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的话才说到一半时,穆清瑜就彻底清醒了。
“我们快去看看。”穆清瑜坐了起来。
“是。”墨竹拿出衣裳,伺候穆清瑜穿上,再简单的为穆清瑜梳了个发髻,就算收拾妥当了。
清晨,空气里带着凉意和寒气,墨竹又在穆清瑜外头披了件衣裳,才领着穆清瑜出去。
墨竹带着穆清瑜到了边上的厢房里,周妈正在里头候着了。
“二小姐。”周妈起身行礼。
“周妈不必多礼,”穆清瑜客气的说道,“庄子那边,眼下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庄子里现在没有个主事的人,老奴听说那里还是乱成一片。”周妈担忧的说。
“你去和父亲说了吗?”穆清瑜冷不丁的问。
被清晨的凉风一吹,让穆清瑜清醒了不少。
这种事情,直接传到闺阁小姐的耳朵里,实在是不合情不合理。
就算那是穆清瑜娘的嫁妆,眼下交由穆清瑜打理,有什么事也不该穆清瑜出面。
“老奴知道这事,就立刻去找二爷了,”周妈苦笑着说,“只是月姨娘拦着老奴,不让老奴打扰二爷歇息,叫等着二爷醒来再过去。老奴怕庄子上再出更大的乱子,就自作主张来找小姐。老奴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小姐赎罪!”
“周妈严重了,”穆清瑜神色柔和了不少,“我也知道事态紧急,等父亲醒来,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多谢小姐的体谅,老奴大胆,请小姐跟老奴一起去请二爷出面吧。”周妈说道。
穆清瑜过去,月姨娘不能不给她面子。周妈要赶紧见到穆二爷才行。
“好,我跟你一起去。”
于是穆清瑜和周妈往穆二爷那边去。
才走到门口,下人就拦住了她们。
“二小姐,二爷还在睡觉呢,请二小姐待会再来吧。”丫鬟客气的说道,语气坚定,想来是绝对不会叫穆清瑜几人过去的。
“我有要事找父亲,而且时辰不早了,父亲早晚都要起来的,还请这位姐姐帮我去和父亲说一声吧。”穆清瑜已经放下姿态,语气恳切。
要是这样都说服不了对面的丫鬟,那她就太不识趣了。
果然,对面的丫鬟神情有了松懈,迟疑的说“那奴婢就进去问问。”
至于问谁,她没有明说。
这丫鬟进去之后,片刻才出来。
只是她没有把穆二爷带来,而是带来了王月娘。
“二小姐,”王月娘福了福身子,“不是我们要拦着小姐,不让小姐见二爷。实在是二爷病了,昨儿个半夜才睡下,这会子正睡得香呢,不好去叫醒他。”
“父亲是得了什么病?”穆清瑜关切的问道。
“二爷昨晚喝了酒吹了风,头疼的不行。”王月娘说道。
穆清瑜蹙起眉尖,穆二爷竟然病的如此巧。她又有一丝怀疑,是真的病了,还是只是王月娘的托词?
“姨娘,按照大夫开的药,奴婢把药抓回来了。”一个丫鬟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提着药包,看到穆清瑜,便向着穆清瑜行礼问安。
“你快拿去后院熬了吧,待会子二爷醒来正好可以喝。”王月娘说道。
说完她见穆清瑜还站着,关切的道“外头冷,小姐不如回去等着。等二爷醒来,我派人去叫你。”
“那就多谢姨娘了。”穆清瑜顺从的说道,说完便带着周妈和墨竹转身出去了。
王月娘看着穆清瑜的背影,笑容渐渐转冷。
“姨娘,这药还要不要熬?”
“熬了吧,反正是安神的,喝一碗也没事。”王月娘毫不在意的说道。
丫鬟便去熬药了。
王月娘往屋子里头去,边走边吩咐下人“待会子二小姐再来,就说二爷没有醒。什么时候醒了,我会派人去告诉她的。”
王月娘进了屋子,将门紧紧的关上。
她打了个哈切,只盼穆清瑜不要再打搅她的美梦了。
那庄子反正给了穆清瑜,就叫穆清瑜自个头疼去吧。
穆清瑜出了穆二爷的院子,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二小姐,我们现在还能去求谁?”周妈犯了愁。
二房除了穆二爷,就剩穆书睿这么一个男丁。穆书睿年纪尚小,还不顶事。
“要不我们去求一求三爷?”墨竹提议道。
“实在不行,我自己过去。”
穆清瑜话音刚落,墨竹和周妈就异口同声的拒绝了。
“庄子上危险,小姐不能以身冒险啊!”墨竹劝道。
“是啊,而且小姐尚未出阁,怎么能去抛头露面呢?”周妈附和着说道。
确实是这样的道理,可眼下还有别的选择吗?
“二妹妹。”清冷的男声传来,夹杂着清晨的寒意,更加不食烟火。
穆清瑜朝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竟然是穆嘉言。
只见穆嘉言披着大袄,皮肤是病态的白皙,整个脸上只有嘴唇有一丝血色。
穆清瑜走过去,喊道“大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外头凉,还是快回屋子里去吧。”
对于这位兄长,她是出自内心的怜惜。
原本有着大好的前途,因为听到父母双亡的消息大病一场,永久的落下了病根。
上辈子她落魄之后,也只有穆嘉言,偶尔会关心她几句。
只是那个时候的穆嘉言处境艰难,自身也难保,就算看穆清瑜可怜,也做不了什么。
“无妨,”穆嘉言笑着说道,眸子亮的可怕,“庄子上的事我也听说了些,不如我陪你一块去吧。”
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吸入了一点冷空气,穆嘉言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随行的小厮连忙替穆嘉言顺背,他的动作熟练,像是做惯了的。
好一会穆嘉言止住咳嗽,用帕子擦着嘴,不好意思的说“让你看笑话了。”
“大哥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庄子上的事,我会想法子解决的。大哥哥不必为我的事费神。”
穆嘉言笑着,笑容坚定,目光清澈,“你是怕我拖累你吗?待会子太阳出来暖和一些,我就会好很多。”
“当然不是,要是大哥哥因为我的事又病倒了,我于心难安!”穆清瑜连忙解释。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穆嘉言的笑容愈发温和,“走吧,马车应该在外头候着了。”
说完,他自个转身,在小厮的搀扶下往门口走去。
穆清瑜连忙跟上去,想再劝一劝。
穆嘉言身子骨不好,车马劳顿这一关肯定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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