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银灯反手擒住来人的胳膊,顺势一扭,只听得“喀嚓”一声,骨头被扭断的声音响起,还伴着一道闷声求饶。
“嘶……谢师姐,是我!快……快放手!”
“幼璇师妹?”
谢银灯定睛一看,果然是李幼璇,面露诧异,松开她的胳膊,“你怎么在这里?你在外面等一下,我还有事,出来再和你说。”
说着,她就要走进大殿。
李幼璇眼神微变,慌忙挡在谢银灯身前,吞吞吐吐说道:“谢师姐,你…你这几天到底在干什么?我去迂回峰找你,那叫宁生的小童半点消息也不肯透露。要不是你昨日派那头野驴来给我传信,我都要以为你被明煦仙尊流放到无量峰去了。”
还算十五靠谱,知道用书信的方式传达她的意思,不至于闹出大乌龙。
不过,谢银灯急着找大长老闻寂弦,看着行为怪异的李幼璇,眉头不由一皱。
李幼璇向来聪慧,必定能看出她是真有急事,却还用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来问她,明显有问题。
谢银灯后退半步,一言不发盯着她,就见她心虚的躲开她的视线,双手紧紧捏着裙摆,露出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还真有情况……
谢银灯没时间继续耗下去,绕开李幼璇往大殿走去,冷声说道:“你在外面等着。”
她语气强硬,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李幼璇原本还想阻拦,可看着谢银灯严肃的表情,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原地。
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可情感又迫使她迈出这一步,这两者不断起冲突,矛盾煎熬的情绪,将她折磨得心力交瘁。
可等她终于作出决定,谢银灯已经迈进大殿,只留下一个消瘦却坚定的背影。
李幼璇怔怔看着她,心中默默想着,要是谢师姐知道她做过的事情,肯定不会原谅她……
问心殿主殿和桓峰大殿的格局相似,正对大门的墙壁悬挂着一幅雄浑大气的水墨画,画里有山有水,和谢银灯先前在另一个世界看到的景致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这幅画里,缺少一间竹楼。
谢银灯站在殿内,正要开口,一道沉稳男声忽的响起:“谢银灯,你来问心殿所为何事?”
她能听声辨位,此刻却无法分辨大长老闻寂弦的方位,他好似在她身边,又好像远在天边。
谢银灯只好冲水墨画的方向抱拳行礼,郑重说道:“大长老,弟子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说,还请大长老现身一见。”
大殿再次恢复平静,静得连呼吸声也没有。
谢银灯久久没有等到大长老的回应,只好拿出那枚玉佩,高高举起:“大长老,还请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大长老闻寂弦就出现在大殿上,手里抱着个半人高的黑色铁盒,周身泛着燥热和疲惫气息,看起来是刚从炼器房里出来。
他面色凝重,将铁盒放在一旁,闪身走到谢银灯跟前,出手夺过玉佩。
闻寂弦反复查看,确认是真的无误,才看向谢银灯,眼里带着探究和戒备:“谢银灯,这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谢银灯收敛心神,言简意赅地说道:“这玉佩是宗主亲手交给我的,他说只要大长老看见它,就能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宗主此刻就在问心殿第七层地牢里,但地牢无人防守,宗主一个人守着铁门,派我回来将实情告知大长老。”
闻寂弦有很多话想问,可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他将玉佩还给她,沉吟道:“宗主要我怎么做?”
谢银灯收好玉佩:“宗主让我去寻我师傅,让大长老去寻元烨仙尊,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大长老速速动身。”
闻寂弦当然知道事情很紧急,恨不能现在就去地牢看看情况,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他眼皮底下闹事。
问心殿地牢一直是玄阳宗最固若金汤的地方,可哪想,前不久才逃出去一个西河大魔头,眼下又出状况,防守尽数消失,其他魔头也即将破牢而出。
他垂下眼帘,思索片刻,抬手对准铁盒,将它控在手心:“谢丫头,你去寻明煦,把这个东西也带上,见到他之后,就代我交给他。”
谢银灯接过铁盒,瞬间被它沉甸甸的重量惊得瞪大眼睛,还好她力气不小,要不然非得被它带到地上不可。
“大长老,这里面装的是剑?”
这剑沉得要命,比弑天剑还要重上好几倍。
闻寂弦淡淡嗯了声:“若是明煦问起,就说是我的一片心意,他会明白的。我们分头行动,你一切小心。”
“大长老也要小心。”谢银灯点头应道,抱着铁盒和他告别。
等她走出去,守在门外的李幼璇立刻跟上来,看着她怀里的铁盒,满眼都是好奇:“谢师姐,这里面装着什么,看着好沉?”
她其实还想问别的,可怕问得太突然,引起谢银灯的怀疑,只能采取迂回手段。
谢银灯走得飞快,耐性和李幼璇解释道:“这是大长老要给我师傅的东西,你不在药圃帮着四长老晒药,跑问心殿来干什么?”
李幼璇身形一顿,小心观察着谢银灯,见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起疑,才轻声说道:“我是奉师命过来找大长老的。”
“找大长老?”
谢银灯回头瞥她一眼,红唇微抿:“既然你有师命在身,跟着我干什么?”
李幼璇不会撒谎,只要撒谎,就会口齿不清,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
她僵硬地拉扯嘴角,勉强笑道:“这…这不是好久没有见到你,我实在担心,想问问你的情况。谢师姐,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陪你?”
谢银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李幼璇,将铁盒放在地上。
她一手按着铁盒,另一只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李幼璇,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李幼璇被她这话问得心头一惊,神色也很慌乱,支支吾吾说道:“我…我没有啊。”
“是吗?”
谢银灯微挑眉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不是没有听我的话,近男色了?你关心的到底是我,还是牢里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