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风前脚刚踏进殿内,猝不及防,就听见李尚冒出来这句话。
他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林清风缓缓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着这三人之间尴尬的气氛默默吃瓜。
宣帝皱着眉头,眼神不善。还未等宣帝反应,虞瘦雪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
“哦?敢问是哪家的郎君?”
李尚拱手的姿势有些不自觉的颤抖,他那里知道是哪家的郎君!!这本就是他胡诌的啊喂!
“回圣上,殿下。”他咽了咽唾沫,觉得嗓子有些紧。
众人八卦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瞟,李尚有些社死,却还是顺着刚才的话开始瞎编,“微臣也不知晓。”
“你不知晓?”
“正是。小女平日不受拘束,前些日子与我们说有了心仪之人,却不曾告诉我们是谁。”
宣帝滞了一瞬,李尚的话看似荒唐无法自圆,但是好像也有些道理。
今日听说虞瘦雪对李家丫头有意,原本是要顺势给他指婚的,但是现下顶着李尚这番话他便不好做了。
若是非要定下这门亲事,反倒他们有些强娶的意味,说出去叫人笑话。
宣帝面色难看了一瞬,一言不发。虞瘦雪看着李尚越来越低的头,出言看似安抚。
“李大人不必紧张,既然令千金已有心仪之人,那本殿自然不会横刀夺爱。”
李尚心里的那块石头刚要放下,听见他接下来的话又悬了起来。
“只是,如今令千金也未婚配,还望将军给本殿一个与她相处的机会。”
“感情嘛,总是要相处才有的。”虞瘦雪看着李尚,语气看似随意却又带着一丝威胁。
“你说是吗?李将军?”
“是......”李尚低着头,心里暗自骂娘,却不得不附和,“殿下说的是。”
这场风波在众目睽睽之下结束了。
李尚回到位子上的时候腿都有些发颤,转头看见林清风一脸“祝你好运”的表情看着他,心里越发焦灼。
“李兄,阿鸢何时与三皇子有过交集?”林清风不解,看了半天这才明白是三殿下与宣帝指婚不成便开始强制安排。
“这我哪知道!”李尚只觉得这世界是真玄幻,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现在居然和他说看上他闺女了?
他小声与林清风言语,“不过听三皇子这话,鸢鸢对他应该没啥印象。应该是三皇子无意中看见她做了什么事,这才留了印象。”
两人稍加思索,觉得也有些道理。
只是李尚心中愈发烦闷,帝王家一向是权谋纷争,纵使这三皇子今日这般说辞,那又有几分真心呢?
他在朝中举步维艰,却从未想过要将家人拖进这趟浑水里。
而林清风自打从外面回来,也完全不似原先那般随意姿态。
李尚是烦闷,而他此刻却有些拘谨,不知在想写什么,坐在位子上低头喝闷酒。
这边林望舒与李鸢鸢完全不知道到宫宴上发生的插曲。
两人站在金玉楼的楼下,丝毫不在意周围人与张老板震惊的目光,揭开了那最后一道灯谜的谜底。
“这两个小姑娘可以啊,二十道全答对了!”
“小小年纪,就这般聪慧!了不得了不得。”
林望舒与李鸢鸢顶着旁人艳羡的目光上楼,从张老板手里接过了那枚玉扳指。
张老板有些感慨,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意。
“二位果真是聪慧,这二十道谜题老夫与店里的伙计想了半月有余,二位居然全答出来了,不简单呐!”
李鸢鸢莞尔一笑,与张老板说着客套话,“张老板过奖了,我们也不过是平日里爱看这些书籍,一时运气好罢了。”
“哪里哪里。”
张老板笑道,将那扳指递给二人,又朝楼下的人宣布,“今晚大家伙都看到了,那这扳指的归属,就是面前的这位姑娘了!”
底下一片叫好,江氏三人寻着喧闹声刚到金玉楼前,就见林望舒与李鸢鸢两个人欢欢喜喜的从楼上下来。
林清云看着周围人群一副快要散场的样子问道:“这?已经结束了?”
小厮站在二楼已经开始去拆那些写了灯谜的的灯笼,林望舒闻言,跳到几人旁边笑嘻嘻道:“对呀,鸢鸢可厉害了,二十道谜底她全答对了!”
李鸢鸢拿出那枚玉扳指给他们看,面带笑意,“今晚的彩头是这个哦。”
李夫人看着那枚扳指摸了摸李鸢鸢的头发,“我们家阿鸢真棒!”
街上人来人往,几人站在街边说说笑笑,各色的灯笼将几人的面庞照映得有些迷离。
只是这般安宁的时光,又还有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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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刚与李鸢鸢回府,便看见赴宴归来的李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遣了李鸢鸢回去睡觉,这才上前问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何事。
李尚平日里五大三粗的一个魁梧汉子,此时却有些踌躇,他看着李夫人眼神闪躲,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哎呀!究竟怎么了!你快说呀!”
李尚握紧了拳头,从鼻子挤出一句话,仔细一听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三皇子看上咱们鸢鸢了。”
“你说什么?”李夫人拍案而起,瞪大了眼睛,“三皇子?他何时与我们鸢鸢认识?”
李尚拉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凳子上重新坐下。沉声将夜宴上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良久。
李夫人听着李尚的话,手里的帕子都快被绞断了。
“圣上与三殿下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要我们做好将鸢鸢嫁过去的准备吗?”
她面色恍惚,眼尾泛红,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照这么说,你都用上这样的借口了,他们却还是这样的态度,不就是要逼我们吗?”
“不,不行。”
李夫人握着帕子的手在抖,“那皇宫是什么地方?吃人都不吐骨头!鸢鸢这性子若是过去了,那便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夫人,你别激动,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你先别哭啊!”李尚慌忙去擦李夫人眼角的泪珠,却被一把拨开。
“我怎么能不激动!我怎么能不着急!”
“鸢鸢是我的心头肉!那三皇子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将军!你真当我一介妇人不懂吗?太子与三殿下一向不和,三殿下这般,究竟是想娶我们鸢鸢,还是看中了将军手里的兵权!”
“夫人!”
李尚眼皮子一跳,被李夫人这番话惊的一激灵,“你小声些,这话被人听见了,莫说是鸢鸢了,整个李家都是要倒霉的!”
李夫人被李尚安抚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越想越觉得心惊,一时间拿着帕子掩面直哭。
李尚看夫人这般模样也是真的心疼,他走到旁边,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粗犷的男声刻意被压的柔和了些。
“我又怎会不知这其中水深浅?鸢鸢也是我宝贝疙瘩,我又怎么会舍得让她去皇宫那种地方,沦落为权力的陪葬品?”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李夫人双眼通红,揪着李尚的衣袖抽噎道。
李尚叹了口气,“别着急,我们先好好想想办法。这件事千万别让鸢鸢知道,免得她担心。”
夜色渐浓,圆月挂在梢头,偌大的院子里传来零零碎碎的哭泣声。
一阵风过,那哭声里伴着一道无奈的叹息。
“他们这是要逼我啊!要逼着李家与太子对立,俸三皇子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