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那魂魄不散的也是高僧,这跟熙公主有什么关系?”醉柳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说的这些也不过是李公子跟净梵说的,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只知道净梵应该已经坐化在这钟里面了,等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只要揭开钟之后看看他的魂魄散没散。
这离魂乱这回事儿,跟净梵进大钟里面是差不多同一个时间的,看来这器皿不光要吸老和尚一个人的血和肉啊!”王五悠悠的说道,长长的叹道。
“你是说牡丹姐,还有其他的姑娘都是被这大钟夺了魂魄,而且这事情还和熙公主和李公子有关?是李公子计划的?!”醉柳心中一惊,有些震撼。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我得走了,过会儿公子喝完酒,我还得会送他回去呢。”王五没再说,神色有些呆呆的。
醉柳此时才知道,这王五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可是他之前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
“王五大哥,你为什么——?”醉柳有些不明白竟然之前装作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又全都说了。
“牡丹———她是一个好女人。
我跟着李公子混,我最盼着的就是他点红牡丹,我啊,就是个没用的人,这辈子是没指望能接触她那样的女人了。
只是不能凑近了看,跟她说说话,送她点什么东西的,我就知足了。
她能和我说说话,笑几声,就够我高兴好多天了,而现在,她被人害了……我连想看她也看不到了,想和她说话也说不了,想……看她笑也看不了了。
我……唉﹏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王五一脸比哭还难看的样子,实在让人动容。
“那王五大哥……你还会跟着李公子吗?”
“嗯,这是当然。我跟在他身边,他觉得我这样的人命如草芥,也不会起什么疑心的。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今天的事情,我们就当没看见过。”
王五这么说好像怕李公子发现,悄悄的绕到了小树林后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留下醉柳一个人怔怔的站在原地,一遍遍回想他说的那些话,想着这些事情,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在醉柳还在想王五所说的话的时候,怀瑾此时却悄悄地转身,想回到屋子里去。
“你站住!我不许回去!”醉柳被他转身的举动惊醒,连忙拽住他的衣袖,这回是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了。
“女施主,你这样拉着我的衣袖,我不好说话的——”怀瑾住了皱眉头,看着拉着他衣袖的手说道。
“你以为我还会像上次一样再上第二回当吗?你给我坐下!不许回去!”
醉柳用力的拽着怀瑾,硬是把他从门边拖了出来。
“你叫怀瑾是吧,你现在老实告诉我,离魂乱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怀瑾沉默不语。
“王五说的有理有据的,我相信他。但是你师傅又是名誉天下的高僧,为什么会帮李公子做出这种事?”
醉柳想不明白,索性就问眼前的人。
可是怀瑾此时依然是沉默不语。
“还有在梦里阻止我,不让我碰到大钟的人,是不是你。”醉柳虽然是问他,可是言语中已然是肯定。
怀瑾还是一言不发。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那你为什么要偏偏要帮我,牡丹姐你就不帮你不是慈悲为怀的和尚吗?还有你是怎么进入我的梦中的?”醉柳把她想不明白的地方都问了出来。
可是眼前的人还是沉默不语。
“你哑巴了吗?你说话啊!”醉柳瞪了他一眼,有些美好气的说道。
怀瑾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语。
“你这和尚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王五,我就认定你是凶手了,这你都不急!你倒是说句话啊,这离魂乱到底怎么样才能够停下来?我可不想李公子为了谄媚熙公主而丢掉自己的命!”醉柳越说心里越急。
“你不会有事的。”怀瑾终于不再沉默。
“为什么?难道你还会在梦里保护我?可这到底是为什么?我认识你吗?”醉柳想不通,已经两次了,在梦里的时候,都是他阻止了自己。
怀瑾再次沉默了。
“我,我突然觉得你好像有点眼熟,你该不会是来过喜红园,不过如果要是有和尚来过,我应该会记得才对呀。”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够破坏这该死的离魂乱?
