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放和黄丘两人看着黄韬的贸然出手,只是皱了皱眉头,却未多说什么。
他们本就想找机会针对黄煌,如今的局面虽说稍稍有些过分,但却也正好落入他们下怀。黄家的绝代天骄又如何,一日没有成就王者,就一日入不得他们法眼。
即便同为灵阶后期,同为黄家一员的黄煌依旧把持不得他们。
因为即便同是黄家的一脉话事人,黄放他们依旧是黄煌的长辈!
他们看着被击退出去的黄煌,看着他吐出一口鲜血被他的朋友接住,只是他们却没有看到那口落于地面的鲜血仍在燃烧。
黄煌擦去嘴角的血迹,对着伊然他们点点头,然后看向黄韬,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敬你是因为要喊你一声四爷,是我的嫡亲长辈。”
“但是在外拼杀都讲究一个前辈不对后辈出手,到你这倒好,不光对我一个晚辈出手,还是对一个在黄家中与你有着相同地位的晚辈出手。”
“黄韬,你可有半点愧疚!”
黄韬怒极而笑,不屑的眼神扫视着黄煌:“好一个黄煌,也不知道黄东如何会有你这么有骨气的大孙子。”
“与我同等地位,亏你说得出口。谁能为你证明,你有着与我相同的地位?”
“你的大叔,二叔,三叔呢?你看看他们可敢为你作证?”
黄韬看向屋内满屋的宾客,最后目光落在三脉最前方的五张位置处。
黄三爷黄东倒是已经站起来看着这个反向。
但是黄煌的三位族叔却是头都没抬,仿佛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他们无关,只是低头默默地饮酒。
黄韬再度转头看向黄煌,阴阳怪气地说道:“三脉之人就你最有风骨,就你本事最大能为你找来这么多朋友为你出头。”
“可这里是黄家,不是什么宋家,蔡家,唐家,更不是洛天宗!”
“不要以为你这些朋友能为你撑腰,他们都还不够格!”
宋玉龙、蔡铁寒、唐风吟脸色皆是难看到极致,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黄煌的嫡亲四爷竟会是这种不可理喻之人。
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如此伤人之心的话。
像他们这样的天骄,每个势力都会捧在人心里,就怕他无法成长或是夭折。
但是今日黄家,却是直接撕破脸针对起黄家的绝世天骄。
这种事情是他们那么多年来见过的第二例,而第一例也在他们身边,就是在洛天宗毫无地位的伊然。
真是好一对难兄难弟!
但黄韬此言也确实斩断了黄煌的后路,因为这是黄家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根本就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参与进来。
除非有朝一日他们能够以自己的力量压黄家一头,让整个黄家都不敢出声,只能好好地聆听他们的教诲。
只是那一日实在是远得很,至少也得踏入王阶成就王者才行。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伊然默默地向前走出一步,淡然地说道:“不知黄四爷所言,什么才算够格?”
说着伊然便从空间戒中取出一枚造型古朴的腰牌,正面一个大字“伊”,而背面则是栩栩如生地雕刻着一座宫殿。
同样炼药世家黄家,他们这些人如何认不得这块腰牌的意义?
一个炼药师公会的客卿长老!
