正中江云康的膝盖后,又滚落在木板上。
紧接着,又是几块石头。
“谁啊?”书砚转头大喊,却看到几个小孩。
有士兵要过去抓人,小孩立马往巷子里跑,江云康叫住士兵,让他们先别去了。
“三爷,您没事吧?”书砚着急地掀开帘布。
“没事,多大的小孩?”江云康问。
“七八岁。”书砚道。
“那别管了,我们快点回去吧。”江云康深吸一口气,随后坐直了一点。永平城已经被北狄统治多年,经过北狄的教化影响,加上涌入不少北狄人,日后谁要是当了永平城的太守,都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江云康已经在想,皇上会派谁来永平城。
思来想去,应该是个比较老练而凶悍的人,不然震慑不住永平城。
马车加快速度回去,江云康回屋简单洗漱,便撑不住要睡了。
之后几日,他就在永平城里忙着各种善后的事。
另一边,永平城的捷报,也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
这个消息刚传到京城,就震惊朝野。
连皇上看完捷报后,还再三问其他大臣,他是不是看错了。
得知贺之洲确实攻下永平城后,皇上热泪盈眶,激动到久久不能言语。
皇上当即下令,赏赐财宝金银下去,又要去皇陵祭拜,告慰先祖。
城中百姓得知永平一战赢了后,也是欣喜若狂,家家户户都放炮竹庆祝。
宫里的赏赐送到承安侯府时,孟氏和承安侯都傻眼了。
他们最看不上的庶子,现在却是最有出息的一个。
孟氏接完赏赐,心情复杂,和对面的承安侯大眼对小眼。
“侯爷,您说三郎,怎么好似变了一个人?”孟氏狐疑道,“突然这般厉害起来。”
在江云康去新余的日子里,孟氏过得比较拮据,故而苍老了许多,承安侯也是这样。还是在皇上登基后,江云帆有起色了,承安侯府的情况才有些好转。
而承安侯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好,他每日吃了不动,就算有意少吃,却还是因为过胖,时常会有呼吸不上的时候。
方才接了赏赐,就耗费承安侯大量精力,“这有……有什么奇怪,三郎是我儿子,自然会不差。”
承安侯说两句话又困了,让人抬着他进屋去。
孟氏看承安侯和她说不到一起去,心里更加郁结,想让人去叫大儿媳时,却听到大儿子刚回来,正和儿媳在一块,便只好让人先别喊了。
另一边,大房哪里,江云帆刚坐下,胡氏就端茶过来,“方才宫里送赏赐来了,三弟是真不错。他那么努力,得了皇上赏识后,连带着你也得皇上重用。”
胡氏的经历比一般闺阁女子丰富一些,见识也就更多。婆母心胸狭隘,看不得三弟好,但他们与三弟同为侯府的人,应该是一荣俱荣的关系。对于这点,婆母实在拎不清。
不过婆母是长辈,平常婆母说酸话时她就听着,心里还是觉得应该和三房打好关系。
江云帆就很喜欢胡氏有见解这一点,“确实是这样,我刚从宫里回来,皇上这次不仅给了赏赐,按照皇上的意思,很快就会升三弟的官。”
想到自个弟弟有出息,江云帆满脸笑容,“三弟是个好样的,他倒是不用担心,说起来,会试马上要放榜了。”
胡氏点头说是,“就在明日,希望咱家这次能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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