醉柳此时的心里不停的反问自己。
“要是我想帮你,应该怎么做呢?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事?能破坏的了这离魂乱。”
怀瑾此时依然是沉默不语。
“就算我跟你面对面坐一晚上,你也不会再告诉我一点点,对吧?”醉柳有些无奈了,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面对着一个木头一般。
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好像入定了一般的沉默不语。
“算了,算了,总之,你好像确实是帮了我,我也确实该谢谢你,虽说是进不了李府了,但反正那事儿也不过是梦一场。
既然你都说我不会有事了,那我就暂且安定下心来。
你能不能至少再告诉我一件事?我不管你师傅怎么样?就说你吧,你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儿?”
醉柳叹了口气,进李府的事本来也是自己妄想。
“没有。”怀瑾这时没有在沉默,只是很快回应。
“没有就好,那就好,那你师父真的已经死在钟里了,他是活活把自己饿死的吗?那你为啥要跟死人呆在一块儿?”醉柳想到此处就感觉有些毛毛的。
怀瑾没有说话。
“唉,算了。那我就走了,要是你想到什么,我能做的事就让人给我捎个口信到喜红园。”
醉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和尚竟然这么嘴硬,软硬不吃。
还是没有办法从和尚的口中套出些话来,醉柳只好先回喜红园再说。
好在还是见到了这和尚,而离魂乱的事情也是真的,还得再想想其他办法。
醉柳边走边思索着。
第二天一早,王妈妈就在醉柳的房间里碎碎念着。
“曲香苑的阿菲,绮云阁的宁羽,还有几个丫头,再加上红牡丹,光是咱们认识的就有五个姑被离魂乱勾走了魂儿。
现在啊城里是人心惶惶,老道们都不够忙了,我昨天跑了一大圈,竟然一个都没有请着。
你看外面啊,都在卖这个符,说是烧成灰喝了就能防被勾走魂儿。
唉。八成是骗人的,不过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王妈妈从袖子你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把符烧了又拿了一碗装水的碗,将灰放进碗里递了过来。
“柳儿,来喝了它。”
醉柳看着这碗,盛着黑色的灰的水,感觉胃里一阵翻滚,说什么都不愿意喝这鬼玩意儿。
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打发王妈妈,却发现好像身上少了一样东西。
“你们看见我的香囊了没?”醉柳突然发现它挂在腰上的香囊不见了,赶紧问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都啥时候了,快别想着香囊了,快把这水喝了来。”王妈妈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离魂乱勾不走我的魂儿的,你就放心吧,王妈妈。”
“啊?为什么?你不是都……”王妈妈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我说勾不走的就勾不走,我的还硬着呢,哪那么容易勾走。”醉柳随口敷衍。
“又说混话!快把它喝了!”王妈妈有些恼了,瞪了她一眼。
醉柳暗自翻了个白眼,我要是喝了它才是范混。
“小兰,快帮我到处找找,我平时带的那个香囊呢,怎么不见了?小兰呢?”
醉柳赶紧转移注意力,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个香囊,赶紧找了起来。
“柳儿姐姐,我在这呢。
门口有人给你留了个字条,我刚捡回来。”小兰说着走着进来,拿了一张纸条给醉柳。
“字条?”醉柳结果这条打开之后,只见上面写着愿佛祖佑你。
醉柳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这难道是那个傻和尚留下的?
王妈妈也赶紧凑了上来,看字条上的字,一边说道。
“是哪家公子给你的情书啊?”
“妈妈,我要去一趟慈恩寺。”醉柳赶紧回过神来,有些心绪不宁,隐隐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事情发生了似的,对王妈妈说道。
“怎么突然想起去拜佛了?这纸条上写的是什么意思?”王妈妈拿过字条看着上面写的字,有些茫然。
“我怕来不及了——我知道了,那香囊一定是落在那里了,这和尚,真是——”醉柳有点咬牙切齿。
“和尚?又有和尚来姐姐你这儿听曲儿?”小兰一听她说道和尚,下意识的说道。
“又?怎么回事?有和尚来这听过我唱曲儿吗?我怎么不知道?”
醉柳有些茫然,怎么自己不记得有这回事。
“姐姐,你忘了上次街上惊马了,有好多人挤着看呢,我看马车里面就有一个和尚,盯着姐姐看,好像是在听你唱曲呢。”小兰解释到。
“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醉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着急:这和尚不过是匆匆一撇而已,他怎么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不行得去一趟慈恩寺看看才好。
醉柳急急忙忙的赶到了草棚前,远远的望去,便看到草棚那边挤满了人。
她心中顿时一慌,难不成是那和尚出了事儿?
