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拖着僵硬的身子爬上了马车,周香刚把今天早上做好的杂粮饼子给热好,准备拿过来给大家分了吃。饼子还没分完呢,就看到月月拖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回来,好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周香一股脑儿的把饼子推给站在旁边的顾三礼,“你先在这里分着,我去看看月月发生了什么事儿。”那孩子向来有主见,这个家如果不是有她在,都不知道得过成啥样子。
可刚才月月脸上的那副惊恐表情,她还是第一次从她脸上看见过,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香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来到了马车旁。她不是个好母亲,自从这两个女儿出生以来,她几乎都没有给过她们什么关爱。也许当时是受到顾老太的影响,觉得小丫头片子都是赔钱货,以后都是要泼出去的水。
可她自己又何尝没有错?顾老太说归说,但那时候没有护住两个女儿的人是她,任由大嫂打骂女儿的也是她。
如果当时她能勇敢一点站出来反抗,亦或者多给予女儿一些关心和呵护,两个女儿的童年也不会那么差了。想到以前懦弱沉默寡言的女儿,周香一颗心就好像针扎似的疼。
“月月,你怎么了?”周香上了马车来到坐在一旁沉默不言的顾月旁边,此刻的她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但乍一看还是很苍白。
“有什么事跟娘说,不要憋在心里。”周香怜惜的搂了搂女儿的肩膀。顾月突然听到娘亲的声音,一下子把她从飘渺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轻轻摇摇头,“我没事,娘,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先静静。”
女儿不愿意说,周香也没有勉强,一步三回头的下了马车,最后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如果待会有什么事,记得喊娘。”
等到周香离开,顾月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深深的吐了口气。想起了刚才那一件事,她眸色沉了沉。
她上辈子听到墨景宁这三个字的时候是在去逃难的路上。当时的大梁国已经被叛军占领了接近一半的地方。那时候教她认识药材的那位先生,语气止不住的叹息,跟她说如果小王爷还在的话,大梁国一定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顾月好奇心强,于是忍不住的追问小王爷是谁?她不过是个穷乡僻壤的一个平民女子,压根就不知道朝廷的那些事儿。
她记得当时的先生一脸悲痛,用压抑的语气娓娓道来,原来当朝的小王爷名叫墨景宁,他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小儿子,可惜遭遇了刺杀,不过才十五岁就离开了人世。
“如果小王爷在的话,陛下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毫无斗志,任由那群叛军作乱!”
顾月脑海中还回响着先生那一句坚定不移的话。
而且巧合的是,当初小王爷遇刺的时候,正好在朝山县。
从万千思绪中拉回,顾月心里忐忑不安,刚才那个俊美的公子哥会不会就是当朝的小王爷?海中刚一浮现这个念头,又立马被她否定了。如果先生说的没错的话,现在这个时候小王爷应该早就已经去世了。
想想应该是巧合吧,那位公子也正好叫这个名字。
——
“嘻嘻,老大,我按摩的力度怎么样?是不是比苟富贵要好的多?”大马猴咧开嘴巴,笑得格外灿烂。
苟富贵不服气了“大马猴,你这什么意思?咋什么都要跟我一争高下。”明明自己没有本事,老是在这种事情上抢风头。
“我按摩的才好!老大,你说是不是?”
大马猴瞅着苟富贵那得意的样子,恨不得狠狠的往地上啐一口。“那我们就让老大来决定到底谁按的才好!”
顾尧此时正坐在小马扎上,享受着两个小跟班的按摩,本来好不容易耳根能清净清净,谁曾想就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他们两个都能吵起架来,真是服了。
头疼的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不要争了,都一样好。”
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无语望天。唉,做老大真难,还得一碗水端平,还是现代好啊,花钱就能解决了。
顾尧这个回答,大马猴跟苟富贵两个人都不满意,但瞅着老大那不耐烦的神情,他们又不敢提出意见,只能默默的撇着嘴巴生着闷气。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两人还是谁都不服谁,激烈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经过一番交战之后,最后是苟富贵小胜了一筹。
“哼。”苟富贵得意的勾起嘴角,小样,还想跟我斗,等下辈子吧。
大马猴见状更加心塞了,这个仇他下次一定要报回来,看他到时候还怎么得意!
夜幕时分,小溪边升起了几堆篝火,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香味。掀开锅盖,用锅铲扒拉了几下,里面混杂着各种食材的焖饭终于完美出锅了。
顾乔家出了大米,卢洪家则是送出了自家晾好的腊肉,其他腊肠、白菜,萝卜都是由其他村民们提供的。
大家一样放一点儿,一样放一点,越放越多,最后盛出了满满两大锅的焖饭。“来喽,来喽,吃饭喽!”顾仁德擦了擦汗,挥一挥手招呼道。
闻言,大家立马端着自己的碗筷来盛饭,即便是饿了那么久,动作依旧井然有序,不争不抢,一个轮着一个。
余老四端着饭碗来到自家妹夫身边,“妹夫,没想到你还挺有统帅的潜能嘛,居然凭着三言两语就能把村子里的人给带出来。不过你要是有这本事,以前为啥三棍儿都憋不出一个屁来?平白让我家妹子受了那么多委屈。”
以前妹夫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又爱听他老子娘的话,让自家妹子受了不知道多少苦。他家这么多男孩儿,就妹妹一个女孩儿,从小都是娇宠着长大的,本来想给妹子挑个好夫婿让他过上好日子,没想到最后居然挑了这么一个人回来,人模样长得倒是端正,但是性格不行。
他承认当时他对顾仁德确实是有很大意见,自家娇宠的妹子去到了他们家受尽了磨难,不仅丈夫不贴心,婆婆还老是对她非打即骂,换做是谁都生气。
也就这两年顾仁德看起来顺眼了不少,人也争气了许多,不仅分了家,而且还把这个家操持得红红火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