炼药师公会是属于帝国的官方机构,这枚客卿长老的令牌无论在哪代表着相同的地位。
只不过它代表的地位也会根据颁发它的那座炼药师公会拥有直接关系,某些小城池的炼药师公会客卿长老机会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只是伊然敢于在黄家拿出这枚令牌,代表的意义显而易见。
“炼药师公会客卿长老?”这种疑惑几乎瞬间出现在所有宾客的脑海中。
于是不禁有好奇之人开始发问:“令牌上雕刻的是哪个炼药师公会,东洲的几大炼药师公会老夫都去过,只是这个造型的却没有见过啊。”
“是啊,东洲比较出名的炼药师公会好像都没有这个造型的。”
“那这位小友拿出这枚令牌的意义在哪?不光无法出头,而且还丢人现眼。”
“……”
整个宴会楼内人人都在交头接耳,就连黄煌的三位叔叔都不例外,对于伊然这枚令牌很是好奇。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少年还有这般来历,但却也没有丁点在意,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枚令牌不知出自哪个弱小的城池,甚至疑惑伊然是如何得到这枚令牌的。但作为与炼药师公会多有往来的黄家话事人,以及东篁城炼药师公会的某位长老脸色都难看到极致。
他们都清楚地知道,炼药师公会客卿长老的令牌绝非易得之物。
而且每座炼药师公会颁发的每个客卿长老令牌的记录,都会送往中洲交由帝主审核。
任何有名无实没有实际贡献者,都会被剥夺客卿长老的身份。
因此这枚令牌肯定做不得假,那么他作为炼药师公会客卿长老的地位就已经摆在了哪里。
因为此刻殿内有炼药师公会的长老在,所以无论伊然是从那座炼药师公会得到的它,都已经能够与这位长老平起平坐。
而殿内名为李芳的炼药师公会长老,在看到伊然拿出令牌的瞬间,就有了自己不一样的想法。
火红的元素翅膀一扇,李芳便来到了伊然身侧,站在伊然身旁对着黄韬抱拳道:“黄四爷失礼了,老夫失礼了,在老夫看来,这位少侠应该是有说话的资格。”
没有人想到会有人为这么个少年站队,因为他们从未想过这枚令牌代表哪座“不知名”的炼药师公会。
可他们都错了,因为他们都认识李芳这位东篁城炼药师公会的长老。
若是那枚令牌没有特别之处,李芳完全可以选择视而不见,绝对不会为了这个年轻人得罪黄家。
在他们的目光中,李芳对黄韬说完后又对着伊然行了一礼问道:“不知是哪位前辈交给小友的令牌?”
李芳对伊然行礼说明了他对伊然的足够尊重,是能够与自己平辈论交的存在。
只是这一礼,便牵动了在场包括黄家五位爷所有人在内的目光。
伊然同样对李芳行了一礼,谦逊说道:“前辈您好,这是汤唯前辈带给晚辈的。”
思绪在李芳脑海中不断翻转,只是呼吸之间,李芳便上前一步握住伊然行礼的双手笑道:“什么前辈不前辈,我们平辈论交即可!”
这一幕出现在所有人眼中,他们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曾经他们眼中的李芳,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会对一个年轻人加以颜色。
随后李芳看向黄韬,淡淡地说道:“黄家家事老夫管不上,可也见不得有些人倚老卖老。”
“若是有些人还要继续,那往后与我炼药师公会的合作也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合作本就是双赢之事,可是谁也想不到东篁城炼药师公会就要以这般代价为这个年轻人出头!
李芳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已经传音给伊然道:
“老夫李芳,仰仗曹承前辈已久,前日更是听说曹前辈修为与炼药术双双突破王阶,若有机会可要替在下与曹前辈问好。”
伊然一愣然后笑着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曹承突破了!这当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黄韬脸色难看手指指向李芳,气笑道:“李老儿,不就是林江城炼药师公会的客卿长老,至于让你这般奉承吗!”
“你有资格拿东篁城炼药师公会与我黄家的合作来要挟我黄家吗?”
谁知李芳却是没有半点动容,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算是我公会会长王麟在这,也会是与我一样的决定!”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谁也没有想到李芳竟然有此魄力,但更加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个年轻人竟有如此来历,值得李芳如此大动干戈。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黄放也终是难以隔岸观火。
与黄丘一同走出宴会楼,高站台阶之上俯视着伊然,黄放冷冷地说道:
“林江城炼药师公会副会长汤唯王者交给你的令牌,那肯定是曹承赐予的,黄家在此还要恭喜曹承修为与炼药术双双突破王阶。”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谁也没有想到伊然背后不光是之前所说的洛天宗,竟还有一个林江城炼药师公会。
这个年轻人背后站着的,是那位修为和炼药术双王者的会长曹承!
只是更加没有让人想到的是,黄放竟是仍然不以为意不容反驳地说道:“只是你地位再高后台再大,也容不得你在我黄家闹事。”
“我黄家家事,仍旧容不得你一个外人插手!”
说完空中便是出现一只火焰手掌,直接朝着黄煌压下。
灵阶后期与八星大魔导师,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天与地那般。几乎是在瞬间,黄煌便被压得双膝跪地,七窍之中有鲜血缓缓流出。
谁有没有想到黄放出手竟是如此不容置疑如此不可理喻,为了自己的面子竟是准备直接毁掉家族的绝代天骄。
双膝跪地面容狼狈的黄煌苦笑道:“黄煌就此脱离黄家,与黄家再无瓜葛!”