走到草棚跟前才听到传来的声音。
举目一望,只见草棚前围着很多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聚集在一处口中焦耳接口的说道。
“败坏佛门的东西!”
人群中一个女子怒骂道。
“就是这和尚辱没佛门清净,搞得城里乌烟瘴气的!”另一个男子也骂道。
“怎么回事?这和尚是做了什么坏事吗?”
人群中一个女子不明所以的问旁边的人。
“刚刚李公子来礼佛,这和尚冲到李公子跟前,你瞧瞧那身上还挂着香囊,上面还绣着鸳鸯哩!”一个女子啧啧两声。
“白天礼佛,晚上还不知道跑哪去鬼混,你看看这身上还挂着烟花女子送的香囊呢。”另一个男子咂吧着嘴说道。
“啧啧……现在佛门唉,真是世风日下……”一个女子摇头叹息道。
“熙公主寿辰快到了,李公子就是来送帖子的。”人群中一个女子说道。
“说起来这和尚送的经,也快完结了吧?”一个女子突然想到了这里,说道。
“把净梵叫出来,把这小和尚逐出佛门去!”人群中有一个声音说道。
“对!逐出佛门!逐出佛门!”随即旁边的人都跟着起哄。
醉柳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到前面去。
“你们———你们都在干什么!让我过去——快让我过去!我找和尚有事!”醉柳在人声鼎沸的人群中一边挤一边大喊道。
旁边离他近的女人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向她投来了一个异样的眼光。
“啧啧,你们快看看,这烟花的女子,找到这里来了。还真是个花和尚呐……”一个女子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说。
“听看管寺庙的老和尚说,前两天还有两三个舞女,跑到这来又唱又跳还嬉笑怒骂,这礼佛的搞得可真新鲜了!”人群中一个男子嘲笑的说,看着醉柳的目光从上至下充满了油腻。
醉柳心里很是愤怒,却也懒得理会他们这些闲言碎语,毕竟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再怎么说别人都不会相信的,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拼命的挤过人群来到了草棚前。
“喂!和尚!”醉柳挤到草棚前的木门旁,边敲打木门边大声冲里面喊道。
“和尚,你是在门里边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犯傻了吧?你快给我出来!你出来!”醉柳边拍打着门一边大声的喊。
门里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门也没有开。
“柳儿妹妹,别喊了。”
人群中传来一个男声。
醉柳觉得声音非常的熟悉,顺着声音看过去,没想到这人竟是王五?他怎么会在这里?醉柳有些意外。
“是李公子手下的人……”人群中一个男子认出了王五。
“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王五大声开口,挥手驱赶着旁边的百姓。
“切,狗赵人事的东西,算了,我们走吧!”人群中一个女子鄙夷的声音传来。
随着声音传出之后,人群中的人渐渐地四散离开草棚,外围渐渐的人都慢慢的离开了。
“王五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地上怎么会?和尚他——”
醉柳看着满地的臭鸡蛋烂菜叶,这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被关在牢笼里面押往刑场的路上,被人扔菜叶子臭鸡蛋打过后留下的一片狼藉。
“你赢了。”王五淡淡的说。
“赢?”醉柳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公子不是说过吗?如果和尚带上了谁的香囊,谁就赢了,现在你就赢了。
“今天这和尚冲到李公子的马车前,给他看了自己身上带着的你的香囊,所以你赢了。”王五解释到。
醉柳此时才明白,原来那个香囊真的在和尚这里。
“我就知道,今天我怎么也找不到?没想到真的掉在了他这里。
和尚你快给我出来!我带你去解释!”醉柳急忙拍着门,对里面大声喊到。
“你就受了他的好意吧!”王五劝道。
“这,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儿啊?”醉柳叹了口气。
“进了李府,虽然说不会有什么疼爱,可是好歹也没人打么,至少比你现在做歌女体面得多吧!走吧,李公子吩咐我去喜红园谈给你赎身的事儿。”王五叹道,也是个可怜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