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马车到了定国公府边上。
高游和高掌柜下了马车,高掌柜朝着定国公府望去,只见大门有小厮把守,而国公府的下人都从角门处出入。
偶尔有几个穿着得体的管事出来,瞧他们的神态,跟大老爷一样,身边还簇拥着几个小厮。
高掌柜羡慕极了。
“别乱看。”高游低声警告了句。
高掌柜便低下头,只紧紧的跟在高游身后。
高游带着高掌柜,往角门处去。
角门处守门的人也是认识高游的,便放二人进去了。
时不时会遇到一两个问话的管事,当高游说是为二小姐送账本时,那些个人的态度顿时尊敬不少。
这让高掌柜看得暗暗称奇。
二人在定国公府里走了许久,才走到二房。
进了二房的门洞,高掌柜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快到了。
没想到,又走了快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到所谓的二小姐的院子里。
看门的丫鬟领着二人进了一处厢房里。
“两位且歇息片刻,我去和二小姐通报一声。”
说完,丫鬟出去了,不忘带上门。
高掌柜看着屋子里的摆设,见多宝阁上,竟然还放着前朝古物!
他眼睛都瞪大了,这样值钱的玩意,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这就是大户人家的作风吗?
“待会子你别瞎看!”高游警告道。
高掌柜点了点头,“放心,我知道轻重。”
二人没等多久,屋外一声“二小姐”到,高游忙拉着高掌柜跪了下去。
二人低着头。
只听一阵环佩响动,鼻尖刮过一阵香风,已有人越过他二人,走到屏风后坐下。
随后墨竹让高游和高掌柜的起来了,还命人端了茶水上来。
“今儿个怎么是你亲自来送账本了?”穆清瑜问道。
照理说穆清瑜不用亲自过来,只需派人将账本取了便好。
但是她听说高游有事与她说,便亲自过来了。
“小姐,请看这支步摇。”高游从怀里掏出一支步摇。
墨竹走出来,拿过步摇,又走到了屏风后头。
穆清瑜端详着这步摇,点翠的工艺华美精致,不过她那儿,有好些个了。相比起来,这点翠并不出众。
穆清瑜刚想问出疑惑,高游先开口“小姐,请细细看一看,这步摇上刻着字。”
穆清瑜再细细看去,果然瞧见了步摇角落处刻着的字。
那是一个“秦”字,字迹娟秀。
穆清瑜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秦氏的笔迹。
她眼眶微红,拿着步摇的手微微发颤,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从哪里得到的?”
“是小的的堂弟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位夫人那里得到的,”说着高游推了一把高掌柜,“你快点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二小姐,不许有一点隐瞒。”
高掌柜便把今儿个从张氏到典当行开始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只是把他和高游,常常联合起来赚银钱的事瞒了下来。
穆清瑜耐心的听完,等高掌柜说完,才问“那位张夫人,你可知是何来历?”
“小的听她偶然提起,是员外郎家的夫人,具体是哪一位员外郎,小的就不知道了。”
穆清瑜收紧手指,是了,就是那个张氏。
张氏和王月娘母女关系密切,她手上得到的秦氏的东西,可不就是从王月娘母女手中流出去的。
“她有说换来的首饰,是要用作什么的吗?”穆清瑜问道。
张氏如此大张旗鼓的置换首饰,肯定居心不良。
“小的好像听说,那位夫人是要将换来的首饰,添到谁的嫁妆里。”
穆清瑜想起生辰宴那一日,张氏特意避开了众人,去了穆清雪那儿一趟。
她的行径,很容易让人将她大张旗鼓置换嫁妆的事,与穆清雪联系起来。
但不管是不是这个缘故,这二人皆做了对不起秦氏的事,穆清瑜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的。
“墨竹,报官。”穆清瑜冷静的道。
墨竹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风雨来之前诡异的平静。
“小姐?”墨竹迟疑。越过穆老夫人和方氏去报官,指不定会让那两位生气。
“你先去找个官差来,我自有主意。记住,不要让府里其他人发现。”穆清瑜道。
话已至此,墨竹不再多言,转身出去了。
高游和高掌柜坐如针毡,没想到要惹上官司,这不是二人此行的目的。
“堂兄,怎么办?”高掌柜悄声问。
高游沉着气,微微摇了摇头。
半晌,才听到屏风那头的人再次开口。
“今儿个要耽搁两位一些功夫了,还请两位先坐一坐。妙香,让厨房的端些点心来。”穆清瑜客气的道。
高游二人忙说不敢。
墨竹腿脚快,不一会儿就把官差带来了。
这几间靠近门口的厢房,是专门用来会客的。让官差到这儿来,被人看到告到方氏那里去,穆清瑜也有话说。
“妙香,和墨竹一起将屏风撤掉吧。”穆清瑜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
墨竹便上前,和妙香一齐,将屏风搬到一边去。
只见屏风后,穆清瑜已经带上帷帽,端庄的坐在椅子上。
看到官差进来,自帷帽边缘垂下的轻纱微微一颤。
“徐大人?”
徐屿舟走到穆清瑜跟前,拱手行了一礼“二小姐,又见面了。”
碍于徐屿舟在场,不然穆清瑜想问一问墨竹,怎么将他给请来了?
她要办的事,只需要普通的官差就行。
让徐屿舟来,是大材小用了。
“二小姐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吧。”徐屿舟见穆清瑜迟迟未说话,便主动开口。
既如此,穆清瑜不再扭捏,直接开口。
“我想请大人帮我一个忙。”
“二小姐请说。”
“实不相瞒,我娘亲的嫁妆前些年一直被别人把持着,嫁妆里头不少物件流落在外。今天有人竟拿着几件我娘嫁妆里的首饰,到当铺里去典当,被我的伙计发现了。”
徐屿舟不由的抬眸看向穆清瑜,只是被帷帽挡着,看不清她的情绪。
穆清瑜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徐屿舟只觉得悲哀,究竟是要经历过多少风雨,才能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堂堂定国公府二小姐,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也会受着人的欺辱。
“小姐放心,徐某一定查出背后小人。”徐屿舟坚定的道。
“不用劳烦大人了,我已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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