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从云和叶旭尧心满意足地离开,谢银灯立马拿出炉子,开始炼剑。
直到月上梢头,天色完全黑透,她才把那堆废剑重新锻造完,仔细检查一遍后,将它们整整齐齐装进箱子。
这些长剑不多不少,正好九十九把。
做完这一切,谢银灯累得四肢发麻,体内灵力也有些紊乱,躺在床上就彻底起不来。
她看着头顶上方,约莫一刻钟,才慢悠悠侧过身,盯着门口的方向。
按照叶从云所说,燕睢刻意接近她,没有做其他事情,只是鼓吹她来找自己算命。
燕睢如此大费周章的布局,却是重拿轻放,让人觉得捉摸不透的同时,还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他到底想干什么……
谢银灯轻咬下唇,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把匕首,放在眼前细细观察,可看来看去,也没发现异样,就连先前出现的诡异气息也不见踪迹。
好似,它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武器,连低级法宝都算不上。
谢银灯眼神微闪,视线在屋里转过一圈,忽的出声呼叫弑天剑:“老弑,我有急事寻你。”
因着近来意外太多,她怕弑天剑再次被人搜走,索性就把它放在储物袋里,有用的时候才拿出来。
毕竟它身份特殊,万一有人认出它来,那她是魔族奸细的罪名就会被坐实。
嗖的一声,弑天剑出现在空中,居高临下看着谢银灯,语气不善地说道:“汝唤本座出来,所为何事?”
它正在储物袋里静坐,眼见就要有所领悟,修为也能更上一层楼,却被她突然打断,怎能不让它火大!
谢银灯心里藏着事,没发现弑天剑在生气,高举右手,好让它看清匕首:“你身为魔族至宝,知不知道这把匕首的来历?”
就为一把破匕首,这女人就急急吼吼的把它召唤出来?!
怎么,她还真把它当附属品了不成!
弑天剑更生气,气得剑身狂颤,亏她还知道自己是魔族至宝,什么破事都敢扰它修行。
它满腹怨念,可视线落到那把匕首上时,瞬间一改哀怨情绪,惊呼出声:“这东西……汝怎么会有这个!”
谢银灯知道有戏,立刻坐起身,郑重问道:“这匕首到底什么来头?我偶尔会在它身上嗅到一股和你相似的气息。”
弑天剑确实知道这匕首的来历,可面对谢银灯的询问,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它的沉默和迟疑,谢银灯都看在眼里,淡声说道:“老弑,你有话不妨直说,放心,现在的我罪行累累,无论结果是什么,都受得住。”
弑天剑闻言,也不再隐瞒,直言道:“这把匕首看似普通,内里却藏着一缕魔族人的魔识,看其修为,应该在汝之上。”
“谢银灯,汝胆子真大,还敢拿着它在玄阳宗招摇过市。”
谢银灯微微一怔,魔识和修真人的灵识一样,都是从主体中分离出来的一小部分意识,拥有等同于主体的强大力量,一旦附着在其他物体或者活物上,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她用手托着下巴,一边把玩着匕首,弑天剑不是普通法宝,能被它看出来并有所忌惮的魔识,正主肯定不同凡响。
谢银灯原以为这把匕首的真正主人是燕睢,可他修为不如她和叶从云,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控制她们,明显不太现实。
除非,他和沈妄一样,也在扮猪吃老虎!
等等!
十五发布给她的言灵任务里,说过燕睢会死在五月初七这一天,言灵任务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他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她是时候,去亲自会会他了……
见谢银灯突然噤声,以为她被吓住,弑天剑飞快凑到她跟前,语气轻缓地说道:“汝要是担心,不如将这匕首交给本座,本座定能帮汝查出此人到底是谁,还能帮汝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说着,它眼巴巴盯着匕首,垂涎之意不言而喻。
谢银灯抬眼扫过弑天剑,有些意外会在一把剑的身上看出一丝期待,把玩匕首的手往它面前一送,虚晃一招,又迅速落回原处。
它心里那如意算盘打得实在太响亮,她就是想假装不知道都难。
弑天剑被戏耍后,知道谢银灯不会把匕首给它,冷嗤一声,就闪身飞进储物袋,不再理会她。
这女人就该多受些罪,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谢银灯收好匕首,视线落到床边的箱子上,离沈妄说的截止时间还剩两个时辰,也不知道他在不在隔壁院子。
她伸长双手,舒展着身体,好半晌才挪下床。
等谢银灯来到隔壁,还没进门,就被沉着脸的宁生拦下。
他上下扫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剑炼完了?还是你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事,要求主子帮忙?谢银灯,我说你就该服服软,不要有事没事都一个人硬抗,到最后还要连累主子去救你!”
“别的弟子都是把师傅放在心上,敬着供着,你倒好,不管有事没事,都不见你往跟前凑,还要主子从别人口里知道你的消息。”
谢银灯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将手里的箱子塞进宁生怀里,不顾他诧异的表情,推开房门,大步走进去:“箱子里的剑就有劳你检查一遍,再呈给我师傅。”
宁生只觉怀里的箱子沉得要命,使出全身力气才没把它摔在地上,可望着谢银灯潇洒肆意的背影,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这才不到半天的时间,她就把所有废剑重新锻造完了?!
他根本不信,可打开箱子一看,直接傻眼。
那些原本可以丢掉的废剑,此刻全部变废为宝,变成一把把崭新锋利的长剑,剑身还泛着淡淡灵气。
就谢银灯这手艺,只在主子身边当个杂修,实在是有点可惜。
他家主子主修剑道,还挂着个药修的名头,但实则不懂药理,在外人眼里,纯靠宗主沈淮才稳坐仙尊的位置。
谢银灯拜入主子门下,也从未受到过正式的教导,不是靠自学,就是被四长老抓去暗戳戳传输药理。
宁生的所思所想,谢银灯当然不知道,只是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无视他的存在,踏进房间,就朝书案的方向行礼:“弟子拜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