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远不解,眉头跟着皱起。
心咯噔一下,长公主神情僵硬,“你不想要?”
霍庭远疑惑,“你不是生敏云伤了宫体,以后都没得生了吗?”
长公主冷笑,“是啊,当年但凡我们长点心,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温仪,你这话何意?”
长公主将事来龙去脉说了,“帝王薄情,他连亲生骨肉都敢谋害,又岂能不算计你我。若不是阿宁治好本宫的病,本宫这辈子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霍庭远神情沉肃,将长公主紧紧搂在怀里,“别怕,我们也不再是当年冲动浅薄之人。”
“温仪,这个孩子是老天爷对你我的弥补,我们成亲给他一个家吧,让我照顾你们仨,弥补当年犯下的错误。”
多年若多几分理智,给她解释的机会,这个家就不会被拆散。
长公主望着,嘴角浮露出几分苦涩,“你真能忘记本宫做过的荒唐事?真要娶了本宫,你这辈子都会被耻笑的。”
“真要在乎别人的眼光,那我们这二十年岂不白过了?”霍庭远抚摸她的脸,“我亏欠你跟敏云太多,余生都想守着你们。”
长公主沉默良久,“阿远,本宫想要这个孩子,但不能跟你成亲。”
霍庭远错愕,“为何?”
“眼下局势不明,将来怕是要掀起腥风血风的。二十年前的事,极有可能会重来一次,以你如今的军衔必将卷入其中,本宫不想自己跟孩子成为你的软肋,被皇权争斗裹胁着走。
尤其是敏云,如果宫里那位因对你我的戒备,从而给敏云恶意赐婚,这辈子岂不完了?”
“可你腹中孩子怎么办?”霍庭远并不同意,“他需要一个父亲,否则你会遭天下人耻笑的。”
“感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长公主有自己的打算,“再说,甘蔗哪有两头甜的,只要把黑夜熬过去总会有天亮之时。”
别说她看轻萧君郡,他除了出身好,擅长玩联姻术,其他能耐还真看不出来。
再就是宫里那个,生性多疑爱猜测,兔死狗烹之事常有,身边又藏着只毒蝎,这江山他注定坐不长久。
最重要的是,晋王不但城府深还能忍,天生就是干大事之人。
这半年来,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波谲云诡,无形中有双手在操控一切。
长公主隐隐有预感,新局面迟早会来的。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霍庭远没有勉强,毕竟她的顾虑不无道理,不过他还是希望把话说明白,“温仪,我知道你对过往的荒唐耿耿于怀,为此觉得在我面前低人一等,总是患得患失的。
不过我想告诉你,犯错误的不止是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别让它来折磨你我,现在的我真不在乎那些,只要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爹娘那边,我也会跟他们说清楚,这辈子不会再娶他人为娶,让二老绝了这心思。”
“你不怕让他们伤心?”
“霍家并非我一个儿子。”霍庭远轻叹,跟她交心道:“他们若真的疼我,又岂会将对你不满迁怒到敏云身上,再不济敏云也是我的孩子。
我也是糊涂,一心扑在公务上,对敏云关心甚少,等发现时已经太晚了。”
孩子还是需要娘的,敏云自回来这边,心情开朗了不少,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如今温仪又怀上,还是他的亲骨肉,他要把失去的都弥补回来。
大掌覆在她平坦的腹部,“温仪,即使没有婚事,可你也是我霍庭远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我不会再辜负你的。”
长公主心有触动,“阿远,让我们从头来过。”
当然,摔过一回得把丑话说前头,“对于你爹娘,我只能放下过往敬而远之,无法近身侍奉和谐相处。”
自重逢起,两人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靠近过,“放心,你安心保胎,其他的事交给我。”
另一头,沈宁坐着马车晃悠悠回来,还没进门就见竹青匆匆迎上来,“小姐,夫人来了。”
夫人?
怔了半晌,才意识到是沈夫人,“她来干什么?”
“不清楚,着急忙慌的。”
沈宁已经猜到她的来意,“只有她一人?”
“带了个近身婆子。”
踏进府邸,沈家往前院花厅,见到如坐针毡的女人,神情既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像只被斗败的母鸡。
沈宁扬起笑容,“沈夫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沈夫人藏好不该有的神情,满脸错愕道:“阿宁,你竟这般与娘说话?”
“这儿又没外人,你演给谁看?”
被呛的沈夫人,“……”
“其实我很好奇,你跟沈老爷每每见到我,都掩饰不住撕碎我的恨意。表现得这么明显,今天怎么会登门?”
“阿宁,你误会我跟你爹……”
“有事说事,没事就滚。”沈宁没闲心跟她演戏,“你跟沈怀仁根本不是我亲生父母,如果没猜错的话甚至还有仇。”
沈夫人震惊错愕。
“在你眼里,我有那么蠢吗?”
“阿宁,不是你想的这样。”
“让我猜猜,你跟沈怀仁之所以这么急着搞死我,是因为我才是凤命之女。
当年高僧批命,其实批的是我命,只不过被你们鸠占鹊巢给了沈柔。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十几年你们靠着向我许愿,得到了很多荣华富贵,可惜榨干我最后价值的计划失败,你们遭到反噬将沈柔沈敬杰的死算到我头上。”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可沈夫人还是被她的话震到,脸色青白交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宁冷笑,“我的身份跟鬼医有关?”
沈夫人倒吸口凉气,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不过她没忘记今天忍辱登门的任务,稳了稳心神道:“没错,你确实不是我跟老爷的孩子,但我们这些年对你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