“黄家再非我黄煌之家,我黄煌的黄再非黄家的黄!”
黄煌看着整个宴会楼,看着竟是没有一人为自己出头的三脉,黄煌的心终是死了。
黄家?
三脉?
自己尽心尽力得到的却是什么结果?
处处被针对,处处被挑刺侮辱,结果却是没有一人为自己站台。
可笑自己还为了这么一帮人找来伊然一干朋友,一同来受这种窝囊的气。
血泪从黄煌双眼中落下,存于黄煌心中的只有绝望。
伊然往前踏出一步想要为黄煌说些什么,但是一步踏出之后却再难踏出第二步,就连说话都难以做到。
灵阶后期强者的领域!
“你想退出黄家就退出黄家,三十多年来你使用我黄家各种珍贵资源当如何算,花费我黄家这么多精力又当如何算。”
“我黄家也不会允许任何一名叛徒出现,脱离黄家你便是叛徒,当诛!”
在领域的控制下,再无一人能为黄煌出头,再无一人敢为黄煌出头。
黄煌看出了伊然几人的异样,看向黄放的眼神几乎就只剩绝望与恨意。
七窍流血神智开始模糊的黄煌,自嘲地对着身后的伊然说道:“到最后,我竟是连几十块元素石都要亏欠与你,更别谈其他恩情了。”
“此生无以为报,只愿来世再遇,好与你还恩。”
看着气息急速变弱几乎快要断绝的黄煌,伊然怒气直冲云霄,终是喊出了一声“不要”。
第二步终于迈出,恐怖的气息在伊然体内不断翻滚,却在领域的限制下却无法爆发出去。
“嘭嘭嘭嘭嘭……”踏出第二步的伊然,体内的气息彻底失控,带动着真气在体内不断沸腾,不断地冲击着血液、筋骨、经脉、五脏等等。
第二步尚未落地,一大口鲜血却是先于脚步落在地上。
此刻的黄煌已是被压得匍匐在地,华贵的袍子骄傲的脸,全部落于尘埃之中。
伊然不知处于什么状态但是已经极为不妙,宋玉龙、蔡铁寒、唐风吟三人满是悲愤的神色但却无可奈何,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黄家的不孝儿孙,今日就废去你的修为,废去你的地位,沦为黄家的最下等奴隶吧,黄家不需要你这种叛逆的天骄!”
说话间,那只压着黄煌的火焰手掌微微抬起,未等黄煌有半点松气便以更加恐怖的威势朝着黄煌拍去。
“轰隆隆……”尘埃四起天地寂静,似乎上天都在为此事沉默。
一代绝世天骄就此陨落,毁于族亲之手,在场的每一个黄家之人,皆是杀害黄煌的帮凶!
伊然体内的气机彻底乱了,真气不断对着体内的一切狂轰滥炸。
可是伊然的根基实在是过于牢固体魄实在是过于强大,无论是血液筋骨,还是经脉五脏,都牢不可摧地挡下真气的一轮轮轰击。
然后在体内周天运转的真气,从金丹中安稳地流出,却是轰击着震荡着重回金丹。
一轮一轮一圈一圈。
真气在不知道运转了多少个周天之后,从金丹中流出的真气也终于开始震荡开始轰击着一切。
虽是一瞬但在伊然的感觉中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金丹先伊然的身躯一步,再也扛不住真气的动荡,一道道裂痕出现在金丹之上。
“轰隆隆,轰隆隆……”伊然只感觉一道道雷霆砸在了自己的脑海中,几乎就要痛得昏死过去。
只是在意识模糊之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金丹之上不断增多的裂痕。
“轰隆隆。”又是一道惊雷响彻伊然的脑海,整个金丹之上布满裂痕,几乎就要崩碎开去。
伊然的身体僵在原地,再没有力量支撑伊然走完第二步。
在领域的压迫之下,伊然就这么抬着脚,以诡异的姿势站着一动不动。
突然间,伊然感到一阵清明,似乎恐怖的压力骤然消失,自己的第二步终于迈了出去踩在了地上。
只是这一步迈出,伊然便彻底昏死过去,昏迷之前伊然似乎看到,那一掌带起的灰尘之中,似乎有着两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