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范嬷嬷才算彻底放心。
穆清瑜平白无故对她好,总是让她心中惴惴不安。
原来穆清瑜救她,是因为她有利可图,她反而安心不少,总算是把这事厘清了。
范嬷嬷一口应下“老奴这一身的医术,能教给别人些也好。等老奴回到家乡去,左右不过是一个乡野老妇,满身的医术都无处使了。”
没想到范嬷嬷答应得如此爽快,穆清瑜大喜过望,倒是省了她一番口舌了。
“那嬷嬷就安心住下吧,只是嬷嬷得改个姓,不能让人知道你姓范。”
范嬷嬷略一思索便道“老奴夫家姓陈,就叫老奴陈婆子吧。”
“好,墨竹。”穆清瑜唤道。
墨竹走了进来,方才穆清瑜和范嬷嬷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晓了穆清瑜心中的打算。
“你带陈婆婆,去找个住的地方。对外就说,是你远房姨婆,前来投靠你的。”穆清瑜细细叮嘱道。
墨竹记在心里,通过穆清瑜的寥寥几句,更是明白,范嬷嬷对穆清瑜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
墨竹对范嬷嬷,便存了尊敬之心。
“婆婆,请跟我来。”墨竹做了个请的手势,客客气气地道。
“姑娘客气了。”
范嬷嬷便跟着墨竹出去了。
到了晚间,二房的人都知道墨竹的远房姨婆来投靠她。
虽说陈婆婆只被穆清瑜指派当个粗使婆子,但有墨竹这么一层关系在,众人对陈婆婆同样客客气气的,不敢小瞧了她。
陈婆婆总算是在穆清瑜这儿住下了。
到了晚间,都没有人来过问陈婆婆的事。
穆清瑜总算松了一口气。
贤王府,贤王在外应酬许久,直到天擦黑,才回到府中来。
回到府中,他直奔正院,才跨过门槛,就看到她院子里的人,乌泱泱跪了一地。
穆清雪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用着点心。
贤王的随从咳嗽了一声,穆清雪看过来,先剜了春红一眼,才丢了点心赶紧过来请安。
“殿下,您回来得真早,”穆清雪讨好地道,“您饿不饿?我去给您弄些吃食?”
“这是怎么一回事?”贤王沉声问。
“哦,是我丢了一支金钗,我怀疑是有人偷了去,正想把那小偷小摸的人揪出来呢。”穆清雪道。
贤王却是不信的。
他和穆清雪不住同一处院子,穆清雪丢了金钗,为何要到他的院子里来寻找?分明只是个借口。
“找到了吗?”贤王挑了挑眉,素来温柔的笑容里,藏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没找到,”穆清雪讪讪地道,“想来是丢在别的地方了,我去别的地方找一找。”
穆清雪朝着春红等人招了招手,一齐落荒而逃。
贤王看了一眼穆清雪的背影,虽然头疼,但是没想着去和穆清雪计较。
只要穆清雪将定国公府的关系维持好了,私底下乖乖听他的话,其他事上,纵容些就纵容些罢。
“还不起来?”贤王向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奴仆嗔道,说完后大步进了书房之中。
那些奴仆,自打午后就被穆清雪惩罚,跪到了现在。
一个个腿脚酸软,需要互相搀扶着才能起来。
他们这位王妃娘娘,行事毫无章法,果然是个不好惹的。
奴仆们起身,各自忙活去了。
贤王等了一会,才见下人端着茶水进来。
念在他们被穆清雪罚跪一下午的份上,贤王没有计较。
他抿了几口茶水,吩咐道“把人带过来。”
“是。”随从金柳出去了。
过了一会,金柳面带焦急地走了进来,“殿下,人不见了。”
正在小憩的贤王,倏地睁开双眼,“人不见了?她能去哪里?”
贤王显然是不相信,一个被捆住了手脚,眼睛蒙上嘴巴堵上的人,能跑到哪里去?
“属下将院子找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金柳擦了把汗。
“你的意思是,她逃出去了?守门的人为何没发现?再去找!”贤王的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几乎要把扶手抠下来。
金柳忙再出去找。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金柳回来了。
“殿下,属下派人,将王府都找了一遍,都没找到她的人影。属下也去问了守门的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大冬天的,金柳仍然冒了一头的冷汗。
他知道,贤王想听的不是他这样的回答。
果然只听贤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震怒道“你的意思是,人凭空消失了?再给本王去找,找不到人,你提头来见!”
“是。”金柳再次出去了。
贤王发了一通火,气息不稳,胸脯更是上下起伏不定。
他按照皇贵妃的吩咐,好不容易将人截了回来。他原本想晾范嬷嬷一下午,让范嬷嬷尝一点苦头,晚上再考虑如何处置她。
才短短一个下午,范嬷嬷怎么能就不见了?
金柳叹着气,将下属们都喊了起来,一齐在王府里暗暗寻找着。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贤王一连找了好几日,王府里翻了好几遍,连狗洞都没放过,仍然没有发现范嬷嬷的身影。
甚至他还怀疑上了穆清雪。
可是穆清雪没见过范嬷嬷,与范嬷嬷更是没有恩怨,她犯不着打上范嬷嬷的主意。
贤王还想继续查下去的时候,眼瞧着临近他和李照带兵远赴边疆的日子,他只好作罢,将范嬷嬷的事抛到了脑后。
一晃眼,就到了李照和贤王出征的日子。
皇后娘娘早早地起身,枫叶正用着脂粉,试图遮盖住皇后娘娘眼底的一片乌青。
在梳妆镜前坐了一会,皇后不耐烦地推开枫叶的手,“罢了罢了,涂得再多都挡不住,算了吧。”
“是。”枫叶只好作罢。
桑叶拖着虚弱的身子从外头进来,她身子稍微好一些后,便执意要到皇后娘娘身边伺候。
皇后娘娘念着旧情,只让她陪自己说说话。
“娘娘,东宫来人,说是殿下昨夜喝多了,这个时候还起不来身。”一口气说完一句话,桑叶面庞上的血色褪去不少,嘴唇更是干燥起皮。
“胡闹!”皇后娘娘嗔道,“他也不瞧瞧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他要是迟到了,圣上不知道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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