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户门。
纪伏所管辖的领域,今早暗卫一打开万户门的大门,就见一女子悬挂门前,
纪伏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往万户门。
“主子我今早一开门,这姑娘就在门前悬梁自尽,估摸着是后半夜下值后来的。”
纪伏形色匆匆的脚步一顿,云一一时不查直直撞在纪伏后背。
害怕的后退几步,等待眼前人的数落。
“除了这些你就没别的跟我说了。”
云一一愣,呆呆的看着他,“除了我知道的东西,仵作就没查出来别的?”
“仵作正在查验!”
纪伏无奈,挥挥手,云一笑着附耳过去,接着就是一声杀猪的惨叫。
“啊啊啊!主子,疼。”
“本候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吃白食的再有下次自己去领罚!”
纪伏终于放开他红肿的耳朵,径直往屋里走去。
萧晨宫里一早便吵吵闹闹的,权宜在捂了半天耳朵后终于忍受不住,暴躁的起身,合了件外衣便拉开门。
“小荷,一大早的这是找贼了吵闹什么呢?”
女子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声音还是刚起床,带着沙哑。
权宜在睁眼一看,发现眼里多了些陌生的面孔,所有人都怔在原地看着她。
小荷跑上前,回道:“公主,这是舒贵妃那边请的花匠是来修复院里的花草的。还有今早皇后那边差人送来了几套衣服,说是让您先将就着!公主,要不要去凤阳宫里谢恩!”
权宜叹息一声:“做到这份上了,若是不去倒显得我们不懂礼数!”
她打着哈欠就要进屋,“算了,小荷打盆水来,我要洗漱。”
“是。”
权宜到的时候,皇后宫里全是请安的嫔妃和公主,她是最晚来的一个,坐着的一众秀丽活是鄙夷,或是不屑的将眼神投向她。
“儿臣权宜见过皇后娘娘!”
权宜丝毫没理会他们,只是走至中央向着高位上仰躺的皇后一礼。
李然染露出笑意,“权宜来了,快坐!”
“不用了,皇后娘娘,儿臣就是过来谢恩的,一会还要去太医院诊治,就不劳烦娘娘了!”
权宜出声打断为她看座的仆人,微微欠身,“各位娘娘慢坐,权宜先行告退!”
被拂了面子,李染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并未怪罪。
直到她的身影出了皇后寝殿,一旁着紫衣的妃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果然是贱婢生的,一点礼数都不懂!”
旁边跟她一道的妃子都不禁点点头表示赞同。
“瑜妃慎言,怎么说她也是皇家血脉,多少还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宽恕点她吧。”
皇后装作好心的样子止住了她们对权宜的讨论,可扬起的嘴角分明带着丝得意。
“一大早就闻见这么多膏粉,呛死个人!”权宜厌嫌的拿起手帕捂住口鼻。
“瑜妃说话也太难听了些,”小荷扶住她,有些愤愤的看着。
“无妨,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小荷一扫周围,在她跟前压低声音。
“城中有家名为万客来的酒楼,据说是京中各方势力打探消息的地方。”
“万客来!”权宜重复这三个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尤辛上辈子给权盛的筹码,以至于他能顶替掉纪伏位居丞相之位,可这个筹码她一直不清楚,如果这筹码在她手里,场面便会翻转,这一世她一定得找条好道为她,为纪伏。
上世在认识纪伏之前,自己只是个不得宠的公主,无权无势,可尤辛却百般靠近究竟是为何,这种种谜团压在她心底,若是解不开便无法筹划布局。
“去万客来!”
……
万客来,京中极为繁华的街道上耸立着,据说这家酒楼身后人异常有势,所以他才能在万家争鸣中脱颖而出,成为京中显贵的聚居地。
权宜换了身松散的衣服,梳了个高马尾,索性她曾经日夜困在那冷宫里,很少有人能认得出她。
“哟,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啊?”
小儿看见主仆二人立与门口,笑呵呵的迎了上去,权宜一瞥他,小荷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这还是权宜当了自己首饰换来的,小荷压着声音吩咐道:
“找你们老板娘!”
小二一愣,“唉,二楼雅间一位,二位随我来!”
他做了个请的首饰,权宜抬步往二楼去,进了间临街的屋子。
“二位稍等片刻,小的去找我们老板娘!”
权宜没出声,只是开了窗子凝神望着窗外,小荷冲小二点点头,这才出了去。
现下,各方势力都在争夺太子之位。
不一会的功夫,雅间门再次被打开,女子摇着团扇,一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化着与她年纪不符的妆容,扭转不堪一握的腰肢,嘴上带着笑意踏步而来。
身后的门再次被人带上,权宜望着来人,没开口。
“姑娘很是面生。”
女人打量了一番权宜后,开口道。
“掌柜的开门做生意,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竟然还能觉出何人面生面熟,实在好记忆。”
权宜浅笑一声,幽幽的回道。
“哼!”女人摇着扇子坐在权宜对面。
“来我这的多半是男人,打听的是朝政江湖之事,姑娘一个女人,恕我实在不知姑娘究竟要打听何事?”
“帮我跟一个人,大理寺少卿尤辛!”权宜一收笑意,掩去了笑意。
“查他何事?”
“他最近的动态我都要知道!”
