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有财的事之后,江云康和钱品鸿的梁子便算是结下了。
虽说之前没有查到钱品鸿,但朝堂上的人,都能感受到江云康和钱品鸿的气氛不太对劲。
不过出了一次事之后,钱品鸿倒是再没有其他动作。
江云康虽然查到派去颍州的那笔钱,但也同样没能查到钱品鸿身上。
不得不说,钱品鸿这人办事,真的是半点不留把柄。
日子转眼过去两个月,院试时,安儿很争气地又中了头名。
儿子厉害,江云康心中也是高兴,在家设宴后,在休沐时,又带着妻儿去了临仙阁吃席。
他们刚坐下,店小二就说钱家小公子等人也在。
江云康听到后,没多说话,后来吃了一会,才出了雅间。
他叫来店小二,“你去钱乐之那里守着,如果他们有什么动静,立马来喊我。”
“对了。今日是不是有几个本次院试的考官,也在喝酒?”
“回大人,是的。刘大人和徐大人等,都在临仙阁用饭。”店小二道。
江云康的眼珠转了转,改了主意,在小二耳边低语几句,再笑着道,“去吧,这个事办好了,好处不少。”
交代完店小二后,江云康回到雅间时,林姝已经带着安儿在喝茶。
林姝笑着道,“说起来,临仙阁生意兴隆,还得多谢谢赵姨娘的手艺。前些日子,我见到她时,她托我一件事。”
“要你帮六弟相看亲事?”江云康没多想就猜到。
“是这样。”林姝有些为难,“我是可以帮着看看,如果有合适的,我可以给他们推荐。但母亲还在,我要是越过母亲去说亲,这要被人说不孝的。”
孟氏是嫡母,承安侯又不在了,赵姨娘只是一个妾室,江云成的婚事自然由孟氏说了算。
但孟氏知道赵姨娘和林姝走得近后,对赵姨娘母子就不甚看重,不然也不会在五郎都成亲后,还没给江云成说亲。
“那娘子有合适的,可以说给大嫂听,让大嫂去找母亲,这事就容易了。”江云康道。
胡氏是大哥的娘子,又是孟氏娘家那边的姻亲,孟氏对胡氏一直不错。
“这倒是可以。”林姝觉得不错,心中盘算着认识的姑娘。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传来骚动,安儿先跑到门口,林姝问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了,儿子只是看到刘考官几个进了不远处的雅间。父亲母亲,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刚说完,安儿就冲出屋子。朝热闹的地方去了。
江云康坐着没动,给林姝倒茶的同时,示意林姝不用担忧,“酒馆闹事,有店小二他们在,咱们安心喝茶就是。安儿是个机灵的,必定能打探了消息来。”
这时的安儿,已经挤到人群前面。
他看到刘大人指着钱乐之几人,正大声质问。
“钱乐之,你若是有什么质疑,大可以去检举我们这些考官。私下里议论科举舞弊,是你父亲忘了和你交代吗?”刘大人也喝了几杯酒,本就红的脸,现在更红了。
钱乐之醉得站不起来,看不清骂他的是谁,只是听到声音后,立即反驳,“我父亲是当朝宰相,有本事你自个问去。我有话又没到外面说,自个在喝酒时说说都不行吗?”
“再说了,那个案首本就不能服众,你要我们如何信任?”
“好,你都这么说,那我这就去你们钱府理论!”刘大人气汹汹地往外走,但到了门口时,因为太急,反而把门牙给摔断了。
安儿看到刘大人摔倒,赶忙跑回去。
见到爹娘后,把看到的都说了,“那个钱乐之是疯了吧,竟然敢质疑科举。他这是想被杀头吗?”
林姝听得直皱眉,“他真这么说吗?”
安儿点头说是,“孩儿亲耳听到的,那个钱乐之醉得不成样子,刘大人也有些醉了。也不知道钱乐之的话,怎么会被刘大人听到,反正两个人吵得厉害。现在刘大人摔了门牙,不知道还会不会去钱府。”
他看向父亲,问,“父亲,那么多人听到钱乐之的话,他们钱家,是不是要倒霉了?”
“这个嘛,就要看刘大人的了。”江云康满意地笑了下。
钱品鸿自个是狡猾奸诈,一点把柄也抓不到。之前的钱远几个,还说是侄儿,但这个钱乐之可是钱品鸿亲生儿子。
质疑科举,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想来钱乐之只是和几个朋友吐槽,但没想到被刘大人听去,又在众目睽睽下说了那些话。只要刘大人闹起来,不说性命如何,至少会没了未来的功名。
安儿道“那个刘大人脾气暴躁,现在又摔断门牙,我方才看了,出了好多的血,怕是不能善了。”
“要的……就是不能善了。”江云康道。
事实上,刘大人确实憋着气,他这晚没去钱府,反而在次日早朝时弹劾了钱乐之。
当朝宰相的儿子,就算是醉酒说话,那也是酒后吐真言。
院试的考官可不止一个人,其他人听到了,心情都不太好。
自古科举都是大事,那些考官不愿背个不好的名声,纷纷请求,要皇上彻查此次院试。
本来院试都过去,那个钱乐之也没证据,就是暗地里编排,但刘大人为了那颗门牙,态度十分坚决。
钱品鸿是听得突突的,难怪他听门房说小儿子一夜未归,想来是知道犯错,这才不敢回家。
现在突然听说这个事,他是手忙脚乱,刚开口说了两句,就被怼了回来。
“宰相大人不用着急,钱乐之已经十六了,而不是六岁。”刘大人不甚客气地道,“男儿十六岁,都可以考科举、上战场,如何能用个不懂事就搪塞过去?”
“钱乐之能有此言,想来是心中积怨已久,宰相大人作为父亲,应该知道的吧?”
“我……我公务繁忙,如何会知道这些?”钱品鸿当时就否认,再跪下和皇上请罪,“皇上,是微臣教子无方,还请皇上恕罪。不过小二醉酒之言,做不得数的。”
“那可不一定。”江云康道,“我可记得,之前宰相大人就提过好几次,说小儿年纪轻轻就能得案首,实在是想不到。想来就是暗示我儿没那么本事。”
“皇上,微臣觉得刘大人说得对,既然钱家小公子有此提议,就查一查。谁有本事,谁没本事,大家也能清清楚楚,免得让一些好人蒙受冤屈。”
“江云康你!”钱品鸿眸光狠厉,但也只是一说之间,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又收住戾气。
他面相皇上,继续道,“皇上,微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不懂是不是江大人过度解读,微臣只是纯粹地想夸夸江家公子。”
在钱品鸿说话时,他的掌心已经紧张到冒汗。为官那么多年,他小心谨慎,就是前些日子都被被拉下水。不曾想会被家中的儿子给拖后腿。
不过,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的儿子他了解,就算有些高傲,但这种会砍头的话,不至于大声嚷嚷说出来。
想到这里,钱品鸿的余光不由看了眼边上的江云康。
江云康也跟着跪下,他一直拿捏不到钱品鸿的把柄,现在是老天爷给的机会。
他昨晚也只是让店小二蹲守一下,年轻人心气高,又是一而再地输给安儿,有可能会说一些出格的话。但如果钱乐之忍住了,那今日什么事都没有。
说来说去,还是得感谢钱乐之。
刘大人不肯松口,皇上无奈,便让人去彻查这次京城地区的院试。
旨意一下,钱品鸿心中拔凉拔凉的,恨不得立刻回家把小儿子吊起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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