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瑜的回答,在穆清雪的意料之外。
穆清雪一拍桌子,急道“姐姐为什么不想知道?恰好我从王爷那里知道些杨小姐的底细,不如让我说给姐姐听。”
“不用了,我不想知道。”穆清瑜笑着婉拒,就是不入穆清雪的圈套。
穆清雪狠狠皱了下眉头,怒不可遏“姐姐是有什么顾虑吗?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杨小姐她……”
“四妹妹,”穆清瑜拔高音量,“我都说了不想知道,为何你一定要说与我听呢?”
她神情戚戚,低垂着眼眸可怜兮兮“要是你非说不可,那便说吧。”
穆清雪正想开口,无意间瞄到帐篷门口,被穆清瑜那一声吸引来的人。
这些帐篷都是紧紧挨着的,只要大门的帐子开着,里头的声音,能清清楚楚的传到外头去。
穆清瑜那一声响亮尖锐的“妹妹”,吸引了一些好事的人,正有意无意的在外头,想要探听一下八卦。
穆清雪趾高气昂的冲着穆清瑜大呼小叫,可不是一件仅次于林子里杨婉怡遇险的新闻?
穆清雪见到那些好事之人,抿紧了唇收敛了些。
她皱着眉,盯着似笑非笑的穆清瑜。
穆清瑜肯定是故意的!
她索性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让外头的人也听一听。
只要此事闹出去,看穆清瑜往后怎么抬起头来。
“那位杨小姐,在都城里没有住处,听说就住在李将军府上,大概住了好几个月了!”
穆清雪大声说道,说完不忘补充一句“正是和姐姐定下亲事的李大将军。”
此话一出,满堂静默。
穆清瑜和穆清秋,以及身边的下人,皆是知晓此事的。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皆是大惊失色。
再看穆清瑜的眼神,有同情有看好戏。
“哦,我知道了。”穆清瑜敛起笑意,声音清冷,却没有一丝怒气或震惊。
她的反应,根本不是穆清雪想要看到的。
“姐姐,你还不知道杨小姐和李将军是什么关系?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还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穆清雪口不择言,想要借此机会狠狠打击穆清瑜。
穆清瑜惊讶的捂住嘴,一双杏眼都瞪得圆圆的。
“妹妹怎么能说出这些话?要是让别人听到,肯定会说妹妹不知廉耻的。”穆清瑜好心提醒。
穆清雪闭上嘴,深知自己说错了话。
可是看不到穆清瑜的屈辱和幽怨,她不甘心。
“姐姐,我都是为了你着想,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啊。”穆清雪补救道。
“我怎么没听出,你是为了二小姐着想?”
方氏自外头进来,她不过去方便了下,就叫穆清雪捅了娄子。
杨婉怡的身份尴尬,皇后娘娘才想让方氏,将此事平息下来,让众人迅速遗忘。
穆清雪直接说出了杨婉怡的身份,又将掀起一番风浪。
方氏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有几个机灵的小丫头,听了消息后迅速跑开,要将消息告诉自家的主子。
“我怎么不是为了二姐姐着想?”穆清雪强行为自己辩解,“二姐姐去将军府前,知道有这么个人在,也好先做打算。”
“把帐子放下来。”方氏走到里头,丫鬟们将门口的帐子放了下来,里头瞬间黑了不少。
方氏沉着脸坐了下来,扫视了一圈帐篷里的人。
除了郭念儿,定国公府的小姐都在了。
“等围猎结束,谁都不许出去。”方氏沉声吩咐道。
穆清瑜和穆清秋闻言没有说话,穆清兰更是不敢说什么。
“你凭什么把我关在里头?”穆清雪不服气的道。
“凭我是你的长辈,如果将来你还认定国公府这个娘家,你就得听我的话。”方氏厉声道。
她难得的严厉,吓住了穆清雪。
穆清雪不甘不愿的坐了下来,侧着身不去搭理其他人。
方氏扭头看向穆清瑜,见她怔怔的出神,以为她是在为了杨婉怡的事烦忧。
方氏不由的心疼。
方氏冲着穆清秋使了个眼色,穆清秋会意,将穆清瑜拉到一边坐下,离穆清雪远远的,并小声安慰着。
“姐姐放心,你和李将军是圣上亲赐的婚,没有人能越过你去。待你入了府,只有你配当将军府的女主人。”
穆清瑜讶异,穆清秋的态度转变之快。
先前穆清秋不是一直为她抱不平,想要痛骂李照的?
穆清瑜余光瞄到方氏望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关心。
她心下了然,接受了方氏母女的好意。
“嗯,还有定国公府为我撑腰,我不用怕的。”穆清瑜道。
见穆清瑜想的通透,方氏母女才放下心。
杨婉怡的事,几乎是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就传了出去。
不近女色的李将军,府里竟然藏着女子?
她们不敢到李照跟前打探,便想着随便寻个借口,到定国公府的帐篷里坐一坐。
只是定国公府的帐篷紧紧关着,谢绝会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无人敢强行闯进去。
秦姝得了消息,匆匆赶来。
杨婉怡的事她早就知晓,也劝过穆清瑜。
等穆清瑜过了门,随意寻个由头,走明路收了杨婉怡,皆大欢喜。
可此事在这个时候传出去,外头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唾沫,都能把人淹死。
秦姝在赶去定国公府帐篷的时候,都能有意无意的听到那些人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说着李照、穆清瑜和杨婉怡三人的事。
此事放在寻常人家身上,没什么好稀奇的。
可这三人,一个是威名显赫的大将军,一个是定国公府嫡出的小姐,一个是满门忠烈的遗孤。
三人凑在一起,可不是能看一场好戏?
秦姝赶到定国公府的帐篷时,见关着的帐子,也稍稍放下心来。
想必里头的穆清瑜,没有受到这些风言风语的影响。
她往回走去。
远处传来号角声,想必是猎场里的少爷们皆回来了。
秦姝想起章少明也在其中,不知道章少明收获了多少。
秦姝心念一动,脚下步子已经朝着号角声的来源走去。
明黄色的帐篷边上的空地,摆满了少爷们满载而归带回来的猎物。
侍卫们正在清点着,一个拿着纸笔的宦官正在记录着。
少爷们在边上,额头上是亮晶晶的汗珠,兴奋的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句“庭之呢?怎么一直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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