女人点点头,“明白了!”忽而,眼神一转,露出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不过,万客来不做免费的买卖,来我这的人可都是带了厚礼来的。”
“你要钱?”权宜问。
“不,钱我见的多了,我要姑娘颈间的白莲吊坠!”她团扇一指,落向颈间的位置。
权宜低头一看,那是她母亲生前留给她的东西,她还没发话,一旁的小荷倒先急了。
“姑娘,这是夫人留给您的东西……”
权宜抬手打断她,脸上神色凝重,思考片刻后便取了吊坠递给女人。
“姑娘果然是痛快之人,我就喜欢和你这种人交朋友,我叫花小六!”
女人一手摇着吊坠,脸上挂的笑意甜腻可人。
“东西给你了,我要的何时能给我!”权宜掩下不忍心,问道。
“五日之内,会将消息送回贵府中,不知姑娘可方便?”
此言一出,权宜眸子一敛,今日已是冒着风险出宫,万不能再让人送信进宫,若是被人半路拦截……
最后权宜在册上写下了朔风候,这下倒换花小六震愣,不过一瞬的时间她便掩去异常,权宜想要再去捕捉,却再也看不到半点反常。
权宜出了门,还没上马车,一旁就又传来讨人厌的声音。
循声望去,果然又是尤辛,权宜眸子一冷,这祸为何出现在她出现的任何地方。
“公主,您出宫是做什么,怎么就带了一个丫鬟,若是无大事还是让下人去做的好。”
尤辛抱拳一礼,便熟门熟路的攀谈起来,丝毫没发现权宜眼中的厌恶。
“尤大人,本公主还有事,就不打扰尤大人用膳了!”
权宜还想着要去万户门找纪伏,万不能跟这厮再次耽误。
“公主是要回宫吗?还是臣送你吧!”尤辛再次开口阻了权宜上车的动作。
刚要发作,脑子里却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本公主还有个地方要去,那就劳烦由大人送我了。”
尤辛见有用,立刻喜笑颜开,伸手就要扶权益上车,被后者不留痕迹的躲开。
尤辛也不恼,跟着就要上车,被小荷拦了回来。
“大人,我家公主还未出阁,您与我家公主同乘一辆马车,恐怕与理不合,若是传出去败坏了我家公主名声就不好了,辛苦尤大人走上一走了。”
小荷从小就服侍权宜,是最懂她的人,她一个眼神小荷便知道要怎么做。
尤辛吃瘪,干笑两声随着小荷站到一旁。车内的权宜掀开车帘一脚,眼见着最注重脸面的尤辛满脸苦相的跟着马车,心里莫名暗爽。
尤辛,你和我的账还早着呢!
皇宫。
御花园,六月的天,池中荷包待放,轻风拂过时还带有阵阵花香。
“咕咚!”一声,池子因一小块饼泛起点点涟漪,鱼儿争相抢夺食物,不过一刻的事便分食完成。
一众莺莺燕燕坐在庭院的八角亭下,似乎与着天地之色融为一体。
“六妹,听说景和宫里多了位你的弟弟,这事闹得还挺大的。”
说话都是五公主权言,容妃所除。因外公是太傅,皇帝的老师,所以就算容妃嫔位不高,在这宫中依旧收人尊敬,连带着权言也养的娇纵了些。
权霏霏脸色一黑:“若不是父皇下旨,我才不要那个贱婢养的弟弟!还有权宜,这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一张嘴能说会道,连父皇都被她震住了。”
她生气的甩掉手里的扇子,秀眉紧蹙,大公主权文殊向来性子清冷,是后宫里出了名的温柔娴静,这会也只是给权霏霏倒上一杯凉茶。
“你啊,这么大人了,还端不住自己的性子,权宜和权盛虽是宫女所处,但好歹骨子里流的是皇家血,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多担待着些也无妨啊!”
“哼,皇家血脉,谁知道她那个早死鬼的娘使了什么下贱手段,跟这种出身低贱的人做姐妹真是污了我清誉。”
权霏霏面露厌恶,好似真沾上了什么污秽的东西。
“慎言啊六妹妹,若是被旁的人听了去……”权言一使颜色,权霏霏这才察觉自己一时激动失言了,有些懊悔的捂住嘴。
“不过,我听说,那夜从太监屋里救权宜出来的是朔丰候和你舅舅尤辛,可是真的?”
权言扯开话题,静待权霏霏作答,却不想权文殊先失了心,茶水都从被子漫出却不自知。
其余二人一时愣住,权霏霏拍拍她的手,“皇姐,你怎么了?满了!”
权霏霏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一旁的侍女赶紧上前擦干桌子。
权文殊的异常被二人看在眼里,权霏霏拉住她的手,劝解道:“皇姐放心,侯爷只是出于臣子之分救了权宜,并未与她有过多来往。”
“就是就是,都怪我说错了话,皇姐勿怪!那权宜虽说也是公主,但哪有半点皇姐风姿,侯爷那样的人才不屑与他由瓜葛呢!”
权言自打嘴巴,出言讨好权文殊,还不忘贬低权宜。
“二位妹妹,我并未怪罪,是我自己走了神,再说,侯爷那样的人岂是我能肖像的。”
权文殊说话间低着头,脸色红润,活脱脱的一副小女子样。显然权霏霏二人的话让她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