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凡面试顺利，当天就上岗。
作为新来的，被安排跟在一个姓肖的领班手底下学习。
“你把这锅汤料送到4号桌上去。”
“好的，肖姐。”林一凡答应得很爽快。
那盆东西应该是火锅底料，大红色的牛油和火辣辣的辣椒，闻着一股香辣扑鼻而来。
让人十分有食欲。
“哎哟……好沉！”林一凡刚端起锅子，连忙又放下。
“哎……你轻点！”
满满一盆汤料被林一凡这么一晃，洒了不少。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盆汤料这么沉，还热呢。”
肖姐没好气的道，“行了行了，一盆汤料都端不起。把你手边的抹布递过来。”
林一凡转头一看，出餐口放了一块灰褐色的抹布，赶紧随手抓起递给了肖姐。
肖姐接过抹布，麻利地在火锅盆边一转，立马就将刚刚晃出来的油渍擦得干干净净。
然而，林一凡看得清清楚楚，那抹布的一角明显已经浸到了汤料之中，染上了一片红色。
“行了，赶紧送过去吧。”肖姐将浸了红油的一角卷在了抹布中间，随意地擦了擦手。
“这……刚刚那抹布……”
“抹布什么呀？还不快送？等下顾客又催了！麻利点，你这速度，等送过去，菜都凉了！”
“哦哦，好的。”
直播间网友们看到这一幕，只觉肠胃一阵搅动。
“这个……这么粗暴的吗？”
“开局就这么劲爆啊！”
“请给我一个没有吃过抹布红油火锅的胃！”
“小意思，小意思，开胃菜而已。”
“兄弟们，抹布被高温消毒了！抹布没事！”
“楼上的兄弟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啊！我也知道抹布没事，但是这锅汤有事啊！”
“佩服佩服！”
“桌子上的开胃菜瞬间不香了。”
“我要吐了！！”
“谁坐4号桌啊？同情一把！”
“今天的直播不宜下饭啊！”
“我有预感，更劲爆的还在后头！”
……
林一凡忍着恶心将那盆汤料端向了4号桌。
但，当他看到桌子旁坐着的几个谈笑风生的学生时，手里的火锅底料怎么也放不下去。
那块抹布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清洗过了，哪怕林一凡只转手递了一下，都感觉手上沾染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
被这样的抹布碰过的汤料真的没问题吗？
“咦？服务员，怎么还不放下呢？”有个顾客问。
林一凡迟疑了一下，突然眼珠子一转，“我看您这边有几位女同学，要不要考虑把红油锅底换成鸳鸯锅啊？
我们店的红油汤底挺辣，容易上火。”
“哎呀……那可不行，我一上火就容易长痘。”一个女孩子说。
“那就麻烦换成鸳鸯锅吧，多谢提醒。”一个男生说。
“这家店生意好不是没道理的哈，服务员态度好，考虑周到。不错不错！”
林一凡听了他们的话，松了口气，赶紧把红油汤底端了下去。
“一哥这是又要做好事了。”
“哈哈哈哈，一哥，太机智了！”
“良心主播，可这样太危险了，容易暴露啊！”
“一哥太仗义了，真不适合当卧底！”
……
林一凡把4号桌要求换汤底的事情给肖姐一说。
肖姐皱了皱眉，“点了那么几个菜，屁事倒挺多。行了，行了，给他们换吧。”
说着用对讲机通知了厨房。
没多久，一盆香喷喷的鸳鸯锅汤底出现在出餐口。
林一凡赶紧稳稳当当地送到了4号桌。
刚放下汤底，又有顾客招呼，“服务员，来份鲜榨玉米汁。”
“好的，稍等。”
林一凡答应一声，立马向肖姐汇报，“7号桌加一壶鲜榨玉米汁。”
“行！”肖姐一面开单，一面麻利地拿起一袋黄色的粘稠物倒进了一个透明的玻璃壶。
随后提起地上的热水瓶，哗啦啦倒了半壶开水，顿时一股香甜的玉米气息扑鼻而来。
“那个谁，你拿着这个去旁边接半壶冷水，看下那刻度标志，倒到刻度的位置。”
肖姐说着把果汁壶递给林一凡。
林一凡无语道：“肖姐，客人点的是鲜榨玉米汁……”
肖姐翻了个白眼：“哪来的那闲工夫鲜榨啊？记得，店里所有的蔬果汁都用调料包这样冲兑。”
“那客人尝出来怎么办？”
“尝出来？这个香香甜甜的，味道好着呢！
真正的果汁又寡又淡，加了糖也不够浓郁，口感哪比得上这个？”
肖姐见这小子话这么多，不由得撇了撇嘴，“你赶紧的啊，别瞎咧咧了！”
“哦，好吧。”林一凡端着果汁壶，转了一大圈，又回来了。
“冷水机在哪？没看见。”
“什么冷水机？那水龙头不在那吗？”肖姐往旁边一个水龙头一指，“快点啊！”
“这个……自来水直接喝不好吧？”
“哪直接喝了，这不兑了果汁吗？”
“玉米汁呢？怎么还没送过去？顾客已经在催了。”另一个服务员快步走了过来。
见那壶饮料只有半壶，用手一探，试了试温度，麻溜的打开了水龙头。
两秒过后，水龙头关闭，水位刚好到达刻度，一分不多不分不少！
“卧槽，我喝的鲜榨玉米汁是这样‘榨’的？！”
“看这技术，平时没少干这事啊！”
“呜呜呜……我最爱喝玉米汁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伤心了，感觉受到了背叛。”
“下回再也不点了！”
“哈哈，你以为其他的果汁好到哪里去吗？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都一样。别问，问就是在饭店干过！”
“楼上闭嘴，我不听，不听！！”
“哈哈哈哈，鲜榨玉米汁，二十八一杯！”
“要问怎么样？味道实在美！”
“怎么那么美？！”
“就是一包添加剂，兑的那个白开水！！”
“哈哈哈哈，楼上几位，今年春晚小品没有您，我不看！”
……
直播间里网友们聊得开心，火锅店里林一凡忙得脚打后脑勺。
“鸭血，鸭肠，土豆片……3号桌！”肖姐麻利的赶了赶鸭血鸭肠上的苍蝇。
“撒尿牛丸、毛肚、肥牛、金针菇……这份是7号桌！”肖姐顺手从金针菇里拈出一根显眼的黑色卷曲的毛发。
“上菜的时候看着点，有不明物体就挑出来。别在顾客那里落了把柄。”
“那万一上了桌被顾客看见了呢？”林一凡问。
“那就道歉，真诚的道歉，答应马上给他们换一份新的！”肖姐说。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要直接扔进嘴里，毁灭证据呢！”林一凡说。
“你搞笑吧？这什么年代了，还搞那把戏？当客户眼瞎呢！
我告诉你，可别乱来啊。真有被客户抓住的时候，直接笑脸相迎，诚恳的道歉就行！”
“伸手不打笑脸人！做服务员，最重要的是态度要好，手脚要麻利。不能让顾客有机会挑刺！”
“要是实在有难伺候的就卖卖惨，咱们都是打工的不容易，做不得主之类的。
反正怎么惨怎么来，一般也就不会为难你了。”
“哦哦，明白。”
笑脸！麻利！卖惨！！三件套！！！
林一凡感觉学到了服务行业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